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之地北海洶涌起伏的滾滾浪潮,將航行於其上的滾金大船毫不費力的拋入天穹,再任由其狠狠砸落,循環往復,然而此時風浪之間的滾金宗大船船頭,卻有兩道大袍飛舞的身影,任由船隻顛簸,卻依舊巍然不動。
“夜司丞,我等此行還是繼續前往沉仙城?”
話音落下之後的薛刀,將目光注視着面前狂暴的怒洋,雙眸之中思緒流轉不斷,其實作爲深海主宰的薛刀,周圍狂風駭浪的環境是其最佳的戰鬥地點,每一滴宛如子彈一般傾瀉的海水,都可以爲其提供無窮無盡的力量。
在太玄之地的這兩年,夜一和薛刀這兩位大夏禁忌者的修爲並非原地踏步,反而在比神州浩土要濃郁上太多的天地元氣滋養下,突飛猛進。
正當薛刀思索之際,一股巨浪拍在滾金宗大船的金色防禦結界之上,發出一聲巨響之後倒卷而回,同時來自夜一的迴應聲響起:
“自然還是要前往沉仙城,畢竟那兒還有我們在太玄之地最大的盟友,而且另一方面,聖庭要舉辦所謂的機緣大會,自然需要一個龐大無比的場地,因此哪怕最終的舉辦之地不在沉仙城,也必然不會離那裡太遠。
“整個北海郡就這麼一座大城,除了沉仙城以外,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容納如此多的修士。”
夜一的迴應聲說完之後,薛刀點點頭,隨後眉頭皺起,聲音繼續傳出:
“沉仙城那尊大鰲遺蛻之下,可是有着驚世駭俗的大秘密,之前是因爲這數萬年來北海鮮有修士來臨纔可保密至今,如今北海之畔一下子涌入整個太玄之地幾乎過半的修士,其中不乏修爲通天的大修,這鰲甲之下的五仙城以及人族,難免會被發現。”
“我等就是要以被發現這最壞打算去考慮,因此才需要在機緣大會開始之前,趕到沉仙城,畢竟無論是其血脈同源的盟友身份,還是我大夏在整個太玄之地的戰略需求,這沉仙城皆不容有失。”
夜一說完之後,沉凝一息,接着年輕平穩的聲音繼續響起於薛刀的耳畔:
“雖然不知陛下和朝廷制定的具體作戰計劃到底如何,但毫無疑問的是,大夏要在太玄之地上站穩腳跟,這沉仙城的作用毋庸置疑。
“其不單單是咱們由北海到陸地的第一塊踏板,同時也是整個北海爭奪戰略縱深的大後方,而一旦兩仙山被釣出,吾將會在沉仙城豎立下咱們大夏在太玄之地的第一座遠古石像塔!”
夜一開口的言語之中,帶着斬釘截鐵之色,而其背後所蘊含的深意,同樣足以在整個太玄之地無數勢力之中,驚起驚濤駭浪。
在神州大夏,所有子民皆明白一個道理,遠古石像塔所在之地,便是大夏國土之延伸!
而或許對於太玄之地如今摩拳擦掌的大勢力而言,年輕帝王所主宰的大夏,不是予奪欲求的魚肉,而是侵吞天地的九天之鳳。
當夜一的話語落下一會之後,眸子內同樣戰意盎然的薛刀微微側身,聲音傳出道:
“可惜自從出海之後,李定山便一直處於閉關之中,如果抵達沉仙城之後,其還無法出關,那麼我等會少獲取好多情報。”
“他會出關的,此番閉關,其應該也是爲最後的決戰做準備。”
夜一的迴應聲落下之後,緩緩轉身,聲音繼續響起於薛刀耳畔:
“我在那顆龍涎珠的內部放了一絲暗夜法則之力,其內蘊含着近階段收集到的太玄之地最新情報,一旦兩仙山被釣出,陛下那兒便能夠及時收到消息。”
“會不會被那位雪魅國國君發現,畢竟那是一位境界奇高的大修士?”
“應該不會,若是向要發現,至少要將那可龍涎珠捏碎,她手頭上就這麼一顆,沒有浪費的餘地。”
夜一語畢,擡手一揮黑袍,向前走向甲板前沿,邁步來到金元寶之前,隨後注視着後者略帶着疑惑的目光,聲音繼續響起於甲板之上:
“金元寶,按照你我的之間約定,兩年之期已到,那麼到了北海之畔沉仙城之後,便可分道揚鑣。”
夜一此言依舊平淡,並未蘊含着太過強烈的情緒,但是在金元寶聽來,卻是如雷霆於識海深處轟然炸響,神魂狂震動。
在這一剎那,金元寶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了一幕幕不斷閃過的畫面,自第一次在沉仙城的相遇,再到於滾金宗內少宗主爭奪戰的血泊中大殺四方,硬生生將修爲淺薄,天資愚鈍的自己託舉上了滾金宗少宗主的寶座。
這是金元寶這輩子最快意的時光,也讓金元寶第一次感覺,世界上竟然有比撒錢更順心之事。
隨後回過神來的金元寶,注視着向着船艙內走去的夜一背影,直接開口發出一聲高喊:
“夜大哥,既然之前的合作很愉快,你我也達到了自身的目的,那麼何不繼續在這場天地劇變之中,有更多的合作?”
“天地驟變,氣運洗牌,接下來若是繼續合作,你滾金宗或許會傳承滅絕,徹底消亡於滾滾歷史之中。”
夜一自前方而來的迴應聲落下之後,金元寶圓滾滾的臉露出肅穆之色,接着繼續開口:
“正如夜大哥所言,這是一次席捲整個太玄之地洗牌,而我滾金宗自然知曉自己有幾斤幾兩,說白了我滾金宗其實就是一個大一些的商會罷了,想要獨立在亂世之中獨善其身,無疑千難萬難,因此便需要壓注。”
金元寶的此言一出,夜一向前走動的身形微頓,接着微微轉頭,望着一臉認真的金元寶,詢問聲傳出:
“你滾金宗要壓注在我們這裡?你甚至連我們是誰都不甚清楚。”
“在老頭子退位之前,本大少作爲少宗主,還無法去決定滾金如何壓注,但是我可以代表我自己去壓注,如果夜哥不嫌棄的話,其他的我沒有,但是仙幣,我是不缺的。”
金元寶說完之後,咧開嘴露出一個自認爲憨厚的笑容,隨後夜一也笑了笑,迴應聲傳出:
“接不接受你的壓注,我說了不算,但你可以先跟在我的身邊,還有一點,你以後無需叫我夜哥,因爲我年紀比你小多了,你可以稱呼我爲夜司丞!”
夜一這平穩的聲音落下,金元寶的眸子不可思議的睜大,隨後嘴脣動了動,半天難以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