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
左典蹭的一聲就站了起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劉升身後的二百五。
那二百五心腹全然沒有察覺到整個大堂內氣氛變了,依舊得意洋洋的說着:“俺家三爺叫劉秀。”
劉秀!
左典的腦子嗡的一聲就大了。
是那個劉秀麼?
又一想到劉升的綠林軍,再想到之前的王易,左典整個人顫抖着坐了下來。
劉秀,劉秀,劉秀小兒,老天有眼啊。
上輩子你如此羞辱老子,今世又見面了,這筆賬得好好算一算。
其他人也都一愣,雖有恢復了淡定。
這羣二百五身後果然是有同行在指點。
我就說麼,以他們的腦子和膽子怎麼可能敢到長安城來。
這麼一想,之前這些亂臣賊子說的一些話全都想了起來。
尤其是之前囂張跋扈的洪福的一些言語,當時樑羽等人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現在想想,算是明白過來,這洪福背後想必也有同行點撥,要不然就以他們那智商,絕對不敢和聯軍高層針鋒相對,更不敢當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懟廖忠庭。
這綠林軍背後有劉秀的指點,就是不知道全軍覆沒的赤眉軍背後是哪位大神了。
一想到此,再看劉升這幫人滿臉得意的樣子,樑羽等人心裡連連冷笑。
這羣傻子,被人賣了尚且不知,還以爲佔了多大的便宜。
對於劉秀等同行這種操作,樑羽他們在第一時間就明白過來。
他們這些同行是想借着自己的手把這羣二百五除掉啊。
這羣傻子還樂呵呵的聽從劉秀等人的勸說,帶着兵來長安城。
壽星公上吊作死,也沒有這種作法啊。
劉升這幫人的可不知道對面這羣王爺大人們心裡在想什麼。
見到左典這個大官聽到自己兄弟的名字之後嚇的杯子都掉了,心裡還以爲是劉秀說中了他們的心思,讓他們驚慌失措了。
“哎呀,老三就是老三,得虧聽了三兄弟的話。”
劉升那叫一個得意,恨不得當衆樂出聲來。
樑植這會一直在觀察劉升等人,從頭到尾,劉升的表現都落在了樑植眼裡。
見劉升果真是靠着高人指點,自己實際上是個愚蠢的二百五,心裡有了底氣。
這樣的蠢貨,來多少自己能騙多少。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樑植的腦海中冒出頭來。
“今日也不早了,劉將軍奔波勞累,想必也沒有吃東西,不如大家先安營紮寨,各自回去休息。等明日之後,再商議接下來的事。”
樑植看着劉升又道:“劉將軍,明日議事,咱們再定如何賞賜,你看如何?”
劉升自然一聽確定有賞賜,自然沒有話說,站起身來衝着樑植行禮道:“就聽盟主的,咱們兄弟沒有意見!”
說罷帶着身後這羣二百五走出了議事大堂。
樑羽等人也都各懷心思,各自離去。
聯軍就此在潼關安營紮寨,一面收攏潰兵,一面又發佈檄文,繼續召集天下諸侯前來勤王。
這一次的檄文就沒有上一次那麼正經,樑植也摸清楚了這羣人來的目的。
因此這次檄文乃是他這個盟主親手操刀,主要就是告訴天下人,之前來的這些人全都封了大官。
想要升官的趕緊來,還有好多官職空着呢,早來的有大官做,晚來的連湯都沒得喝。
檄文一出,天下震動。
這些年來炎朝各地烽煙四起,處處都有佔山爲王或者說揭竿而起的造反軍隊。
最開始的時候,這羣人都是爲了要吃飽飯。
一旦成了氣候,攻打了周圍的縣城,搶掠了不少地主鄉紳,吃飯的問題算是解決了。
可接下來如何發展卻又成了頭等大事。
繼續打吧,周圍能打下來的縣城已經沒有油水可搜刮了。
攻打遠處的縣城,又沒有這個能力。
大部分的造反軍隊的發展陷入了瓶頸。
加上能吃飽飯了,人也就冷靜下來了。
這一冷靜下來,很多人可就提心吊膽起來。
從古至今造反的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好下場,日後自己怎麼辦?
守着山頭或者縣城等着朝廷發兵剿滅?
自己的腦袋成爲官兵的戰功?
