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交通銀行?”
衆人面面相覷,這是個什麼玩意?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個一搖頭,那個一擺手,沒聽說過。
段老頭滿臉的褶皺全都團到一起,搜遍了整個腦子,也沒尋思這大炎交通銀行是個什麼?
難不成是最近這兩年出來的新事物?名聲還沒傳到雍州?
那也不應該啊,能拿出這些錢的主,就算是剛創建,自己應該也有所耳聞。
銀行倒是知道,不就是打銀首飾的行當麼,這大炎交通銀行是幹什麼的?
打銀首飾的聯盟?這纔能有多少錢?
“殿下,這大炎交通銀行,是做什麼的?”段老頭沒有說話,一旁的段樹甲上前一步,面帶疑惑看着樑俊。
樑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滿樓黑人問好的衆人,笑道:“自然是借錢給咱們修路的。”
“但不知,這銀行的主事是何方神聖?”段樹甲緊接着追問道。
樑俊衝着他神秘一笑,隨後把手一揚,道:“這銀行主事是誰不值一提,可這銀行的東家卻在樓內。”
“嗯?”一屋子人又愣了,段樹甲看了看周圍人,尋思:“在樓內?涼州還有這種人物麼?”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起來了,黑鬍子心中着急火燎,見樑俊不急不緩,道:“太子大龍頭,您就別賣關子了,快快說了吧。”
樑俊哈哈一笑,道:“今日把大家請來,就是爲了此事。大炎交通銀行今天成立,在坐的各位可以說全都是銀行的東家。”
不等衆人回過神,樑俊衝着三樓高聲道:“霍掌櫃,出來吧。”
說完只聽三樓站出兩人來,一主一僕,正是那日在凌雲寨和李秀寧做買賣的霍家商行的霍掌櫃。
霍掌櫃從三樓走下來,見了李秀寧躬身施禮道:“李大當家有禮。”
李秀寧微微一笑,回禮道:“霍掌櫃有禮。”
跟在霍掌櫃身後的賬房羅先生,二人從三樓下來,周圍有認識的,全都一一見禮。
霍掌櫃雖然身份非凡,在隴右道上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些人給自己施禮,雖然大多不認識,可霍掌櫃卻絲毫不敢怠慢。
今日鳳來樓中三教九流人物都有,更不要還有洪門這些個棄暗投明的山賊強盜。
大多數都是豪邁瀟灑之人,可氣量狹窄的也不在少數。
霍家商行雖然名頭大,可乾的還是花花轎子衆人擡的買賣。
這些年在雍州路上行走,全賴着黑白兩道,三教九流朋友賞飯。
此事若是一個不小心向誰少點了一下頭,少笑了一下,說不定無意之中就得罪了人。
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這種人要是因此記恨起自己,憋着壞要對付商行,後患無窮。
從三樓到一樓,霍掌櫃走了五六分鐘,才走了下來。
到了一樓先是給樑俊鄭重行了禮,又給馬昌等官員見了禮,緊接着段老頭等人也都互相見了。
最後霍掌櫃衝着樓上樓下衆人做了四方揖,一躬到底,春風滿面。
樑俊見了,點頭心道:“這霍掌櫃不愧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這一番禮節面面俱到,誰都照顧到。等我回到長安,有他在涼州主持銀行之事,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當下道:“霍掌櫃,你和大傢伙說一說這事吧。”
霍掌櫃恭敬點頭,往前一步,衝着衆人,把自己昨日和樑俊說的事說了一遍。
霍家商行,乃是大炎朝數一數二的商行,他這些年走南闖北,什麼事都見過,什麼人也都結交過。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本身就是吃飯的收益。
這一番話說出來,聽的衆人慢慢有些了眉目。
這銀行是個什麼事,主要是幹什麼的,和在場的諸位有什麼關係,這銀行和現在的櫃坊有什麼區別。
噹噹噹說了小半個時辰,段老頭一幫人越聽眼睛越亮,越聽越頭點的越頻。
等霍掌櫃說完,全場不管是段老頭這種老奸巨猾的世家族長,還是黑鬍子這幫沒文化有見識的山賊強盜,就算杜老七這種沒文化也沒見識的災民也聽明白了。
段老頭想了想,捋了捋思路,半晌心道:“弄個銀行,然後讓我們去存錢,這說到底還是讓我們出錢啊。”
合着轉來轉去,太子還是看上了他們的錢袋子。
可存錢還有利息,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大炎朝櫃坊主要在長安等大州郡中才有,主要替人保管銀錢。不過卻不給存錢的人付利息,相反存錢的主還得給櫃坊繳納租金。
不過因爲有櫃坊的存在,使得做大生意的人不用攜帶大量銅錢,方便交易。
霍家商行也有自己的櫃坊,不過因爲櫃坊之後都是民間的商人,沒有朝廷背書,信用不堅挺,沒多少人用。
在場的除了段家這種大族和一些生意做的比較大的商人之外,對櫃坊基本上都沒有什麼瞭解。
其他人不瞭解也無所謂,光是把錢存進來不僅可以隨時取,還有利息這一點,就讓在場的人全都來了興趣。
段老頭畢竟老謀深算,捋了捋鬍子,看着霍掌櫃道:“老朽有一疑惑,請問霍掌櫃。”
霍掌櫃連道不敢,道:“段世伯有話,但說無妨。”
段老頭作爲涼州的大族族長,和霍家交情不淺。
霍掌櫃每次到了涼州,定然要親自拜訪,霍段兩家,乃是世交。
段老頭也不客氣,道:“按照賢侄所言,這大炎交通銀行,咱們涼州有,長安也有。”
霍掌櫃點頭道:“回世伯的話,不光涼州長安有,日後大炎朝州州郡郡全都會有分行。”
段老頭道:“也就是說,若是老朽把一千兩存在涼州的銀行內,憑着銀行憑證,到了長安的交通銀行,可以取出一千兩銀子?”
霍掌櫃微微一笑,看了看樑俊,他知道這個時候以自己的身份來說,旁人不一定相信,還得樑俊親自來解釋。
樑俊點頭道:“沒錯,在天下任何一間交通銀行存了錢,只要有憑證,到任何一家交通銀行都可以取。”
衆人聽到樑俊親口承認,各人心中反應不同。
在場經商的衆人心中狂喜,平日裡他們行走在個州郡中,深感帶着一堆銅板做生意的難處。
不光行走不方便,還要提防着山賊強盜,往往辛辛苦苦一年,賺了錢回家,運氣不好的,路上遇難,這一年全都白忙活了。
若這交通銀行真像霍掌櫃說的這般,對於他們來說,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樑俊接着道:“不僅如此,你若是今年在涼州存了一千兩,第二年去長安取,取的可就不是一千兩,而是一千多兩,至於多多少,還得看那一年的利率是多少,但這利率不會太高。”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可一想剛剛霍掌櫃說的話,可不就是這樣麼?
衆人沉吟一番,都沒有說話。
忽聽鳳來儀高聲道:“殿下,剛剛殿下所說,妾身等人也是這交通銀行的東家,若只是存錢,如何能稱得上東家?”
李秀寧看着樑俊,這話乃是她讓鳳來儀所說。
旁人一直關注着存錢取錢利息的事,霍掌櫃也一直在解釋銀行到底是幹什麼的,可這說的再好,卻和剛剛樑俊說衆人是銀行東家沒有絲毫關係,因此纔有一問。
樑俊看着鳳來儀,又看了看李秀寧,笑道:“問得好。”
說着伸手指了指羅賬房道:“羅先生,你就和大傢伙說一說股票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