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天地之間,以北爲極,越往北,便愈冷。
但是太玄之地所在的廣袤的世界,四季的變化,並不能依普通的常理來判斷,而取決於氣候和氣溫的,是天地元氣的多寡。
或許從另一種角度而言,種族生靈的生存環境,取決於那虛無縹緲的氣運。
其實不單單這人有人之氣運,一片地域,一個勢力,皆有其各自的氣運所在。
氣運多者,風調雨順,事事如意,而氣運寡少之地,則元氣稀薄,別說如那些洞天福地般長滿天材地寶,光光氣候都極爲極端,完全不適合生靈存活。
“開城門!”
太玄之地北境,霸鳳關長城之上,來自大夏邊境軍校尉的一聲的怒吼之下,最外圍的一道通天大閘,開始在下方地下河水衝襲之力的幫助之下,緩緩升起。
“轟隆隆!”
隨後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徹整個飄雨的北境邊境。
下一息,拉起的閘門背後,一陣五顏六色的迷光驟然間向外射出,一下子給原本莊嚴厚重的城牆,裝點上完全不同的色彩。
時間再過幾瞬,一艘由八尊地紋駭龜馱着的巨大寶船,自閘門之內開出,隨後船上一道高呼聲傳出,清晰的繚繞於巨大的船隻之上。
“月牙寶船,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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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呼聲落下之後,船下那八尊地紋駭龜同時仰天咆哮,最後更是甩動四肢,馱着北上的龐然大物,邁腿狂奔。
細雨飄搖之間,停靠在霸鳳關的碼頭有一段時日,重新修整和保養過後的月牙寶船,通體上下繚繞的迷光更甚,因此在長城之上的數道目光看來,極爲顯眼。
隨後城牆高處的雨中,一位身穿黑甲的副將,將對着前方行禮的動作收起,眸子注視着向南飛速遠離的月牙寶船,猶豫了一息,渾厚的聲音傳出道:
“將軍,陛下此次南下,帶的人,是不是少了一點?”
語畢之後,副將的眉頭皺起,聲音繼續傳出道:
“這太玄之地中原,此時正和龍潭虎穴無異,至少應該要再加派數支上軍護衛,才能夠堪堪保險些。”
副將的話語落下,其身前並未打傘,任由雨絲飄落在盔甲之上的王井,伸出右手扶住面前的城牆,迴應聲傳出:
“當修爲到了一定境界,人數的意義便不大,而若是爲了去除路途之上的小麻煩,幽翅軍就已經夠了。
“而且,咱們大夏這麼些年雖然主體以休養生息爲主,但是夜魘司和司天監的向外滲透可不是吃素的,以我大夏的傳送手段,若是有聖壇,那麼支援也是一息之間。”
王井說完之後,抿起嘴脣,不過眯起的眼睛之中,同樣有着一閃而逝的擔憂之色。
誠然,如今的北境城牆之外,就是一片極爲混亂的未知之地,而此時大夏當之無愧的主宰,卻要直接前往這片混亂之地的中心,誰也不敢確保萬無一失。
“李開。”
幾息之後,眸子恢復堅毅的王井開口,聲音傳出之後,王井身後的副將站直身軀,高聲迴應:
“末將在!”
“今年春季練兵力度增加一倍,同時開始調動每一位將士的狀態,本帥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每時每刻都保持可以上戰場的全盛姿態。”
“諾!”
名爲李開的中年副將行一軍禮之後,聲音繼續傳出;
“對了,王帥,今日早些時候,新任戶部戰備司司丞的薛北川薛大人,已經帶着戰備司司吏來了霸鳳關,同時與戰備司同行的,還有大夏排的上名號的前五十家商會的主事者。
“這其中除了長期位列第一的月牙商會之外,不乏近來崛起的一些商會,比如曾經於北方天門峽做生意的南客商會,甲冑內襯的軟皮是最好的。
“在戰備司的安排之下,他們都帶着戰備物資前來競標,一行人加起來超過數千,光光拉貨車馬,都幾乎填滿了關內的大校場。”
此言一出,王井的眼睛一亮,轉過身子,年輕的聲音傳出:
“好他個薛北川,這麼短時間裡,便已經找到了相對應的商會,並且組織競標,效率夠快。”
“這一次戰備司的速度如此之快,除了薛北川個人能力出衆之外,陛下的旨意也是重要的原因。”
副將李開的聲音落下之後,其思索一息,再一次張嘴開口:
“正所謂大戰之前,糧草先行,王帥,是不是陛下那邊?”
“這天下大勢是得等的波瀾起伏,陛下能看到的,我等未必看的到,因此不要去想太多。
“我們是軍人,是大夏最鋒利的兵刃,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而時刻保持利刃的鋒利,是吾等之本分。”
王井那一字一句,帶着滾滾煞意的聲音落下之後,這位年輕的大夏兵馬大元帥,向前邁步,自信十足的聲音,繼續響起:
“召集霸鳳關內所有四品上將軍,來本帥營帳內集合,隨後共同前往校場進行軍需競選。
“既然戰備司的效率如此之高,我等也不能落後太多才是。”
“遵命!”
副將李開發出一聲怒吼應命,擡腳跟上王井年輕挺拔的背影。
天際之上的春雨依舊洋洋灑灑飄落而下,而在春雨之下,霸鳳關外平原植物,也宛如噴發般,向外瘋長。
北境已經有太多年沒有源源不斷天地元氣的滋養了,或許是所謂的否極泰來,因此無數各種各樣的植被,源源不斷自地底鑽出,沐浴着春雨,來回搖曳,向外散發出七彩斑斕的色彩。
衆所周知,淵川往北,要抵達真正的北境,還要跨過那座連綿龐大的北方山脈,隨後春雨飄搖之下,月牙寶船以極快的速度,穿梭于山脈的峽谷之間。
幾息之後,那一座閃耀着的北海界三個大字的界碑歷歷在目,緊接着月牙寶船沒有任何停頓,伴隨着身下八尊地紋駭龜的疾馳,一頭完完全全衝出北境範圍。
與此同時,當寶船衝出界碑的那一瞬間,遠處注視而來的一道道目光驟然間急速起伏,隨後急急的聲音紛紛響起:
“來了,來了,那艘月牙寶船出了北境,快回去報信!”
話音落下,虛空之上一尊尊蹲守已久的飛行種族,彼此相互對視一眼,隨後調轉身形,身形消失在原地。
而這些由淵川之畔的原北境種族聚集地派出的探子們,不知道的是,這艘重新南下的寶船之內,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船內坐着一位年輕人。
一位以一己之力,將北境收入囊中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