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者,號令天下也,而非親自戰天下,殺一是爲罪,屠萬是爲雄,但是帝者一怒,便要伏屍百萬。
對於一個帝王而言,如果每一次都需要自身浴血奮戰,力挽狂瀾,那麼他的國度,無疑是羸弱的,底蘊單薄,因此衡量一個王朝強大與否,能夠獨當一面能人有多少,也是一個重要的指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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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雖然開國尚短,但是歷任統治者目光皆極爲長遠,從山海圖,上四軍等皆可見一斑。
所以灃州巨神海畔,面對白冥修最後的狂暴反擊,趙御甚至都不曾出手,只是持劍蓄勢,但是腳底下金鳳飛舞前進的速度,沒有絲毫降低。
旁有銀色壁壘隔絕億萬厲鬼,前有禁忌者利刃所向披靡,時間已過三十息,金色流光正式來到海錯圖的破敗國度之前,距離白冥修也不過十里距離。
面對渾濁灰黑,內部景象模糊的海錯圖國度,夜空之上那道急速前進的金色流光,就好似一柄一往無前的烈焰之劍,攜帶着無窮熾熱的烈焰以及浩瀚帝威,直接刺入其中。
烈焰金鳳帶着趙御直接一頭撞入海錯圖,無異於遠古遺蹟國度與海錯圖國度正面毫無花哨地對轟。
一個新生的國度,與一個破敗國度的直接交鋒!
天際之上頓時響起一陣刺耳無比的玻璃破碎聲,整個夜空之上突然間佈滿了大量的裂縫,同時茫茫多的鬼氣自裂縫之中向外涌出,伴隨着依舊浩瀚交織的銀光,使得所有人的頭頂,呈現了極爲模糊的混沌狀。
這國度與國度的狂烈對轟,許多人或許一輩子都難以遇見,而那自天穹傳來最本源的混沌波動,哪怕僅有一絲,卻足以讓人感覺到了混沌本源的浩瀚無邊。
尤其是對那站在金鳳背上的幾位大宗師而言,更是睜大眼眸,死死盯着周圍,看着海錯圖破敗國度之中的裂縫,那隱隱藏着的七彩本源。
依然還是那句話,你想要翻過那座山,必須要看到那座山,因此這是一場天大的造化。
趙御身上的帝袍,因爲強烈的衝擊餘波,而獵獵作響,使得袍服上所繡的金色九天之鳳就好似完全活了過來,展翅翱翔,同時他擡起原本負於身後的左手,向前狠狠一握。
剎那之後,整個遠古遺蹟大陸國度上所有的建築齊齊一震,向外迸發出無數的銀白白色的光芒,照亮整個夜空天穹,與此同時,下方豎立在海月崖上的防禦石像塔,同樣光芒大亮,濃郁無比的銀白之光,組成了一片海洋,好似交相呼應。
下一息,原本相持在一處的兩座國度,勝利的天平直接傾斜,海錯圖國度甚至只堅持了一眨眼的時間,便開始自最外圍逐漸碎裂,被遠古遺蹟大陸直接向着內部無情碾壓。
海錯圖破碎之後,其內部的原本被渾濁海水所籠罩的景象,逐漸清晰,但是卻讓金鳳之上的所有人,包括一直以來面色沉穩的趙御在內,眼眸都狠狠一縮,因爲圖內顯現的是巨神海海底最深處的景象。
也就是一直神秘無比的,歸墟!
世人皆以爲歸墟會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凹坑,亦或者是一個吞噬無數鬼魂的獠牙巨口,但是其實不然,真正處於巨神海海底的歸墟,其實是一座塔,一座呈現透明色,九層高,高度難以衡量,但是卻中間中空的無上高塔。
無數海水連裹挾着難以計數的幽魂被高塔的中空部吸入,形成了一條方圓無數裡的龍捲,甚至使得整個歸墟高塔的周圍,都呈現了了詭異的真空狀態。
“這歸墟竟然是一座塔,真是難以置信,但是爲何我覺得這座塔形,如此熟悉?”
趙御背後,道宮破天院院主的聲音之中帶着無限的驚歎,造物主和大道是如此的鬼斧神工,所站的高度越高,所看到的風景同樣也不同,這就是生命的層次,好似毒藥一般,吸引着無數生靈向上攀登,哪怕粉身碎骨。
破天院院主銀髮老嫗的話語還未落,鎮海王的渾厚的迴應聲便緊接着響起:
“這座塔形,就是神京城中心,司天塔的模樣。”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皆驚,這巨神海底的歸墟之塔,簡直就是放大無數倍的司天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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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陛下他,究竟在這座塔內受了何種啓發,才於神京城建立一座一模一樣的高塔。”
衆人心中同時冒出這麼一個疑問,但是還未能仔細深究,便被一聲驚呼直接打斷:
“快看,每一層的高塔之上,都放着一具鎖元棺!”
鎖元棺三個字一出,趙御的如烏木般的黑眸,狠狠一縮,因爲他降臨這巨神海畔,最主要之事,除卻斬殺白冥修之外,便是自巨神海底,再次拉出一具鎖元棺。
只見這透明的九層高塔之內,每一層都靜靜地擺放着一座巨大的青銅巨棺,散發着淡淡的金青之光,顯得深邃而且神秘,從一到九,一共九座!
天之大,九爲極。
“小皇帝,我知道你來這巨神海的目的,無非是想要自海底取出一座鎖元棺,強行爲修魚煙逆天續命。”
海錯圖內的殘破國度,被趙御的遠古遺蹟大陸逐漸碾壓之後,白冥修此時的狀態越來越差,而且不知是否爲錯覺,其渾身上下的僅剩的一點血肉全部消融殆盡,已經完全看不出人族的任何特徵,就連嘶吼傳出的聲音都帶着陰森的鬼意。
隨後白冥修再次吐出一口濃郁黑血,直勾勾地注視着的急速襲來的趙御,繼續開口道:
“但是我曾經在這巨神海內足足躲了四十八年,在這段時間之內,我偷偷去了這海底歸墟,你猜猜我做了什麼?”
白冥修前一句的詢問聲甚至還未落下,其後一句帶着無窮獰笑的嘶吼隨後便直接響徹整個天際:
“我用了整整三十年,把這些鎖元棺裡的老怪物,一個又一個引出,然後把這些所謂能夠隔絕大道的棺材,全部敲碎,既然要死了,那便去死,留着苟延殘喘做甚?”
白冥修的話音落下,所有人都感覺天地之間有一股無窮的殺意直刺整個雲霄,這道殺意來自金鳳之上,來自那道年輕的帝影,隨後趙御緩緩開口,聲音之中帶着微不可查的顫抖:
“如此一來,你是真的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