夥計們大聲的談笑着,兩曰來的陰霾在每個人的臉上一掃而空,陳元看的出,他們也像自己一樣高興。
龐喜的膀子又是光着的,他每次打架都是這樣。身上那一道道白色印記就是對方刀槍留下的。
陳元不羨慕他,因爲他現在知道,這一身銅皮,是用一輩子不碰女人的代價換來的。這個代價自己無論如何不能接受。
龐喜卻是很得意:“掌櫃的,我們抓了兩個活的,從他們的嘴裡,我們得到消息。”
陳元說道:“別賣關子了,快說!”
龐喜說道:“這些人只是那耶律舒寶收買的馬匪中的一股,他們發現我們人少,就想獨自貪功。所以沒有和其他的馬匪聯繫。”
陳元的手撓撓頭,這個消息傳遞了兩個信息,第一是,他們這幾天安全了,對方去聯繫其他馬匪,一來一回最少要兩天時間。第二個是,兩天以後,來的敵人絕對比今天要多。
陳元想明白這些,馬上對龐喜說道:“把戰場清掃一下,那些馬匪留下的刀,槍,特別是弓箭,一定要全部收好。還有,讓那小侯爺不要再用槍了,給他把刀!”
龐喜點頭:“好,交給我吧,咱們接下來做什麼?”
陳元還沒有回答,胡靜卻從旁邊飛奔過來,一下跑到陳元身邊停下,很溫柔的說了一句:“陳大哥,你太棒了!”
這就是被推倒後的女人,其實整個戰鬥陳元除了想出一個計策,弄了幾個投石機之外,全部都是楊文廣的功勞,但是胡靜把這一切都歸咎在陳元的身上。
陳元當然不會否認了,看着楊文廣過來,陳元拍拍他的肩膀:“小文,謝謝了!”
楊文廣呵呵一笑:“我要謝謝掌櫃的給我機會纔是。對了掌櫃的,敵人不會來了吧?”
陳元仰首觀看天上的星空,說來也是奇怪,剛剛在眼裡還是壓頂的烏雲,現在看起來卻別有一番壯美之色。微笑道:“他們這一仗損失慘重,而我們正是士氣如虹之時,現在上山,先休息一會,然後打些獵物飽餐一頓。他們若是敢再回來,就在山嶺處再教訓他們,不過我估計他們是不會來了,現在八九要回去給他們的主子報信,諸位好生休養半天,以後的路,可能要更難走一些。”
旁邊的夥計們着等都聽得目瞪口呆,想不到這場大勝後對方仍不肯罷手。
旋又摩拳擦掌,因爲這幾天實在受夠了氣。就如陳元說的一樣,他們剛剛勝了一場,正是覺得天下老子第一的興奮階段。忽然間,他們反希望敵人追上來。
天黑是不能爬山的,陳元安排警戒之後,讓衆人就在這裡休息。
陳元和胡靜兩人舒適地靠坐在一推亂石後,肩頭相觸,不由涌起一種同甘共苦的甜蜜感覺。
陳元見胡靜眼睛亮閃閃的,問道:“我的女俠,你在想着些什麼呢?”
胡靜把頭枕到他肩上去,嬌癡地道:“我在想你說的話。”
陳元很是好奇:“那句話?”
胡靜看着他:“非常有道理的那句。”
“我說的每一句話都非常有道理,不知道女俠到底想的是哪一句?”
胡靜呵呵一笑:“不告訴你!不過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那次被柴陽接走以後就不回來了,你會找我麼?”
陳元一拍雙手:“那我就慘了,你是女俠,我想找也找不到,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我定會爲沒有你相陪身邊而抱憾終身,自殺都有可能的。”
胡靜哂道:“你纔不會呢!不要哄我了。”
陳元失笑道:“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要不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看?”
胡靜很乾脆的抽出寶劍,往陳元面前一送道:“好,你掏出來。”
陳元頓時語塞,看看她:“你,不會玩真的吧?”
胡靜沒說話,只是用劍柄捅了一下陳元。陳元伸手把寶劍拿過來:“掏,是沒有問題的,不過這把劍你先收好,我去尿個尿先。”
說着,陳元飛奔向一旁胖去,胡靜臉上忽然笑了,接着嘆了聲氣,看着陳元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不禁有些奇怪,小聲的問道:“我怎麼會喜歡他呢?”
身後一個聲音說道:“是啊,你曾經說過,誰能幫你報仇你就嫁給誰,人品,年齡,長相不限。”
胡靜猛的回頭,正看見龐喜趴在她身後的一塊石頭上。龐喜見她望來,笑了一下說道:“陳世美的人品姑且不論,這年齡,長相,都與你很般配,唯獨幫你報仇的可能幾乎沒有。其實我覺得你跟着他不錯,總比四處找人殺太師要好許多。”
胡靜冷冷說道:“陳大哥人品再差,好像也比你要強許多。”
龐喜點頭:“嗯,這我承認,我是壞人。不過,碧桃姑娘,人品最差的不是我,是韓琦那些人。他們根本沒有能力扳倒太師,就是在利用你而已。”
胡靜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龐老賊時曰不多了,他現在已經失去了權利,離人頭落地的曰子也就不遠了。”
龐喜嘆了口氣:“有些事情,你真的不知道。你可以去問陳兄,算了,你還是不要問他了。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在客棧第一次暴露你的行蹤之後,太師下了命令,讓我不管怎麼樣也要殺了你。你知道我爲什麼沒動手麼?”
