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刺客和太子有沒有關係樑濟並不能肯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確實是知道程經和韓勵刺殺樑俊的事。
這種毒誓他孃的發了,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作爲穿越者,什麼都不怕,現在唯一害怕的就是天命。
畢竟程經已經給自己等人做了一個很好範例。
誰知道程經的死是巧合還是上天安排,樑濟可不敢冒這個險。
眼見得樑濟不敢發誓,樑俊的笑聲更大了。
樑錦也跟着冷哼一聲道:“景王既然不敢發誓,你說你剛剛裝什麼大尾巴狼?敢做不敢當,也有臉在長安待着。”
一樣的冷嘲熱諷,換作旁人說,樑濟根本不在乎。
可也不知道爲什麼,同樣的話到了樑錦的嘴裡,就想無形的巴掌啪啪啪打臉一樣。
“也罷,你們不是要本王站隊麼?”
樑錦擡起腳將擋在自己面前的桌子踢開,邁着步子衝着樑俊走去。
驍騎衛趕緊讓開,不敢擋住這位威武霸氣的大皇子的去路。
誰知樑錦走到驍騎衛身邊停了下來,轉過身撩起衣襟沉聲道:“椅子。”
王保一聽,趕緊擡起旁邊的椅子放在樑錦後面,恭聲道:“殿下,椅子來了。”
樑錦穩穩的坐住,面向着衆皇子,像是一尊威嚴的神像俯視着衆生一般。
“再來一把。”
王保一聽,又趕緊搬了一把放在樑錦的身邊。
“老八,你來長安,也打算學老二給軍機處當狗麼?”
樑錦冰冷而又威嚴的聲音讓所有人不由得渾身一顫。
樑鳳皇看着氣勢非凡的大皇子,心中也不由得生出敬畏。
略微遲疑,邁開步子向着東宮陣營走去。
他身後的趙烈和以王陽明爲首的親東宮派大臣也都跟着走了過去。
瞬間整個宴會分爲三個陣營。
以樑俊爲首的東宮、以樑羽爲首的軍機處,還有一幫早就嚇破了膽,不敢出聲的公主們。
“太子,既然二皇子讓你發誓,若這賊子與東宮無關,你發誓又何妨。若是這好漢確實乃東宮之人,殺了兩個尚書,也就殺了,大不了這太子不做了,他們還能把你如何。”
樑錦一直在暗中聽樑俊說話的語氣。
他對樑俊也算是比較瞭解,這個太子雖然有很多的缺點,但是卻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脾氣硬。
如果這刺客果真是他派的,軍機處的人一問,他肯定不會否認。
而樑俊否認的那麼堅決,說明這事和東宮沒有關係。
多半是軍機處的人想要栽贓陷害。
甚至於說,這刺客就是韓勵派的,結果一不小心弄巧成拙,或者刺客明面上聽從韓勵的指揮,暗地裡卻是其他人的死士,殺了程經再殺韓勵,最後栽贓給東宮也說不定。
要不然怎麼解釋此刻臨死之前要衝着樑俊下跪的舉動?
聽了樑錦的話,樑俊心裡這叫一個痛快,簡直恨不得上去親老大一口。
和他孃的高手打配合實在是太爽了,老大哥就是老大哥,這一出手,果然不同凡響。
樑俊冷聲一哼,高聲道:“本王對天發誓...”
還沒說完,一旁的李秀寧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防,上前一步拉住了樑俊的手,隨後用力一掐。
樑俊猝不及防被她來這麼一下,差點嚎出聲來。
“殿下,不可。”
程經發完毒誓就死於非命,李秀寧是看在眼裡,震撼在心中。
原本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就讓李秀寧對上天十分的敬畏。
樑俊這個太子不在乎,她可是十分的在意。
她來長安本就是爲周鑫的事而來,雖然沒有見過周鑫。
可是經過十幾天的調查,周鑫的面貌和特徵,李秀寧可是全都記在心中。
這個刺客剛剛咿咿呀呀想要說話說不出來,本就讓李秀寧起了疑心。
他走到樑俊身邊跪倒的時候,李秀甯越看他越覺得此人就是周鑫。
最後更是有八分的把握,這個瘦得不成樣子的人就是那個從雍州逃走的啞巴。
李秀寧也大約猜到了周鑫爲何要逃出雍州,爲何要殺程經和韓勵。
嚴格意義上來說,周鑫確實可以算得上是東宮之人,只是樑俊不認識他而已。
如果樑俊因此發了毒誓,也和程經一個下場,那樂子可就大了。
樑俊轉過頭來一臉納悶的看着蒙着面的李秀寧。
大姐,你的手摸起來確實很舒服,可就算再舒服的手,掐起來也疼的很呢。
再說了,好端端的你掐我幹嘛。
李秀寧見樑俊向自己看來,周圍的人因爲樑俊說到一半不說了,更是十分的好奇看着樑俊。
“此人是周鑫!”李秀寧本想說可能是周鑫,可唯恐又怕樑俊的愣勁上來,直接就給樑俊了個肯定的回答。
“周鑫?”樑俊先是一愣,周鑫是誰?
