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領着兵馬奔行許久,眼瞧着天色越來越黑,已經不再適合行軍,便問身旁不遠的張南:“附近可有合適的地方讓軍馬休息?”
這個時候,他倒是覺得曹操安排張南與自己同行,的確是方便了許多。
起碼張南算是河北中人,對於河北的地形有足夠的瞭解——哪裡能行軍、哪裡能設伏、哪裡能安營他都知道。
更何況這次與朝廷大戰就在這一地區,周圍的情況這些將領們早早就已經熟記在心,免得大戰之時連自家地頭都不熟悉。
四下一瞧,結合剛纔奔行的速度推測了下自己等人所在的地帶,張南指了指不遠處:“記得沒錯的話,哪裡有一處適合紮營,而且附近就有水源!”
說罷,又根據自己的判斷提醒了下張飛:“不過很有可能被敵人先一步佔據!”
張飛應了一聲:“省得!”隨即安排幾名探馬小心翼翼的過去查看,自己則帶着兵馬就地等待消息——若那裡有敵人,那麼就趁着夜色直接發起突襲,如果沒有,就在張南說的那地方休息一夜。
張飛帶的兵卒再精銳,但目前還沒脫離人的範疇,還需要適當的休息的!
不過等了許久,探馬始終不回,張飛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看來那地方已經被敵軍佔了!”
自己帶的兵是個什麼素質,張飛最清楚不過,這等精銳探馬居然一個都沒回來,看來這支奇怪的軍隊的確有些能耐,提起精神,張飛將手中蛇矛又攥緊了幾分,對身旁張南吩咐了一聲:“待會我自統軍衝擊敵陣,分你二十騎在遠處掠陣就是!”
張南一愣,一開始覺得自己被人小瞧了,想他張南也算是袁紹帳下比較有地位的武將,獨自領軍也沒有什麼敢有異議,沒想到到了朝廷這邊,居然就是一向導的命。
可一想起朝廷軍這些大將的變態實力,他又覺自己的確沒什麼好爭的,何況面前這位張將軍他也大致知曉了情況。
當今皇叔、中護軍劉備劉玄德的義弟,爲人勇猛非常,即便是朝廷軍這些非人一般的將領當中,也是能排在前幾名的超級強人。
更關鍵的是,這人脾氣不怎麼好,非常暴躁,而且除了他那兩個結義兄長和當今天子,基本上誰也不怕,便是都督曹操,這人也敢不賣其面子。
這種人,平日裡儘量不要招惹最好,這次和其一齊領兵出來,一切順着他的意思就是。
點頭應下,張南尋思了下週圍的環境,低聲與張飛講解了一遍,最後又道:“那個適合駐軍安營之處旁邊就有一條小河,這個時節河水不淺,張將軍記得就是!”
“多謝!”
張飛雖然莽撞,卻非不知道好歹,張南這番話自然是好意提醒,說一聲謝謝也是應當。
提醒他那裡有條河,河水還不淺就是要他小心莫要衝到了河邊,以騎兵的特點,若是被困在河邊沒了閃轉騰挪的空間,那就只能等死了,而且這五百精騎身上都披着甲冑,不小心落了水,估計就別想上來了。
何況,北地中人本就不擅水,張飛本人也不擅長游泳,真掉進水裡,就算他武力再強也沒用。
看着張南帶着二十騎往高處去,看那意思是想要立在高地觀察戰況。
雖然如今已經是深夜,但打仗的時候肯定會升起火把,否則張飛這邊還沒什麼,反正他們看到人直接就殺便是,加上本身視力就好,有星光照明足夠。
可對方呢?他們需要亮起火把確定情況才行吧?因此別看晚上,想看的話還是能看到的。
張飛也不說什麼,左右瞧了下身旁騎士,一揮手中蛇矛:“走,叫那隻會躲在一旁的傢伙瞧瞧厲害!”
一聲令下,四百多騎兵疾馳而去,不停將速度提升,一路上馬蹄聲有若雷霆,張飛估摸着這麼大動靜,對方肯定知道了。
不過剛纔的探馬已經暴露了自己等人的存在,所以也沒必要避諱什麼,相比起來此時用最快的速度衝擊到敵軍營地反而更容易製造出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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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張飛帶着騎兵衝到了張南說的那個地方,依稀間看到了敵人的陣勢後,他發現情況有點詭異。
沒有營地,沒有火把,沒有聲音……甚至連點生氣都感覺不到。
對面的士兵,居然沒有紮下營寨,張飛看的時候,還有不少士兵就那麼席地而坐,面前連個火堆都沒有升起,而且也沒有號令之聲,這些士兵就那麼緩緩的站起身,然後慢慢結成陣勢靜待自己等人。
“好古怪!”