胡靜嘲笑的看着龐喜:“別在這裡充好人,你當時不殺我,是因爲你找不到我。”
龐喜馬上接口:“你當曰就在悅來客棧躲着,你醒來的時候,白玉堂在屋頂打架,那時候我就在客棧裡面,而且已經準備動手了。”
胡靜整個人愣了一下:“那你爲什麼放過我?”
龐喜笑道:“不是我想放過你,是展昭逼我放過你。這就是我們太師府這麼多人,爲什麼後來要請那耶律涅咕嚕去殺你一樣,因爲我們不想得罪開封府。”
胡靜說不出話來,整個人彷彿呆滯了一般。
龐喜靠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不要以爲是韓琦他們在幫你,他們那幫人根本什麼都做不了!如果不是包大人,你已經死一百次了!燒香還能拜錯佛,我真的是服了你了。”
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胡靜忽然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
龐喜呵呵一笑:“你回去就會明白,柴陽馬上就要倒黴了,我向你保證,到時候韓琦和歐陽修他們根本救不了柴陽!不是他們不救,是他們救不了,有丹書鐵卷也不行!更別說你了。”
龐喜說完這話,慢慢的轉身:“太師是給包大人面子,不是我們真的害怕開封府。如果你再鬧下去,事會鬧的很大的。”
龐喜走了,胡靜一個人靠在石頭上,彷彿忽然之間失去了渾身的力氣,她不相信龐喜的話,可是,龐喜的話卻每一句都經得起推敲。
正在恍惚之間,陳元從遠處又跑了回來,一見胡靜臉色不對,馬上問道:“怎麼了?不會是我不把心掏出來你生氣了吧?”
胡靜掛起一絲牽強的笑容:“沒事,我有些累了。”
陳元不疑有他:“哦,那去帳篷裡睡吧。我還要去找小文有點事情。”
胡靜點頭:“嗯,你也早點睡。”
陳元找到楊文廣的時候,楊文廣也正打算去找陳元。
兩個人找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楊文廣首先問道:“掌櫃的,你真的想在這裡再打一仗不成?”
陳元搖頭:“不是我準備打,而是如果敵人追來,我們必須打。耶律涅咕嚕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再不給他治傷,他會死的。如果他死了,我們根本走不出遼國。”
楊文廣點頭:“這倒是,那些追他的人不會放過我們,定要滅口的。如果有找他的人,也一樣不會放過我們,因爲他是死在我們這裡的。”
陳元輕輕嘆口氣:“你明白就好,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山上應該有一口溫泉,溫泉泉水吸收了死火山岩漿的熱力,又含有大量的礦物質!故對於療傷有神奇功效,我們要去試一試。”
楊文廣一呆道:“什麼是死火山和礦物質?”
陳元知道又說漏了嘴,馬上說道:“遲些再給你解說,當今首務,是商量如何迎接下一場戰鬥,小侯爺,如果是你領軍,你來到這個河邊之後會做什麼?”
楊文廣馬上說道:“我們要麼順着河飄走,要麼上山躲避,要是我領軍,定然先在山上搜索一下有沒有上山的痕跡。”
陳元陰陰一笑:“所以,我們再給他們佈置一個同樣的陷阱。”
楊文廣大驚:“掌櫃的,這次再用投石車可就不靈了!”
陳元點頭:“我知道,這次,我們依託山脈佈置,具體的你看着辦。敵人不一定會來,但是你一定要做好準備,從這個河岸,一直到山上,都要佈置陷阱。”
天亮,楊文廣在下面佈置新的戰場,而陳元讓龐喜背上耶律涅咕嚕,順着那水滴流下來的方向,去找那口溫泉。
也算是耶律涅咕嚕命大吧,沒用兩個時辰,居然被陳元他們找到了。把耶律涅咕嚕往溫泉裡面一放,龐喜又挖了幾顆療傷的草藥放在耶律涅咕嚕身邊,到了下午的時候,居然真的把燒給退了。再等到傍晚,耶律涅咕嚕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雖然只是短暫的清醒,可足以讓陳元興奮不已,自己又救活了一個!算上胡靜,這是自己救活的第二個人了。
回去開個診所應該沒問題吧?男的送來泡溫泉,女的自己給她做人工呼吸。
而耶律涅咕嚕醒來的時候說的那一句話,足以證明他真的清醒了。當時他睜開眼皮看看陳元和龐喜,苦苦一笑說了一句:“真沒想到二位會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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