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道是基於某種犯罪美學?”薛寶堂在沉思許久之後,得出了這樣一個答案。
李利翁對此顯的非常爲難,雖然他不想打擊薛寶堂的自信心,但是對於一株朽木來說,也沒有什麼打擊不打擊之說了。
微微搖了要頭之後,李利翁說道:“聯繫這兩點,殺害曾若馨的兇手,很有可能是因爲中途遭遇到了徐若穎的目擊,所以倉皇之下就逃離了現場。”
薛寶堂聞言恍然大悟,拍了一記手,說道:“也就是說,那名犯人察覺到了徐小姐正在看着自己,所以急於離開現場,纔沒有像之前那幾起兇殺一樣,挖去被害人的眼球?”
“應該是這樣沒錯,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薛寶堂順着李利翁的話問道。
“只不過這樣一來,卻又出現了一個問題。”李利翁面色肅然的說道:“既然犯人察覺到了徐若穎的目擊,爲什麼卻沒有殺人滅口呢?”
薛寶堂聞言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似是完全被李利翁的節奏所帶動着,下意識重複道:“爲什麼沒有殺人滅口呢?”
李利翁攤了攤手,無奈的說道:“這我就真不知道了,畢竟該案中更具體或者細緻化的內情我們尚不獲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沒有殺死徐小姐這位唯一目擊者,必定是有很大的原因。”
“很大的原因……”薛寶堂不禁喃喃自語。
李利翁當然是爲這點而感到苦惱了,有時他甚至在想,如果未來十年一直想這樣苦惱下去,那沒到三十歲,自己就得謝頂。但反過來,樂觀一點兒去看待這個問題,說不定,只要想通了玫瑰殺手爲什麼會放過徐若穎,應該就能解決這起事件。
接下來又要考慮有關應俊之死的這樁案子,毫無疑問,這也是他殺。
另外,事件發現到這裡,出現了三個重大分歧,那就是有關殺死應俊兇手的疑問。
殺死應俊的或許另有其人,又或許不能肯定該案的犯人與KR事件的犯人是同一人,又或許殺死應俊的是一個與KR事件無關的人。
的確,KR事件,與應俊被殺一案,其作案手法極爲相似,但首先兇器不同,而且,把玫瑰插進眼握的手法也有着微妙的變化。很有可能,這前後兩樁案子的真兇並非是同一個人。
薛寶堂跟着李利翁的思路在走,很快又對一個問題感到了奇異,他問道:“那麼,老大你認爲在錐南大學附屬醫院襲擊我們的人是誰?”
李利翁幾乎想也沒想,就道:“就兇器上看,襲擊我們的和殺害應俊的,應該是同一個人才對。”
被他這話一說,薛寶堂不由也意識到了,在李利翁的心中,已經將殺死應俊的真兇,與騷擾徐若穎的跟蹤狂連成一線了。
雖然目前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這點,但是這兩者間的關係,毫無疑問是存在着的。
因爲至少李利翁可以肯定,襲擊犯與殺害應俊的兇手爲同一個人,那麼襲擊犯既然留言不要接近徐若穎,那麼這有可以肯定,他確實是對徐若穎抱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另外,經過之前對案情的整理,發現應俊是那位跟蹤狂的嫌疑很大。其目的,很有可能是刺激徐若穎恢復KR事件的記憶,不過似乎除了應俊以外,也有第二名跟蹤狂存在的跡象。從應俊死後,徐若穎仍持續受到騷擾這點來看,就已經可以確認了。
無論是被有秩序弄亂的房間,還是花瓶中的眼球,還有藏在牀底的動物屍體,這些都無疑見證着另一隻幕後黑手的存在。
李利翁將這些想法,以簡化的語言表述方式,說給了薛寶堂聽。
對方在沉思過後,問出了一個既膚淺,又全然曝露其心中念想的問題:“那……這第二位跟蹤狂,到底想對徐小姐做什麼?”
“由接連出現的血字,我們可以推測,第二位跟蹤狂,似乎不想讓徐若穎回憶起以前的事。”李利翁說着,繼而進行深入推測:“儘管不能肯定,但我想……第二位跟蹤狂就是KR事件的犯人的可能性很大,而且這種推測是合理的。”
這話確實不錯,作爲KR事件的真兇,那名跟蹤狂肯定不希望徐若穎恢復記憶,而給自己添加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雖說徐若穎沒有看清楚犯人的臉,但也可能只不過是一時沒記起來罷了。而且可以肯定KR事件的犯人,是察覺徐若穎目擊到自己的。
但說到底,那個問題還是……犯人爲什麼沒有直接殺害徐若穎呢?因爲那樣做,豈不就一了百了,不用那麼麻煩了嗎?
而且,李利翁發現,自己似乎也產生了思維矛盾。之前他曾認爲,十年間,前後兩樁圍繞在徐若穎深邊的迷案當中,殺害應俊的犯人,與犯下KR事件的,不一定是同一個人物。但之前,他在思考第二名跟蹤狂的問題同時,又不自覺的將殺害應俊的兇手與十年前的玫瑰殺手聯繫到了一起……
而那那第二名跟蹤狂送恐嚇信、寫血字、設置動物屍體,還有弄亂徐若穎的房間……無論是哪件事,都足以讓人受到極度的精神刺激,這隻能將其想像爲威嚇徐若穎,不想讓她恢復記憶的行爲。如此一來,怎麼想,這第二名跟蹤狂都只可能是KR事件的犯人才對……
無疑,這是李利翁出道以來分歧最大的一次推理。
但思考到現在,至少有一點,李利翁可以肯定。考慮到玫瑰殺手的心理,在殺害曾若馨、並且發現徐若穎目擊之後的這十年裡,一定整日爲夢庵所纏繞,睡不到一晚好覺。事到如今,在這十年以後,他既然再度現身,恐怕就不會在坐以待斃了。
而之所以第二名騷擾狂能夠這樣猖狂的騷擾着徐若穎,唯一的解釋,就只有他可能是徐若穎身邊的人了。
將這個想法告訴薛寶堂以後,他不由將那雪茄般粗壯的手指掰數起來。
“說到徐小姐身邊的人……我只能想到徐書記、曾先生、鄒樂,還有那個經常與她電話聊天的閨密……”
這話說的非常實在,畢竟在李利翁與薛寶堂對徐若穎進行貼身保護的這幾日時間裡,並沒有發現什麼其他的人了。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薛寶堂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利翁,說道:“老大你的意思是說,犯人就在這些人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