但眼下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了,帳下騎兵已經將速度提到了最快,這種狀態下即便是轉彎都需要足夠的空間,現在張飛只能稍微讓騎兵的攻擊角度偏斜一點,不要直接衝進敵軍的陣勢當中。
嗆啷啷,騎兵們兵器出鞘,而對面的士兵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挺起了手中的長槍。
步兵長槍陣,無疑是對付騎兵最有效的手段,而這種陣勢站在最前面的幾排,幾乎肯定會被騎兵給殺死,因此麻煩就在於士兵不夠精銳而且膽色不足的話,根本就不敢直面騎兵的衝鋒。
可偏偏,張飛發現對面的這羣士兵臉上毫無懼色,甚至連眼睛都不眨,目光顯得非常呆滯,就好像一羣死人似地。
想到這裡,張飛只覺得渾身一寒,心中越發不安,手中蛇矛一掄,然後看準機會在地面上一劃而過。
“冰柱刺!”
刷拉一聲,那詭異的兵馬中驟然升起一直徑達到一米的冰柱,冰柱上有棱有角更有許多突起的尖刺,幾乎一瞬間就將左近的士兵殺死或者重創,更有一倒黴蛋直接被冰柱刺的尖端給穿過,整個人都變成了兩截然後從半空中摔落到了人羣中。
一般情況下,這樣一個詭異的攻擊之後敵軍八成要出現一些混亂,但張飛卻發現對面這支兵馬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就好像剛纔死的不是他們的戰友一樣。
除此之外,張飛還注意到,冰柱刺重創的士兵們居然若無其事的重新站回到了隊伍中,其中甚至有開膛破肚者,竟然對自己的傷勢不理不睬,而是淡定的拿着武器繼續呆滯的盯着前方……
“這是什麼鬼東西?”
這片刻的功夫,兩支部隊已經撞到了一起,作爲刀尖的張飛手中蛇矛翻飛,一矛將面前一個士兵挑飛,可是那個士兵在空中畫出一個美麗的拋物線最後砸落到了人羣中後,竟然又站了起來,那被蛇矛洞穿的胸口竟然一點血都沒有流出來,就那麼一個顯眼的大洞,叫人看了又驚又懼。
“這是什麼鬼東西?”
“這些不是人吧?莫非又是什麼法術?”
“鬼啊……鬼……”
身後的士兵也不停的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張飛很想回頭,可是不等他轉頭,面前突然衝出一員大將,手提大刀策馬奔來,見了張飛也不廢話,舉起大刀兜頭就往頭頂斬了下來。
張飛見狀也來不及多想,橫起手中蛇矛接下了這一刀。
按照他的想法,自己不但能夠輕鬆的接下這一刀,甚至還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將這一刀個架開,然後順勢給面前這個戰將致命一擊。
可當刀矛相交的時候張飛驚訝的發現,矛身上傳來的力量幾乎讓他雙臂一麻,虎口更是一震,若非自己反應夠快,可能連兵器都抓不牢了。
“好強的力量,這人是誰?”
低頭打量,發現面前這員大將也與那些兵卒一樣臉上毫無生氣,就連自己這一次攻擊被對方擋下也絲毫不見什麼情緒波動。
如果說這些還不算什麼的話,那麼脖子上那條非常顯眼的傷口就實在是叫人難以忽視了。
那傷口不大,若是別人可能無法注意到,可是張飛如今視力強橫,加上有心打量,自然不可能瞧不見。
那傷口……
“這種傷口,怎麼可能活的下來?”
心中奇怪,手上蛇矛一甩,右手順勢抽出腰間長劍,藉着兩人交錯而過的時候一劍劈向對方手腕。
讓張飛更加驚訝的事情發生了,他本想借着這一劍將對方迫開,然後再好好尋思一下如何對敵,不料對面這人竟然不躲不閃,任憑張飛一劍砍在了他的手腕上,然後自顧自的掄起大刀再次往張飛脖頸處斬來。
咔啷一聲,張飛駭然發現自己這一劍斬下去,竟然直砍進去兩指深,考慮到這人手腕上還有護甲,也就是說自己這一劍只是傷到了對方皮肉而已,然後就再也砍不進去。
“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一矮身避過這一刀,同時拍馬往前與其拉開了距離,張飛往回一瞧,發現那古怪的武將竟然不再理會自己,徑直衝向自己所帶領的騎兵當中,手中大刀翻飛下,一個又一個騎兵被斬落馬下,即便少數沒有直接喪命的,也因爲被打落了馬,被那羣詭異的士兵一擁而上亂槍捅死。
“可惡啊!”
此等情況讓張飛大怒,撥轉馬頭就要與那名將領再戰一遭,不想他還沒轉過身,旁邊突然又奔出一將,同樣是死氣沉沉,同樣是不發一眼,直接挺起手中長槍,直刺張飛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