這種事在最開始造反的時候,他們不會考慮。
可手下有了人有了地盤,有了顧慮,不再是之前一無所有耍光棍的時候,接下來的怎麼辦成爲了他們的心病。
樑植的檄文算是及時雨,給他們了一條看起來無比光明的前途。
只要去了長安城就能當官,只要當了官,自己就不是反賊了。
這種誘惑,對於造反純粹是因爲吃不飽飯,並不是爲了打天下推翻朝廷統治的人來說,幾乎沒有任何能夠拒絕的理由。
於是乎,不到一個多月,以洛陽爲根據地的聯軍瞬間擴大到了百萬之衆。
洛陽城外錦旗招展,聯營百里,無邊無際。
不少趕來的軍隊更是拖家帶口,說是五萬大軍,樑植派人一清算,能夠戰鬥的壯丁也不過五千人,剩下的四萬五千人全都是老弱病殘。
再加上來的人實在是太多,劉升這羣第一批來的馬上搖身一變,就以聯軍元老自居。
更是讓人做了一面大旗,上面寫着樑植給他的官職。
整日裡就在聯軍營地裡大張旗鼓的炫耀。
其他人一見劉升這種都能當大將軍,一幫心裡沒逼數的泥腿子跟着就膨脹起來,對樑植這位盟主給自己的官職不滿意。
劉升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平日裡被樑羽爲首的皇子派看不起,心裡憋着勁。
抱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攛掇着新來的起義軍將領找盟主要官職。
隔三差五,就有一幫人跑到洛陽城內的議事堂中鬧事。
把樑植等人弄的煩不勝煩。
濫竽充數的人越來越多,最有演變成四面八方的災民全都聚集到洛陽城下。
嘴上說要加入聯軍,其實就是奔着吃聯軍的糧食來的。
劉升又在裡面當攪屎棍,告訴這幫災民一定要高舉勤王的大義,不僅能吃飽飯,還能有官當。
樑植等人煩不勝煩,把鬧的最歡實的災民頭子趕出了洛陽城。
聯軍這麼一干,樑俊可是高興了。
自打那日歪打正着破了聯軍,樑俊俘獲了七萬多降兵。
長安城裡的軍事力量瞬間上了一個臺階。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消化,樑俊早就盯上了洛陽城這百萬大軍。
只可惜洛陽城現在雖然成爲了炎朝最大救助中心,但相應的軍事方面也達到了頂峰。
光是潼關附近就駐紮了三萬精兵,由樑濟親自坐鎮。
函谷關又有五萬大軍,由樑羽把手。
樑俊就算對洛陽城再眼饞,也沒有信心突破潼關和函谷關,打倒洛陽城下。
雙方就這樣對峙起來。
樑植這邊一攆人,那羣災民混合體牙一咬,再加上劉升在中間攪合,這羣人一不做二不休,舉着樑俊發的檄文奔着長安城就來了。
樑羽和樑濟最開始是不願意放他們出關的,派人去洛陽把樑植罵了一頓。
可面對五萬災民,一直不讓他們出關也不是事。
畢竟不讓他們出關,他們就張着嘴要吃的,樑羽還不能不給。
一旦把他們餓死在函谷關外,自己這名聲可就算完了。
沒奈何,只能開關放行。
一羣災民如蝗蟲一樣,出了函谷關奔着潼關而去。
樑濟得了消息,一面通知樑俊想要破關的軍隊後撤三十里,一面開關放行。
仗打到這個時候,雙方也都沒了想要至對方死地的念頭。
樑俊一接到樑濟的信,趕緊命令軍隊後撤。
五萬災民出了關見到樑俊的軍隊,那是個個熱淚盈眶。
打頭的一面舉着樑俊發佈的檄文,一面痛罵聯軍。
劉三刀早就準備好了接應,不等他們罵完,直接就接到了長安外的臨時安置所。
這羣人一聽有飯吃,也懶得去罵聯軍,拖家帶口的跟着劉三刀就走了。
樑俊站看着遠去的災民,又轉過頭看了看潼關方向,嘆了口氣。
一旁的姚廣孝問道:“殿下因何嘆氣?”
樑俊苦笑搖頭,道:“我原本以爲,皇帝一死,這天下必然要大亂,可這兩個月看來,卻是出乎意料。好像皇帝的死並沒有改變任何情況。”
姚廣孝捋着鬍子道:“天下苦炎久已,皇帝在時,政令已經不出京兆府,如今皇帝一死,不知這天下幾人稱王,幾人稱帝。他們哪裡還在乎這皇帝是誰所殺?”
樑俊和聯軍對峙的這兩個多月裡,軍機二處幾乎每天都能收到各地有人稱王的消息。
皇帝的死非但沒有讓天下人悲痛,反而讓不少野心家彈冠相慶。
樑俊這個時候才發現,弄死皇帝之後的事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容易。
就連自己的大本營——雍州,都有不少人藉着聯軍發佈檄文的名義想要起兵造反,意圖在雍州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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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些人很快不被北涼軍剿滅,可帶來的警示卻讓樑俊不得不深思。
天下果然沒有讓所有人都滿意的政策。
雍州的政策已經好到了這種地步,依然有人不滿,這讓樑俊頗受打擊。
“先生說的是啊。”樑俊極目遠眺,似乎想要看到遠處的潼關。
“先生覺得,聯軍還能撐多久?”
姚廣孝沉思半響,道:“根據軍機二處從洛陽傳來的情報來看,傳國玉璽確實在樑植手中,若真如此的話,只怕聯軍的日子撐不了多久了。”
“傳國玉璽。”樑俊點了點頭:“只怕這也是大哥不願意回來的原因吧。”
“劉秀和朱元璋,還有黃巢他們最近可有什麼舉動?”
樑俊忽而問道,姚廣孝一愣,剛想回答,只見一隊騎兵從長安城方向奔來。
走到近前,正是上官瑞鶴。
“殿下,少師!”上官瑞鶴下了馬,連禮都沒有行,面帶歡喜舉起手中的紙張道:“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姚廣孝上前一步,攙扶住差點一個踉蹌倒地的上官瑞鶴問道。
“劉秀的綠林軍攻克陳留,直奔洛陽,現在應該已經到了虎牢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