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來了!
樑羽和房玄齡對於李建成的到來,十分的意外。
只是一瞬間,樑羽馬上就明白過來,他看向了姚廣孝。
老和尚依舊保持着日常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只是這個時候看去,總覺得臉上掛着些許嘲諷。
上了這老東西的當了!
如果這個時候,樑羽還不明白姚廣孝和劉文靜的計策,他也就白活兩世了。
從李建成出現,到走到大殿之中這段時間。
樑羽全都明白了。
什麼他媽的東宮四分五裂,什麼他媽的劉文靜與姚廣孝不對付,全都是演給他看的。
以樑羽的聰明,早在最開始東宮開始內亂的時候他就有所懷疑。
懷疑這是不是劉文靜故意釋放的煙霧彈,用來迷惑自己。
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樑羽和天策府的人即便再聰明,但當太子昏迷的消息確定之後,難免會放鬆警惕。
樑俊的存在,讓樑羽倍感壓力。
甚至於樑羽已經習慣了這種精神緊繃,唯恐太子又玩新花樣對付自己的日子。
警惕心一放下,整個天策府上下再謹慎,也難免膨脹起來。
再加上他們面對的是劉文靜和姚廣孝這兩個世間少有的智者。
而樑羽這邊又因爲李秀寧的原因,夾雜下個人情感。
此消彼長,多方原因結合下。
劉文靜和姚廣孝近乎完美演技所表現出的內亂跡象,徹底矇騙過樑羽和他手下的臣子們。
房玄齡也明白過來,他神情複雜的看着劉文靜和姚廣孝。
心裡想着的卻是這倆人什麼時候把李建成弄出來的。
“見過太子。”
李建成走近大殿,殿中間的大臣們紛紛讓開。
樑俊已經完全被今日朝會的節奏弄的滿腦子漿糊。
他看着站在殿中間給自己行禮的李建成,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炎朝什麼時候冒出來一個息王。
整個大殿內也就樑俊搞不清楚局勢,猜不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其他人對李建成的到來先是意外,雖有全都若有所思的點頭看向了樑羽,最後目光放在了劉文靜身上。
我就說嘛,秦王在朝會上這般羞辱太子,雖然這太子不是本主,可打的終究是東宮的臉,劉文靜這位東宮軍師祭茶怎麼可能會逆來順受。
合着在這等着反擊呢。
王陽明這些知道李建成和樑羽前世恩怨的人,心裡全都和明鏡似的,自覺退回自己的位置,把主場讓給這哥倆。
樑錦這些前世活在李建成前面的人雖然不知道唐朝的事,可架不住樑俊在的時候,每次和樑羽撕逼,都會給他們普及一遍玄武門事變。
以至於樑錦這些人見到李建成時還有些激動。
終於見到故事的主人公了。
“拿酒來!”
不等樑俊說話,樑錦高聲嚷嚷道。
聲音之突兀與高昂,嚇了衆人一跳。
樑羽此時的心情十分不好。
自己被算計了不說,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估計還會讓他顏面掃地。
因此對於突然發生的樑錦,樑羽的語氣並不善:“朝會之上,皇兄要酒作甚?”
要說整個炎朝的朝堂之上,樑俊還不是最不買樑羽賬的。
最不買樑羽的賬,或者說誰的賬都不買的便是樑錦了。
他不屑的看了樑羽一眼,冷聲笑道:“要酒自然是要喝了!”
說罷看向衆人道:“喝酒看戲,豈不是人生一件樂事?”
樑錦一說完,那些畏懼樑羽的人都低下了頭,唯獨項羽跟着站了起來,高聲應和道:“說的沒錯,上酒來,老子也要喝!”
項羽剛剛憋了一肚子的活,正愁沒地方發泄。
他雖然不知道李建成是誰,可李建成一進來,自己的對頭臉色就變了。
能讓樑羽吃癟,項羽就高興。
可誰知他剛說完,卻見樑錦的眼神像是鋒刃一般掃向他。
隨後冷聲道:“你不準喝!”
項羽的氣勢剛發泄,還沒等徹底藉着酒勁全出來,就被樑錦懟了回去,直接就愣住了。
“老...”
他本想說老子爲什麼不能喝,但看到樑錦那像是要把他千刀萬剮的眼神,饒是這位楚霸王心裡也有些虛了。
眼前這位可不是旁人,可是堂堂的始皇帝啊。
可一想到始皇帝,項羽心裡又涌起一股不服氣來。
他孃的,前世你是皇帝,老子是個落魄戶,都敢反你的大秦。
如今你是皇子,老子是你皇叔,想喝酒還得看你的臉色?
“老子就要喝!”
項羽怒哼一聲,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與樑錦對視起來。
氣氛瞬間又十分的安靜。
樑俊坐在龍椅上又蒙了。
這又是怎麼了呢?
皇叔和皇兄怎麼還幹上了呢?
李建成也有些尷尬。
畢竟被他倆這麼一鬧,自己剛剛營造出來的氣氛瞬間就被破壞的一乾二淨。
就在此時,樑禪站了出來打圓場。
“既然皇兄要喝酒,皇叔也想喝酒,這皇宮裡什麼都缺就是美酒不缺,所謂獨樂了不如衆樂樂,要喝咱們就一起喝。”
說罷看了看身邊的樑昭問道:“老二,你喝不喝?”
