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2點的時候,老吳回來了,他腳步輕盈,顯得心情不錯,我急忙迎上去問:“你在山上沒遇到什麼人吧?”
鐵繼理在大堂隨便地四處轉着,聽我問話有意無意地把耳朵豎了起來。
老吳道:“沒有啊,這麼晚誰還上山?”
我把情況跟他一說,老吳忽然面有憂色地把我拉在一邊道:“這樣的話,我倒是很爲黑山老妖擔心了。”
我意外道:“不會吧,黑山老妖連個普通人都對付不了?”
老吳道:“不是因爲這個,這些天來黑山老妖在我的勸導下剛剛同意散去一身邪功改練《道德經》,這時候要有人打擾我怕他心性不定又起歹心,尤其是石中火這樣的惡人,最對黑山老妖的胃口,他要是忍不住饞涎把石中火給吃了,恐怕再也無望修回正道了。”
我問他:“黑山老妖修成人形了嗎?”
“還沒有,大概還需些時日。”說到這老吳嘆了口氣道,“也罷,這就當是對他的最後一次考驗吧,就看這位黑兄的造化了。”
老吳上樓以後,鐵繼理拿着壞道人那把劍問我:“你要一把開了鋒的劍是幹什麼用的?”那把劍被蘇競沒收以後平時就放在我的櫃檯上,憑着鐵繼理的職業嗅覺,他一下就對那東西上眼了。
我只能不自在道:“瞎玩。”我眼看着鐵繼理用它把一張紙削成一絲一絲的,要說那是我爺爺晨練用的恐怕沒人信。
“你難道還是練家子?”
“沒有沒有,真是瞎玩。”
“哦。”鐵繼理把劍放回去並沒有太在意,他問我:“你那個漂亮朋友怎麼還沒回來?”
“我也納悶呢,按說早該回來了呀——”我使勁往外張望着,心裡多少有點不踏實了。
“不如給她打個電話?”
“她沒電話。”
“怎麼會連電話也沒有?”
“她是外地人。”
“哦。”鐵繼理馬上反應過來了:“外地人也可以用電話吧?”
我胡亂道:“關機了。”
鐵繼理看出我有點心神不寧,對我說:“你先回去睡吧,我盯着外頭,只要她不是上山了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咱們市的治安還是很好的。”
我沒辦法,只得回房睡覺,躺在牀上開始胡思亂想,我想以蘇競的本事別人要是想傷害她倒是不怕,可萬一人家要是騙她呢?她會不會已經被忽悠瘸了?而且,再是劍神也得吃飯睡覺吧,她現在在哪?金誠武說的還是有道理的,一個女孩子不遠萬里來到完全陌生的世界,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一個她完全不瞭解的人身上——雖然我直到現在仍然對她神聖的使命嗤之以鼻,但是就爲了片刻的個人安逸就把人家置於不顧,心裡還是有點……內疚的。
我一晚上都沒睡好,在牀上烙燒餅,聽到些微動靜就懷疑是蘇競回來了,導致我天剛亮就起牀時,臉上掛了兩個大大的眼袋,我無精打采地衝了把臉,打開房門的一瞬間就愣住了:蘇競就像以往那樣站在我的房門口。
我使勁揉了揉眼睛,結巴道:“你……”
蘇競像以往一樣平靜道:“我回來了。”
我這才明白不是幻覺,一把握住蘇競的手臂,有些說不清的圭怒道:“這一晚上你去哪了?”
蘇競露出了一絲欣慰:“昨天我正要回來的時候忽然發現一個目標,我一直跟他到家門口,然後今天早上又跟着他去了他供職的地方,這纔回來。”
“那你這一晚上都在哪?”
“就在他家門口等着啊。”
我使勁攥着她胳膊罵道:“你們劍神是不都死心眼,你就不會先回來趕一大早再去?”
蘇競掙開我的手道:“萬一出什麼意外呢?”蘇競忽然展顏一笑道,“而且你用語有誤,不是你們劍神,是咱們劍神——我找到的是你的三成劍氣,是你力量中最基本的屬性,有了它再加上技巧,你就離再次成爲劍神不遠了。”
“行了行了,甭管什麼吧,你找見了還得能收回來才行。”
蘇競用手擋在嘴前微微打了個哈欠道:“我去睡一會,順便想想這個問題。”
“快去吧。”我把她推到她的房門口,看着她進去。
我哼着小曲下了樓,發現鐵繼理又坐在窗邊那個老位專注地往外看着,我動作輕快地泡了一壺茶放在他面前道:“辛苦了,這壺我請。”
“那怎麼好意思呢?”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也是爲了保護人民財產安全嘛。”蘇競回來以後,我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起來。
鐵繼理真的守了一夜,眼睛充滿血絲,不停抽菸,他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道:“那個女孩兒跟你關係不一般吧?”
