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朱大昏君聽完錢謙益和侯恂關於“香港”的資料後,也是感慨萬千,便一屁股坐在了兩個美人中間,攔着她們的腰,又把目光投向了瑟瑟發抖的鄭芝龍。
資料包括“香港”的一部分海灣圖和水文資料,花了足足幾個月才蒐集到的——孫承宗還真是爲實幹家,堂堂士大夫老爺,居然幹起了這活……
其中最爲詳細的則是後世維多利亞灣的水文資料,可別小看水文資料,要是這個不重要的話,朱大昏君可以根據他的後世地理知識直接畫個全球海圖,然後造船就可以堆出一個世界霸主了。
可問題是,沒有水文資料,估計連港口都出不去啊……這就是爲什麼西班牙人把新西班牙的水文資料當成鎮國之寶的原因,當然不是說他們不重視前往新西班牙的海圖……
“鄭國舅!”朱大昏君緩和了一下語氣,同時在親了一口左側的金髮美人一口,笑道:
“錢先生和侯先生所說的這裡,朕以爲卻有此事,不妨朕就將那裡命名爲香港吧……”
“是,陛下!”鄭芝龍大鬆口氣,可還沒有等他繼續開口,就聽見朱大昏君拿着錢謙益遞上的那份海圖比劃着繼續道: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這幾座島都一起劃歸香港,成立士商模範商市…….”他說的基本就是後世香港的全部版圖。
錢謙益和侯恂連忙湊了上來,就連喬大升也不敢怠慢,朱大昏君呵呵一笑,故意看着鄭芝龍意味深長道:
“這個商市,雖然是士紳合辦,紳士怎麼參與,朕就不過問了,就交給愷陽先生(孫承宗號),再晉授其高陽公爵,世襲莽替……
但是,參與其中的商人,朕卻要說上一說,這次將不侷限於閩越……”
鄭芝龍臉上一暗,就知道天子對自家有所防備了,不過這也難怪,自己差不多就是事實上的大明首相了……
而一向精明的他也知道,天子的意思就是鄭家參與可以,但是不許過分……
是的,作爲未來相當一段時間內,大明本土艦隊主力的母港的香港,不能讓鄭芝龍家族的勢力太過於龐大,否則,這支艦隊是誰的可就不好說了。
而讓全天下的奸商參與其中只是朱大昏君擔憂士紳君子不是鄭家的對手,可別以爲士紳多厲害,這些尸位素餐的傢伙如果不是2000多年來一直掌握着刀把子和話語權,早就被奸商們踩在腳下爲奴爲僕了。
尤其是像鄭家這樣有海上武力的大海商兼海盜而言,腐朽不堪且沒什麼武力的士大夫簡直就是一羣隨時可餐的“弱雞”。
所以他纔想着將香港弄成一個“大雜燴”,要知道此時的大明還沒有失去漢人唯一的社會組織模式——宗族……
“陛下聖明!”老鄭也是個識趣的奸商,知道自己應該見好就收,索性諂媚一笑,繼續道:
“只是,大明海軍的軍港應該擺在哪裡?”
“這個啊?”朱大昏君眼珠子一轉,盯着海圖淡淡一看,就選擇了後世的那個維多利亞灣,笑道:
“就在這裡吧,這裡今後就叫永樂灣……”
永樂就是成祖皇帝了,大家都心裡有數,知道當今這位天子的行事風格,最喜歡以大明曆代帝王或者人名起地名。
“聖明無過陛下!”
……
一艘裝裱華麗的大客船正行駛在重慶以北的長江江面上,船上有一位整個帝國最重要的大人物之一——秦良玉,而這艘船則是朝廷花了大價錢僱傭的應天府奸商的,爲得自然是將這位大明女將軍平安舒適地接到金陵。
而秦良玉本來可以在崇禎八年的時候,就能抵達金陵的,但是由於秦馬兩家組織大軍和人口西遷都離不開她的威信。
畢竟像馬氏家族這樣的千年世家,怎麼可能輕易“搬家”?如果她不坐鎮,要不了多久,整個巴蜀就又得血雨腥風了——流寇四起啊!
不用懷疑他們這些土司的實力,造大明的反或許有點不現實,但是“養寇自重”還是可以的,到時候,大明朝廷還能將他們西遷?
而秦良玉也不是爲了大明、爲了朱大昏君就輕易動口“削藩”的,就算她肯,她所代表的兩個家族也不會答應的……
而她做出你這樣的決定當然是形勢所迫和接受過天子親自教育的秦翼民等“白桿兵軍官”,後者更是被洗腦成了爲大明開疆擴土的鐵血戰士……
所以朱大昏君也爽快同意了,並且將親自授爵的慶功宴也推遲到了崇禎十年四月中旬…….
此刻,秦良玉身着天子親賜蟒袍站在船頭,本來梳妝的典雅的髮髻,也在江風的吹拂下,凌亂了起來,花白的銀髮披肩飄動……
“夫人!”就在她思緒萬千的時候,一個讓她生厭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不用說她也知道就那位以閣臣之資總督巴蜀軍政事務的張君林。
這可是鼎鼎有名的奸佞小人啊!
不過這小人在這兩年與自己的合作還算不錯,秦馬兩家西遷所用的銀元、糧食、武器等所有物資,他都沒有剋扣一點,幾乎就是有求必應的地步了。
也讓秦良玉有所懷疑這就是所謂的奸佞?
“外面風大,咱們還是回船室吧,呵呵……”
秦良玉也是淡淡一笑,她也不願意招惹這位大奸佞,聽說天子對他可是非常信任,擺手笑道:
“張閣老客氣了,老身身子骨硬着呢,不過咱們還是回去吧……”她說着就當先一步轉身離開了。
“夫人折煞本官了!”張君林可不敢託大,他是知道自己在天子那裡受寵,但是,他也知道天子對於秦良玉的器重,否則,他總督巴蜀這兩年還不得貪它個數十萬?
“本官不過是一介文弱書生罷了,哪裡擔得起夫人如此擡舉!”
“哈哈哈,張閣老就不要謙虛了,老身這段時間可沒少領略張閣老的本事啊……”
張君林的本事,的確不小,畢竟是大明士大夫一員嘛,也是內鬥專家嘛,一來四川就燒了“三把火”,燒得士紳們哭天喊地,而且還不敢反抗。
其中最爲厲害的就是利用“胥吏爲官”的雞毛令,挑起了巴蜀官吏相鬥,最終還是以流官爲主的四川文官們大敗爲結束。
而胥吏則爲了官帽子和“收稅分成”,終於將巴蜀這個“天府之國”變得有點那麼名副其實了……
當然了,四川的稅賦不可能一下子就解決了,但這次還是把從神廟開始擬定的188萬石的田稅收到了740萬石,其中拋開胥吏的分成和以及運輸成本,還剩下將近600萬石,剛好可以支付秦馬兩家的西遷。
所以張君林的任務還沒有結束,他此次的這次送完秦良玉,就又得返回巴蜀,繼續爲禍一方,直到把四川梳理清楚爲止。
同時還肩負着防範西遷軍隨時掉頭的危機,所以他還名義上指揮者一個師的近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