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夏夜有些擔心的轉過頭看向沈文娜,見沈文娜臉色似乎不太自然,目光暗了暗,吸了口氣,才朝車子停下的方向望了過來。
首先下車的是席幕山,他剛剛在地面上站穩,銳利的目光便已經朝席夏夜這邊望了過來,見到沈文娜的身影,站在他身旁的慕煜塵倒是能隱約感覺到,席幕山的眼神似乎變得有些柔和,繼而又是黯然,後又化爲平靜。
“阿塵!”
“爺爺,父親。”
慕煜塵很有禮貌的打招呼。
“進去吧。”
沈文娜沒有看席幕山跟席繼陽,徑自轉身往楓居里走了去。
席幕山見狀,臉色亦是一暗。
“先進去吧。外面挺冷。”
慕煜塵也落下這麼一句,示意席繼陽跟席幕山進去,身後的阿莫跟阿輝還有兩個黑衣保鏢也拿了一大堆的東西跟了上來。
走進楓居之後,因爲跟席繼陽還有席幕山共事過,慕唐川自然是挺熱切的打招呼,王惠跟慕以南早年間也跟席繼陽有過接觸,所以也都不算陌生。
倒是見到沈越的時候,席繼陽吃驚了!
他怎麼可能是沈文娜的父親?夏夜之前偶然提起過的外公?
席繼陽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怔怔的看着沈越,一臉的不敢置信,然而沈越回以他的,卻只有一道漠然的冷笑。
席繼陽恍惚的轉過頭看向席幕山,卻見他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忍不住低聲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席幕山沒有回答他,神色寂然的別開頭,瞳孔深處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自打進門之後,沈文娜幾乎是沒有看他一眼
沈越自然也沒有給席幕山好臉色看。
慕唐川跟慕以南倒是一直試圖緩和氣氛,纔沒有讓氣氛那麼僵硬。
沒一會兒,王姐他們便準備好的午餐,一家子終於圍坐了下來,席間,席幕山是挨着沈文娜坐着的,兩人的神色都不太好,一桌子的人也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有些話題便是自然而然的避開了。
席夏夜其實想知道席幕山跟席繼陽知道席心怡的事情之後有什麼反應,然而看他們神色冷寂的模樣,似乎也看不出什麼。
身旁的男人偶爾會跟沈越他們搭話,而且也很明顯感覺到沈越對席繼陽跟席幕山是含着敵意的,但是似乎又考慮到夏夜他們,所以沈越並沒有當場爆發。
飯後,席夏夜覺得客廳裡的氣氛讓她壓抑得難受,便走出了客廳,到陽臺上吹風,想透個氣,不想席幕山也跟了出來。
“今天真是難爲你,夏夜。”
席幕山輕咳了幾聲,聲音有些沙啞。
席夏夜撐着欄杆,看着席幕山,見他神色寂寥暗淡,沉默了一下,也沒有開口應答,只是默默的垂下了眼簾。
“心怡的事情,我聽說了,也沒有資格請求你饒恕她,要如何,也隨着你們吧。你奶奶昨天高血壓突發,如今還在家裡休息,她的意思可能是要心怡執掌悅影,也趁這次的事情,讓心怡退出演藝圈,專心經營悅影。”
席幕山低低的陳述着,語氣有些悵然,“至於你給西園捎來的那些東西,我跟你爺爺都看了,這些年是委屈了你,我也知道你對席家也沒什麼好印象,但是我們是父女關係這個是事實所以,有空也偶爾回家看看吧”
“我以爲你會開口跟我說要我放過席心怡父親,其實我一直想知道,你當年甘願對母親放手,是不是就是爲了岳家的權勢?”
席夏夜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忽然明亮了起來,靜靜的看着席幕山那張臉。
聽着,席幕山微微震了一下,眼色有些複雜起來,其中,席夏夜居然能隱隱感覺到一絲隱忍的恨意?
連藏在衣袖下的大手也收緊了幾分。
等了許久,卻也等不來他的回答,席夏夜便只能笑了笑,“我從來都不認爲你是那樣的人,只是如若我告訴你,母親之前跟我說過,她一輩子的感情都給了你,到如今你是不是也會感到有些愧疚不安呢?”
“她從來都讓我不要怪你,只是父親,難道有一個愛你的女人還不夠嗎?你爲什麼要背叛她,背叛我們原本幸福的一個家?不,不對,你早就背叛母親了席心怡的生日跟我就沒差多久”
被席夏夜這麼一問,席幕山的臉色便是一陣僵硬,看着席夏夜一臉嘲諷的樣子,心中難受異常,想要說些什麼,然而,似乎一切的解釋都是多餘的。
見他一直沉默不語,席夏夜也只能深深的吸了口氣,轉身回了客廳,不想,剛剛轉身,便看到站在門邊的沈文娜。
她頓了一下,沒說什麼,低着頭往前走了去。
“文娜”
兩個人的視線對上了,許久,席幕山終於低低的喊了一聲,深沉似海的眼眸裡有難以掩飾的情緒。
聽到他喊自己,沈文娜怔了一下,神色十分的複雜摻合着一絲痛苦,原本想轉身就走,然而想了想,終於還是提步走了過去。
“好久不見,你氣色不錯,還是跟以前一樣一樣的”
席幕山看着一身清冷的站在自己身旁的沈文娜,低沉的聲音卻是帶着些許的不安甚至有慌亂
也沒有人知道,即便在政壇上能叱吒風雲的他,在她面前,卻永遠像個青澀不安,誠惶誠恐的小夥子,若不是因爲那麼一個錯誤,他們是不是也可以一直恩愛到老呢?
“這些年,你都還好嗎?”
見她不應答,席幕山又徑自問道,小聲翼翼的,就是害怕她會不高興,好不容易纔讓女兒把她叫過來,不然
沈文娜一直沒有應答,見他一連說了好幾句之後,也沒有再開口,她才轉過頭看向他,語氣清冷帶着一道疏離之意,“這次過來,純粹是給阿塵和夏夜面子,爲了不讓孩子們心裡添堵。席心怡在蘇楠的婚禮上挑唆別人給你女兒難堪,你難道就能動於衷嗎?你明知道那件事情跟夏夜沒有關係,卻由着那些人胡說,你不知道這件事在女兒心裡就始終是一根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