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謙剛剛躍起的時候,炸藥正好就在身體下面爆炸。
當場就感覺左腳一陣劇痛,整個身體也被爆炸的氣流往外推了一下,整個人在空中再也穩定不了重心,腦袋朝下斜着杵了下去。
本來他竄起來的速度就快,加上爆炸的力量向斜上方推了一下,高度更高,速度更快。再是大頭朝下杵下去,也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衆人都是心中暗道不好,若是他真的重傷了,哪怕是他自己闖進來的,劇組也要落不少麻煩。而劇組現在最怕的就是這個。
衆人心中都將陳謙恨透了,一方面希望他摔個半身不遂,一方面又希望他平安無事纔好,心情複雜,眼睜睜看着陳謙朝地上摔了下去。
同時場中幾個女性劇組人員已經下意識的要閉上眼睛了。
陳謙此時在空中翻轉,腦袋也早已懵了。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歷,在空中往下摔的話會有一瞬間失神,同時大腦也很難控制身體,除了胡亂揮舞手臂什麼也做不了。
就在衆人心中各種閃過各種念頭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一個人影飛快穿過爆炸的區域,甚至一個爆炸就在他身邊,氣流將他身上的僧袍吹蕩起來。
“靠,怎麼還有個找死的。”衆人心中暗罵,此時可沒心思欣賞素問被爆炸的氣流帶起僧袍,仿若天上仙佛一樣的身姿,滿腦子都在咒罵被這兩個人闖進來的守衛。
素問的速度本來就比陳謙要快,在陳謙闖入場地的時候已經距離他不過二十米了,陳謙再觀察周圍的時候腳下略慢,又被素問追上了幾米,此時距離陳謙不過十幾米的距離。
而十幾米,在高速奔跑的時候也就是不到兩秒的時間。
素問可以說眼看着陳謙就近在眼前的地方被爆炸的衝擊往上頂了一下,隨後栽落下來。
而陳謙此時眼前只有越來越近的地面,下意識的就覺得不好,這樣下去自己不死也要重傷,弄不好是個頸骨骨折,那自己就完了。想要雙手去先護住自己的時候腦中突然一個恍惚,在一瞬間閃過了許多事情許多人。
有自己在江相派騙的那些人,也有自己這些年害的人,一個個都在自己腦中閃過,面目清晰的能看到對方臉上的任何一點細節。
最後一個在他腦中定格的是一個吃着棒棒糖的孩子面孔,是一個三歲的小男孩兒,也是自己親自禁錮煉製的小鬼。當時爲了接近對方,自己還這個孩子買了個棒棒糖,但也正是這個棒棒糖要了孩子的命。
“罪有應得”四個字以下在陳謙腦海中浮現出來。
下一秒陳謙腦袋幾乎碰到地皮的時候,一隻腳突然橫着踹了過來。
是一隻赤着腳板,還帶着泥土的腳,橫着踹在陳謙胸口之上。
正是這一下,將陳謙一腳踹出去,同時在空中翻滾了兩圈撲倒在地上,避免了他大頭朝下杵在地上的結果。若是按照他方纔的角度,弄不好真的要折斷頸骨。
整個場中此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着在一堆飛揚的塵土中那個赤腳的和尚。正是追着那人進了爆炸預設場地,也正是他一腳將人踢了出去,現在也不知道是他故意傷害還是救人一命了。
素問上前幾步看了下陳謙,方纔他及時收了點力氣並且用了一股推力,看着將陳謙踢飛兩米多,實際上沒受到多大傷痕,只是此事胸悶,有點喘不上氣來罷了。
素問看了一眼之後,口中默誦了幾句經文,手掌結印拍在陳謙頭上。
素問頓時看到陳謙身體上似乎有一些灰塵被震落,飄散開再也不見。
素問曾經詢問過行慧,自己也曾經查閱過一些資料:道教修行,修的是神與氣,不像佛教只修神不修氣。其實現在那些所謂的氣功,很多就源自於道教。而素問這一掌卻是藉助佛力直接破了陳謙體內的“氣”,素問看到的那些灰塵就是陳謙體內的“氣”被震散了。
這也是因爲陳謙所修乃是邪法,自然爲佛門所克。若是道教三清之法,素問就沒這個能力了。
他想要再修行回來,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成形。
“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只是收回點東西,讓你再也害不得人。”素問居高俯視陳謙說道。
陳謙此時雖然胸口一直疼痛,上不來氣,但周圍發生的一切可都是明明白白。
素問這一掌下去,他就感覺到一股說不清的東西掠過自己體內,同時體內原本能感受到,但是摸不到的一些東西頓時四散開去。
一股莫名的悲慼之感充盈在陳謙心中。
一方面來自於方纔在落在地面之前那一瞬間腦海閃過的各種面孔,一方面來自於自己所修的術法被素問所破。
若是此時能夠恢復過來,他非要痛哭一番不可。
可這也是他在方纔心裡受到劇烈衝擊所致,若是恢復過後,恐怕本性還是難移。
此時周圍劇組的人也圍了過來,除了幾個人檢查陳謙的情況外,還有幾人圍住素問詢問:“你們怎麼回事你?這裡是在拍戲,你們這一下搗亂知道造成了多大影響嗎?我們這麼多人半天的佈置全部被你們兩個破壞了。”劇組的副導演上來就衝着素問喊道。
“你是誰,你倆是做什麼?”導演分開衆人過來面色難看的問道。
“阿彌陀佛,對於給各位造成的損失實在抱歉,若是可以貧僧願意賠償。”素問心平氣和的對着衆人合十道歉。
“貧僧淨心寺素問。”素問衝着劇組導演略微歉意再次重申。“至於貧僧追他,確實有原因所在。至於造成的損失,貧僧願意賠償。”
聽了他的話衆人臉色略微緩和了些,不管怎麼樣伸手不打笑臉人。
尤其聽素問說了他的名字,人羣中有幾個人面色動了動,又仔細打量了下素問,隨後將導演拽到一邊在他耳邊輕說幾句。
聽了那人的話之後,導演轉頭頗爲驚異的看向素問。
此時陳謙終於一口氣緩了上來,大喘了幾口氣候,竟然淚水橫流,將衆人嚇了一跳。
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了,你怎麼說出就出啊。
可陳謙此時哪還顧忌那些,一手指着素問抖個不停。
可話倒了嘴邊,他能怎麼說?素問破了他的修爲?別人也得信啊。
而且他以前乾的那些事,槍斃十個來回都不帶冤枉的。
“我救了你一命。”素問在旁邊看着陳謙面色淡然說了一句。
這一下如同火上澆油,陳謙氣的直接從地上竄了起來。隨後臉色漲的通紅,偏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若不是我,你剛纔那一下恐怕脖子就杵斷了。”素問繼續重申道。
“以後你就好自爲之吧。”
“噗”陳謙猛的噴了一口鮮血,仰頭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