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市要發展壯大,乃至促使工業化的開啓,就離不開一個健康穩定的金融環境,而爲了達成這個目標,大昏君自打登基之初,就不遺餘力的建立忠於自己的近衛軍,在政治上採取了妥協式“昏君”作爲,在經濟上更是利用了官商的“間隙”成立了兩大商市。
並且成立帝國銀行這樣的準中央銀行,並催生了一大批的效仿者,建立了初步的、不太健全的金融業,但這並不妨礙大明資本主義的萌芽已經成長爲幼苗的事實。
同時崇禎利用自己的昏君行爲,所觸動的一系列改良並不是完整的,而且他也不認爲可以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都辦好了,兩世爲人的經歷告訴他,凡是都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而這個過程註定不會太短。
正所謂政治的基礎是經濟,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士紳之所以是士紳,不僅是因爲他們精通儒家經典,而是因爲他們身兼地主和知識分子的雙重身份,所以此時大明的經濟命脈中的相當一部分就在這些人手中。
一方面是因爲這些人將大量的人口束縛在極少量的土地上,並不能使得這些人口發揮應有的價值,因爲他們既不是手工業者,又不是消費人口,這就造成了商品市場的萎縮,不管是生產端也好,還是消費端,形不成一種良好的循環。
另一個方面就是這些士紳將大明一半以上的人口隱沒了,這就造成了有人無稅的財政危機,同時士紳們將這些隱沒的人口當成了廉價的“農奴”,但是因爲長期艱苦勞作的原因,這些廉價勞動力的使用壽命往往只有18年左右。
因而大昏君想要改革大明政治經濟的下一步便是金融業與人口流動。
大昏君想到這裡,當他擡起頭的時候,卻發現內閣已經擬好了票,於是便笑吟吟地開口了:
“朕收到上海商市的奏報,說是截止到今年年中旬的時候,江南出現了大量的錢業倒閉浪潮,江蘇、浙江等地一共有1陸家大型的錢莊倒閉了,另有54家錢莊出現了週轉困難......”
他說到這裡便故意停頓了一下,掃視一圈一臉懵逼的朝臣們,就連黃立極等奸佞也是皺着眉頭,一幅不知所以然的樣子,便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道:
“上述這些錢莊目前有一半被帝國銀行接管了,另外一半則被上海商市的其他新成立的銀行接管了,同時新成立的這些銀行都要向帝國銀行存上百分之二十五的存儲準備金.......”
“陛下,帝國銀行是?”
大昏君的話還沒有說完,孫承宗便第一個站了出來,同樣是一臉茫然;不過這不能怪他,因爲他之前一直在遼東督師,所以並不瞭解江南的情況。
在這裡同樣不瞭解情況的還有洪承疇,除此之前,大昏君這些與民奪利的事情,不管是東林君子還是奸佞小人們都是知道的。
大昏君一笑,耐心道:
“唔,這是朕在崇禎元年南巡時,在上海建立的銀行,其實就跟錢莊差不多的意思,不過比起錢莊更加的規範.......”
孫承宗道:“老臣知道了,只是爲啥要向這個......帝國......哦,帝國銀行存什麼準備金呢?”
大昏君道:
“此舉只是爲了擔心這些銀行不能承擔儲戶存銀的風險,萬一出現週轉困難,帝國銀行會會採取兩個措施,一是將保證金歸還給銀行,讓它們將儲戶的存銀歸還上;二是如果銀行出現較大的問題,不足以清算所有的債務資產,帝國銀行會考慮接管它們......”
聽到大昏君的這話,衆人都是大鬆了口氣,因爲這些傢伙都是存銀子到這些銀行的,唔,是爲了那百分之十的存銀利息,不然這些傢伙寧願將自己家的銀子埋在地窖裡發黴。
而跟他們這些想的還有大明廣大的士紳土財主們,根據帝國銀行的報告,大昏君知道整個上海商市的銀行目前共吸收了近1億兩白銀的存款,其中還有四川這樣大老遠趕來儲存的地主老財。
百分之十的利息比起他們坐在家裡收地租高多了啊,於是一些消息靈通的傢伙瘋趕着去上海商市.....因爲他們得到消息說,這百分之十的利息時間不會太久,也許就是一兩年的時間,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當然還有一些老頑固的地主老財,寧願給自家佃戶放高利貸也不願意存到銀行,這部分人屬於是大多數,畢竟觀念這個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變過來的。
可想而知,江南是有多麼富有了,現在就可以利用管理效率高很多的銀行,將這些資金用於商業領域,貸給那些需要資金的商行,來盤活商市經濟。
孫承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於是回到了班次;大昏君滿意的輕笑了下,繼續道:
“除此之外,朕打算逐步取消各地官府鑄錢!”
什麼?這不是要了廣大大明父母官的親命了嘛?還有地方上的胥吏恐怕也不會答應吧?到時候鬧起來,那可就是天下大亂了啊。
“陛下,使不得啊,此事千萬使不得啊~”
說這話的居然是黃立極這奸佞,衆人都快要驚訝的掉下巴了,這是這老奸佞第一次開口反對狗昏君吧,尤其是溫體仁嘴角微微上揚,瞥眼了一下面前的老黃,而東林君子們則是各個大喜.......
這下你這個老不死的奸佞小人該完蛋了吧?
想不到啊,你也有今日!
不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大昏君依舊保持着微笑,良久衝着黃立極微微一頷首道:
“呵呵,先生果然是忠臣,亦是朕的肱股之臣.......不過先生多慮了,朕素來知道各地官吏靠這個發財呢,諸卿莫不是真以爲朕是昏庸無道的昏君吧!”
衆人先是一失望,隨即又是震驚的表情,天子居然知道了?而且還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了!
這下全完了!
尤其是那些身兼肥差的官員,各個沮喪着臉,一副死了親媽的樣子,因爲他們知道各地官府收上來的稅賦是要重新鑄造銀錢的,這個過程會有大量的“損耗”,而這個損耗去哪裡了?肯定不是被火爐蒸沒了,而是揣到了各地官吏的腰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