沒有反應過來,李秀寧見他一臉的懵逼,心中有氣,手上不自覺得又掐了樑俊一下。
“哎呦。”這一次樑俊沒有忍住,叫了出來。
緊接着馬上就反應過來,整個人徹底的矇住了。
周鑫!原來是他!
隨後樑俊就想起剛剛一個自己也有點起疑的細節。
這個刺客好像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樑俊全都明白過來。
轉頭看向倒在地上的周鑫,想到了他的身世,心中百感交集。
這人,便是那個滿門忠烈的唯一後代。
這人,揹負着罵名,千里迢迢來到長安,乃是爲了報自己的救命之恩。
這人,是爲了自己而死的!
樑俊呆呆的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前世裡看到的刺客列傳中,爲了一諾捨身行刺的義士居然會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樑俊像是一尊雕像一樣,站在了那裡,一動也不動。
軍機處的人看出了樑俊的異樣,全都明白過來。
這刺客當真是東宮的人?
連樑錦也有些忍不住想要拉起錦帶看一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樑俊的誓言發到一半停住了。
剛剛一個女子聲音說的周鑫又是誰?
難不成是躺在地上的那個刺客?
一想到這,樑錦的心都涼了下來。
太子啊,這個豬隊友!
“怎麼,太子爲何停了下來。”
樑羽見事情發生了驚天逆轉,如何能夠放過這個機會。
剛剛樑錦可是親口說了,如果這刺客乃是東宮的人,大不了這個太子不做了。
大皇子啊大皇子,這可是你親口所說,可是賴不得別人。
樑俊對樑羽的話視若罔聞,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周鑫,緩緩的走了過去。
周圍的驍騎衛讓了開來。
樑俊蹲下身,將周鑫抱起來,擡起衣袖擦了擦他臉上的血痕。
周鑫的屍體已經開始僵硬,但是臉上的笑容卻依舊是那麼的燦爛。
李秀寧仔細的看了看他的面貌,心中更是確信這人便是周鑫。
周鑫不僅是個啞巴,而且臉頰之處還有一塊很明顯的疤痕,十分的容易辨認。
“此人乃是我東宮之人,此事,也是本王讓他所做。”
樑俊緩緩的將周鑫放下,站直了身子看向軍機處衆人,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程經和韓勵,也是本王讓他所殺,他做的很好,乃我東宮第一功臣。”
樑俊雖然沒有與周鑫說過一句話,但當他抱着周鑫的時候,卻有一種一樣的感覺。
像是周鑫在自己耳邊說了千言萬語一般。
樑俊雖然也是穿越者,但是他並不信命,也不信老天。
誓言在他這並不會有什麼約束力,只要能夠實現自己的目標,只要能夠讓百姓們活的有尊嚴。
便是受天打雷劈又有何妨?
他冷眼看着臉上露出欣喜的軍機處衆人,心中堅定無比。
周鑫能爲了自己放棄性命,自己若是不能爲他正名,便是做了皇帝又有什麼意義?
“既然太子承認,程韓兩位尚書乃是東宮所殺,那麼根據大炎律法,太子須得給朝廷一個交代。”
樑昭看着面無表情的樑俊,冷聲道。
“交代?本王就在這裡,想要交代,儘管來取。”
樑俊冷冷一笑,眼中充滿了不屑。
既然遲早有生死對決的一天,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何妨。
如今整個長安城的穿越者全都在此,程經和韓勵都死了,也不在乎再多死幾個人了。
感受到樑俊的殺氣,一旁的楊威唰的一聲就抽了腰刀,猶如一條餓狼般看向衆人。
軍機處的侍衛一見楊威把刀,全都快步上前,抽出腰間的腰刀將自家主子們擋在身後。
驍騎衛一見這陣勢,全都手持長槍,自覺的散開,將軍機處衆人圍住。
槍尖上的寒芒在月光的映襯下,甚是駭人。
“嗖,崩!”
報信的煙花騰空而起,在半空之中發出耀眼的光芒。
房玄齡早就做好了準備,來之前就讓天策府的親衛在周圍待命。
煙花一放,緊接着急促的腳步聲瞬間響起。
一隊隊手持長槍的天策府精銳將驍騎衛包圍住。
與此同時,樑植的錦衣衛、樑濟的建炎衛也都及時趕到,將整個宴會團團圍住。
公主們早就嚇得縮成一團,誰也沒有想到今日的宴會會鬧到這種地步。
“太子,你想造反不成?”樑昭見軍機處的人數遠超東宮,高聲喝道。
樑俊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心中猶豫着要不要動手。
樑錦揭開了綁在眼上的錦帶,看着將自己團團包圍的軍機處士卒,滿臉的不在乎。
“文淵將軍。”樑錦說話了。
文淵沉聲道:“殿下。”
“聽聞你在雍州,一個人在萬軍之中取了高鳳的首級,可有此事?”
文淵看着對面的軍機處衆人哂笑道:“讓殿下見笑了,不過是舉手之勞。”
“那就好,你看着錦衣衛和建炎衛,還有天策府的這幫人,比之雍州那上萬士卒如何?”
一旁的張雲起和廖忠庭手持長槍不動聲色走到了文淵身後,冷眼看着軍機處衆人。
文淵輕聲一笑,不屑道:“回殿下,雖是精兵,不過在文淵眼裡,只不過是土雞瓦狗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