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荏苒而不留,日月往來如梭之織。
大夏曆九十年的寒冬如期而至,不知爲何,這一年的冬,尤其是大夏西北,尤爲寒冷。
北方的寒風輕輕藏起晚霞,於鵝毛大雪飛舞中,大夏迎來了趙御登基之後的第二個年節。
年節對於大夏民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是整個神州浩土最重要的節日,因此自然是熱鬧非凡,各地舉行的慶典更是前所未有的宏大,三十六州處處張燈結綵,鞭炮聲、歡笑聲、祝福聲環繞於星空,而這片神州浩土的浩瀚星空之下,是一個前所未有繁榮的太平盛世,一個正處於鼎盛時期的偉大國度。
天地之下,四季輪轉,年節過後,便是春。
杏花開滿枝丫,雲在逐漸升起的氣溫下緩緩融化,隨後化作細雨飄落而下,而在這一茬又一茬的延綿春雨之中,一個由朝廷向外公示的消息,驟然席捲整個神州浩土三十六州,只用了短短半日,便完全引爆了全部大夏子民。
太玄之地!
大夏曆九十一年的春,註定要載入史冊,所有子民,因爲太玄之地的消息皆齊齊沸騰,掀起了山呼海嘯般的劇烈波瀾,緊接着早已準備就緒的觀遊司,傳送司,大夏學宮等等人員齊齊出動,開始於村鎮大城之中普及遊說,緩解恐慌。
與此同時,已經於大夏各地訓練了良久的大夏各軍開始齊齊調動,根據軍機處和兵部的安排,直接部署於三十六州各要地,沖天殺氣於春雨綿綿之下,猶如實質一般向外傾斜,毫無保留地向所有人展示着大夏的強悍。
在年輕帝王的意志之下,經歷數年無戰,太平安定的大夏,在轉瞬之間便進入了戰備狀態,猶如一柄逆天的神器大弓,被緩緩拉開了弓弦,向外逐漸傾瀉出驚天動地的鋒芒。
大道的無情之處在於,任由世間萬物如何變遷,和平發展也好,緊急戰備也罷,天地之間的時間都會沿着一樣的速度,如同奔流不復回的江水那般,向前流逝。
時間流逝之下,炎熱的夏隨着南風北上,曾經遷徙的鳥兒再一次回到溫度升高的北疆,嘰嘰喳喳鳴叫之際,劇烈沸騰了整整一個春天的太玄之地一事逐漸緩和,也代表着整個神州浩土的大部分子民皆已經接受了太玄之地的存在。
值得一提的是,在大夏朝廷各部拼勁全力穩住子民們的情緒之際,一股屬於民間的勢力忽然間異軍突起,並且在這其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那便是以餘老爺子爲首的大夏說書人。
大夏千千萬萬的說書人,本就是以講述爲生,而且在娛樂活動匱乏的大夏民間,有着極爲龐大的受衆和基礎,因此這些說書人在餘老爺子那一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之下,紛紛一呼百應,開始發揮出大夏喉舌的作用,安撫民間情緒。
時間再向前流逝數月,夏去秋至,原本喧鬧的蟬鳴完全消失,白霜代替知了掛滿枝頭,氣溫直轉急下,紛飛的小雪,染白了整個神京城。
大雪之下的神京城,可謂是美的驚心動魄,無論是高聳入雲的司天塔,玄天木和鳳凰臺,還是莊嚴肅穆的白帝宮,都被披上了厚厚一層銀色衣裳,沖淡了平日裡的威嚴,憑添了幾分淡雅溫和。
神京城依舊熱鬧無比,太平之墟內,那自三十六州各地傳送而至子民們,紛紛哆嗦着自神京站之中走出,顯然這些在較爲溫暖南方生活的民衆,低估了西北神京城的低溫。
大夏的疆域着實太過寬廣,不過好在神京站所在的太平之墟,本就是神京城最繁華的聚集地,無數商會和肆墟林立,各類商品應有盡有,購置幾件棉衣,自然是不在話下。
時至半晌午,天際如梅花般的小雪四散飛舞,隨後神京站巨大拱形的大門之內,一老一年輕的身影隨着人羣緩緩走出,隨後有着些許蒼老的聲音自老者的口中傳出:
“南方薄衫北方雪,咱們大夏真的是太大了,好在老夫有先見之明,早早就穿好了厚棉衣,纔不至於在如身旁之人那般,凍的瑟瑟發抖。”
老者的聲音雖然口齒清晰,極爲渾厚,但卻帶上了一絲沙啞,同時因爲在南方開口言語太多,此時餘老爺子的面容有些憔悴,望着前方銀裝素裹,熱鬧非凡的太平之墟,繼續開口道:
“錦甫,咱們二人自神京城前往楚州秋水城半月有餘,老爺子我有大半月沒見小孫子,真是想的緊,就是不知道鵬飛這個小傢伙這段時間有沒有跟着師傅好好學刀。”
餘老爺子身旁站立,名爲錦甫的年輕人姓範,曾在一年之前拜老爺子爲師,此時年輕人俊朗的面容成熟了不少,尤其是兩個眸子,熠熠生輝,隨後開口迴應道:
“老師,鵬飛的師傅非尋常人,定然可以督促其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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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之後,年輕人錦甫劍眉之下的眼睛微微眯起,注視着前方凝神了幾息之後,繼續開口道:
“不過老師,這一次楚州之行,有些地方讓弟子我感覺到很不尋常。”
話音落下之後,年輕人身旁的餘老葉子眉頭一挑,點點頭,聲音傳出道:
“你也有所感覺是吧,楚州作爲咱們大夏最富庶的大州之一,文人氣息也最是濃郁,文富相結合之下,比其餘地方對太玄之地有自己的想法也不足爲其,但是就是感覺整個秋水城的底下,有一股暗流涌動。
“隨後老夫我找了一位年輕時候的老友,旁敲側擊,終於在臨走之前問出了一絲端倪。”
餘老爺子的聲音落下之後,無論是他還是其身旁的年輕人,皆露出凝重之色,隨後餘老爺子率先向前邁步,也不打傘,直接快步踏進紛飛的小雪之中。
雪花落在老爺子本就花白的頭髮之上,幾乎不分彼此,接着其耳畔響起年輕人的詢問聲:
“老師,我等此行去往何地?”
詢問聲落下之後,餘老爺子擡頭望着前方,伸手自懷中緊緊握住一信封,開口迴應道:
“楚州秋水城之異變,以朝廷之手段,應該已經有所察覺,我們去尋老夫孫子鵬飛的師傅。”
話音落下,順着老爺子的目光看去,是神京城最中心的白帝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