我眼睛一翻道:“警察也這麼八卦?”
鐵繼理呵呵笑道:“這不是八卦是觀察力,自從她回來以後你看你整個狀態都不一樣了。”
我嘆氣道:“她要不回來我心情會更好,實話。”
鐵繼理道:“她是你債主?”
“可以說是又不是,打個比方說吧,如果有一個人把一大筆錢打到你的賬戶裡,隨後又跑來跟你要,你說這算什麼?”
“那你就應該把錢還給人家。”
“第一,這個賬戶的密碼我想不起來了;第二,要是還給她我也會出危險。”
鐵繼理忍不住道:“你到底欠人傢什麼了?”
我說:“一個我沒做過承諾但她認爲我應該履行的義務!”
鐵繼理道:“我明白了——她懷了你的孩子。”
我:“……”
我們就這樣亂七八糟地聊着,鐵繼理精神頭又上來了,我問了他不少在普通老百姓眼裡很神秘的關於警察抓犯人的問題,他揀能回答的給予解釋。
時近晌午,我去了一趟廁所回來坐下繼續道:“接着聊,那要是一個歹徒拔出刀來眼看就要給人紮上了,你們還必須先朝天鳴槍嗎?”
鐵繼理抿了一口茶道:“這個嘛……”
沒等他說完,我使勁扒拉他的胳膊:“快看快看,美女!”
鐵繼理愕然扭頭向窗外看去,眼睛也一亮。
窗外,一個豐胸細腰的女人正向我們這邊款款走來,她有一頭濃密的黑髮幾乎垂到大腿的部位,五官談不上精緻,但粗獷得很協調,尤其那一雙黑珍珠似的眼睛充滿野性和純真,正像是一頭力量飽滿又毫無心機的母豹子一樣。再往身上看,那身段起伏得讓人光看一眼就不能自已,峰巒疊嶂之下是纖腰乍收,再往下是柔潤凸起的胯曲線,兩條渾圓修長的大腿交移着、風情萬種地朝我們走來。
這樣的絕世尤物對兩個晚上都沒睡好覺的男人來說簡直就是無價之寶,養眼又醒腦,我嘖嘖連聲道:“身材太牛B了!”
鐵繼理專心致志地邊看邊迴應:“尤其是腰……”
我色迷迷地說:“你說她會不會是來我這住店的?”
“嗯,有可能,要不她朝這邊走是爲什麼?”
就在這時我發現女郎身後不遠的地方又出現一個人,因爲距離遠而且大部分被前面的女郎擋着,我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覺得他不住地故意往女郎身後走,顯得鬼鬼祟祟的。
“後面那人……”鐵繼理也嘀咕了一聲,忽然臉色大變:“不好!”他飛快地起身,同時手裡已經多了一把手槍,一邊上膛一邊向門外跑去,“你待在這別動!”
我瞬間就明白了:後面那人八成是石中火!
鐵繼理在出門的一刻調整了一下表情,他把槍別在後腰上,一手插兜裝作若無其事出去散步的樣子,甚至還吹着口哨。他插兜那隻手只要順勢往後一捋就能拔槍射擊。
現在有個問題是:如果那人不是石中火當然最好,萬一就是他,鐵繼理一但射擊很有可能會誤傷到兩人中間的女郎,三個人之間,鐵繼理距離女郎有10米左右,而女郎和她身後那個人卻只有3米不到……
鐵繼理繼續裝着閒逛的樣子往前走,他只要能和女郎擦肩而過就能確保保護她並且準確無誤地辨認出石中火。
可就在這時女郎身後那人卻突然加速了,鐵繼理臉色大變,插在褲兜裡的手下意識地晃了一下,然而女郎身後那人已經猛的一個箭步躥到了她的背後,一隻毛茸茸的胳膊橫過一下卡在了女郎的脖子下邊,然後一枝土製手槍頂在了她的太陽穴上,沙啞陰測測的聲音隨之響起:“不許動!”他從女郎身後露出半個腦袋,從那隻血紅的三角眼看,正是石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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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猜那女的是誰,猜對的……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