樑昭一聽他又點自己,萬般無奈下只能跟着道:“喝一點。”
“喝一點哪行,一會秦王和息王分出勝負之後,就得你們爺倆上去咱們聊聊了。”
樑禪笑呵呵像是平常說笑一般。
不等樑昭反應過來,他又衝着坐在對面最後一位的孫權道:“舅父,您說是不是。”
孫權猛不丁的被樑禪這麼一叫,沒有及時反應,只得木訥的點頭口中道:“是,是。”
說完之後方纔回過神。
他孃的是什麼是,老子和你有什麼關係!
樑俊坐在龍椅上正猜測着樑錦和皇叔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聽到樑禪叫那位從未見過的吳王舅父,腦子又大了。
舅父?
國舅爺麼?
徐家人?
徐傢什麼時候有這麼一位,本宮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呢?
而且國舅爺怎麼可能會是吳王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樑俊疑惑的時候,酒端了上來。
樑禪更是招呼那幫太監,讓他們搬椅子來,好讓站着的大臣們全都坐下。
太監們看了看劉勝,劉勝也沒辦法,知道今日裡自家主子的熱鬧他們這幫人是看定了。
也不想被人看扁了,大氣的揮了揮手,吩咐太監按照晉王的吩咐辦。
緊接着,椅子搬了上來。
整個朝會瞬間成了聚會。
劉勝看了看懵逼的樑俊,悄聲問道:“殿下,您要不要飲酒?”
樑俊回過神,趕忙道:“來,來一杯吧。”
剛剛嘶吼着嚎了一嗓子,樑俊也有些口渴。
酒香瀰漫整個大殿,樑錦端起碩大的酒杯一飲而盡。
而後看着李建成道:“息王,還愣着幹什麼,有什麼冤屈說一說,今日難得大傢伙都在,定然要了了你的心願。”
整個大殿上站着的人只有樑羽、房玄齡、劉勝和大殿中間的李建成。
一聽樑錦叫他息王,李建成的臉色馬上就沉了下來。
一見李建成臉色不好看,樑羽心道不好。
不管如何,如今已經着了道,只能見招拆招。
可這主動權卻絕對不能讓李建成掌握,不然的話,還不讓他老李家在這幫人眼裡徹底顏面掃地?
“兄長,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樑羽恢復了正常的語態,滿臉的笑容。
雖然心裡早就知道李建成和自己和解乃是緩兵之計,但卻還是對自己這位兄長抱有一絲希望。
希望他能識大局,不要當着樑錦這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傢伙的面把家醜翻出來。
可越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樑羽一問,李建成冷笑一聲道:“自然是來這裡向太子求一個公道。”
“向我求公道?”
打從李建成一進來,樑俊就已經意識到自己成爲了透明人。
這個太子在這幫人眼裡就是一個擺設。
他雖然還沒有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搞不動爲什麼老六叫這個年輕人兄長。
可李建成一臉堅毅的看着自己說要求公道,這讓樑俊心裡十分的激動。
終於有一個人能夠把自己當真正的太子對待了。
“這位...”
樑俊剛想說,你有什麼冤屈儘管說,可一開口,卻又犯難了。
該怎麼稱呼他呢?
剛剛別人叫他息王,樑羽叫他兄長。
可我不記得皇室宗親裡有這麼一號人物啊?
就在樑俊愣神的時候,李建成昂首挺胸,看着衆人道:“殿下,臣李建成,非是所謂的什麼息王。”
李建成一說完,不少人停下了酒杯向他看去。
大殿之上,面對太子自稱爲臣。
看來這位隱太子是想要抱太子的大腿啊。
劉文靜也有些皺眉。
從李建成對樑俊的稱呼上想到了很多。
難不成這位隱太子今日不僅想要對付樑羽,還要搞事情麼?
樑羽更是連連冷笑,看了劉文靜一眼,心道:“你想拿我這位兄長對付我,可千萬別被自己搬起的石頭砸住了腳。”
想到此,樑羽衝着房玄齡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大殿中那些盛放請願奏摺的箱子。
房玄齡馬上明白過來,出列道:“息王,如今百官請奏太子殿下登基,如何再呼殿下?”
李建成一聽這話,結合剛剛自己進來時觀察的細節,馬上在心裡推斷出這含元殿裡發生了什麼事。
李建成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今日上朝來乃是被姚廣孝當做對付樑羽的工具。
而自己現在也根本沒有能夠對付樑羽的實力。
之所以答應姚廣孝,就是知道在今日朝會之上,是自己翻身難得的機會。
此時身在長安,樑羽的十分實力施展不開,又有樑錦這幫人壓着,乃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因此方纔同意姚廣孝把自己當槍使。
來的路上李建成就一直在考慮,到了大殿之上,如何才能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思來想去,就想到了現在的太子。
現在的太子處境和自己差不多。
甚至於說還不如自己。
最起碼自己手下還有些心腹之人。
而這位醒來的太子卻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不說,今日朝會更是東宮和天策府之間較量的傀儡。
若是自己能夠抓住機會,助太子一臂之力,豈不是天賜良機?
想到此,李建成不再猶豫,撩起衣襟,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地,口中高呼:“臣李建成拜見陛下!”
此聲一出,劉文靜和姚廣孝的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