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當晚並沒有回福利院,而是和高大寬一起去了他的別墅,一方面是因爲高大寬的熱情相邀,還有一個原因是他今天滿十八歲了,原本蘇樂醞釀着把這件事告訴唐詩,和她一起度過一個難忘而浪漫的生日之夜,可唐詩父親的出現讓這廝的美夢變成泡影。
不過這個夜晚仍然難忘,坐在高大寬豪宅的露臺上,兩人每人拿着一聽啤酒,仰着頭,看着繁星點點的夜空。
高大寬道:“我沒摸她!”這貨還在因爲今晚捱了樑姍姍兩巴掌的事情鬱悶吶。
蘇樂笑了起來:“我說哥們,你有什麼打算啊?”
高大寬道:“不知道,反正我是姥姥不疼奶奶不愛。”
“你不是還有個老爸嗎?”
高大寬道:“有沒有還不是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見他一面比見皇帝都難。”
蘇樂嘆了口氣,這貨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自己從小到大壓根就沒見過親爹一次,高大寬雖然也不受他老爹待見,可畢竟人家每月都給他錢花啊,蘇樂拍了拍高大寬的肩頭,站起身,舒展了一下雙臂道:“你就知足吧,豪華別墅住着,小汽車開着,傭人伺候着,你們家老爺子已經很不錯了。”
高大寬道:“其實想想他也沒多大毛病,就是不關心我,不過話說回來,我也不需要他關心,他本來幫我辦好了留學,去日本,我沒答應,去年臨開學的時候改主意了,我復讀的動力就是樑姍姍。”
蘇樂看了他一眼,真想不到這貨居然還是個情種。
高大寬道:“樑姍姍考上東方音樂學院了。”
蘇樂道:“那就是說以後天各一方了,哥們,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高大寬仰起脖子將那聽啤酒喝了個乾乾淨淨,然後用手捏癟了扔在一邊,雙臂支撐在身後,擡起頭看着星星:“我不甘心啊!”他從身邊拿起一聽啤酒扔給蘇樂,然後道:“你打算幹什麼?難道打算在福利院食堂呆一輩子?”
蘇樂接住打開了:“我打算去錢塘!”
高大寬道:“錢塘?你要去錢塘?”
蘇樂點了點頭道:“我去錢塘參加一個廚藝交流活動。”
高大寬眨了眨眼睛:“廚藝交流豈不是意味着會有很多好吃的?”
蘇樂擡起頭道:“我想踏踏實實的做好一件事,我想成爲中國第一流的廚子!”說話的時候,一顆流星從天際劃過,兩人的目光都被那顆流星所吸引,高大寬率先反應了過來:“許願,趕緊許願!”
高大寬許下的願望是他要追到樑姍姍。這貨的心情因爲這顆突然出現的流星而變得欣欣然充滿了希望。
蘇樂並不相信許願這回事,從小的生活經歷讓他明白,祈求上天是不可能改變生活境遇的,求人不如求己。與其浪費時間祈禱,不如付諸實際行動。
第二天一早蘇樂回到福利院,發現朱老二已經找到了幫手,卻是福利院葛院長給他推薦了福利院的兩名工人,朱老二考察之後,感覺兩人誠實可靠。就留了下來。
蘇樂悄悄把朱老二叫到一邊:“師父,您這是要趕我走的節奏。”
朱老二道:“還有一週你就要去錢塘了,雖然只是去一個月,可我得做好準備。這邊的工作必須要做好,一定要讓那幫老人孩子吃好。還別說,這福利院食堂真不錯,葛院長他們都是好人。比起肉聯廠的那幫蛀蟲簡直是天上地下。”朱老二雖然來到這裡的時間不長,可是對周圍的環境和人際已經是相當的滿意。
蘇樂見到師父如此滿意,心中也頗爲欣慰。畢竟他也算幫助師父做了一樁好事。
朱老二道:“你先去廚房幫我把菜洗了,回頭我親自掌勺,咱們得開個好頭。”
蘇樂應了一聲,此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接通電話,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蘇樂!”
蘇樂道:“是我,您是……”
“我是唐詩的媽媽!”
蘇樂心說難怪聽着這聲音有些熟悉呢,可是他實在想不通爲什麼唐詩的母親會給自己打電話,腦子裡馬上想到昨晚的事情,難道趙永虹也爲了女兒的事情找自己興師問罪?我蘇樂難道就這麼差?在你們的眼裡就是一隻癩蛤蟆嗎?蘇樂心中雖然有些忐忑,可是嘴上卻禮貌稱呼道:“趙阿姨,您找我有事?”
趙永虹道:“有沒有時間,我想你陪我去見一個人。”
蘇樂道:“誰?”
“宋軒!”
聽到去見的是宋軒,蘇樂幾乎沒做任何猶豫就答應了下來,趙永虹問明瞭他所在的地點,二十分鐘後就親自開車過來接他。
蘇樂向師父請了假,朱老二聽說他去見宋軒,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複雜,不過他也沒有反對,只是叮囑道:“早去早回。”
蘇樂進入趙永虹的寶馬車內坐下,笑着叫了聲趙姨,趙永虹點了點頭,沒說話,開車向雲安省眼科醫院駛去。
宋軒在那天的伏擊中受了重傷,雙眼近距離被衛青用鋼針射傷,就在被伏擊後的第二天,從香港請來的眼科醫生爲他做了手術,在恆盛金屬回收站現場找到三具屍體,宋軒向警方承認,所有人都是他殺的,宋軒的行爲已經涉嫌防衛過當,目前針對當晚的事件,警方已經成立了專案組,宋軒也不是尋常人物,他已經聘請了三名國內知名律師組成律師團,力爭爲自己打贏這場官司。
他住在眼科醫院的高級病房,警方宣稱爲了保護他的安全派出專人值守,實際上還有監控宋軒行動的意思。
蘇樂也是來到眼科醫院之後才知道趙永虹是這裡的主任醫師,他正在考慮是不是應該買束花或者果籃去探視宋軒的時候,趙永虹扔給他一件白大褂,叮囑他道:“你裝成實習同學跟我進去,外面有警察值守,你這樣進去,他們會反反覆覆地盤問。很麻煩的。”
蘇樂穿上白大褂,跟趙永虹一起進入了宋軒所在的病房,病房門外果然有兩名公安正在那裡值守,不過他們應該是對趙永虹非常熟悉了,只是笑了笑,連問都沒問就放他們進入了病房內。
宋軒坐在牀上,雙眼的部位蒙着厚厚的紗布,聽到趙永虹的腳步聲,他的脣角就露出一絲笑意:“你回來了!”
蘇樂明白他口中的你指得絕不是自己。
趙永虹淡然道:“你要見的人,我已經帶來了!”她並沒有走近。關上房門後就站在門口。
蘇樂來到宋軒的身邊,恭敬道:“宋叔叔,您眼睛怎麼樣?”
宋軒道:“死不了,我找你來是想問問你那位小朋友的下落。”
蘇樂道:“他很好,已經回南方去找家人了。”
宋軒點了點頭道:“那天的事情多虧了你給我幫忙。”他伸出手去似乎要和蘇樂握手。
蘇樂跟他握了握手,感覺到掌心有異物,卻是宋軒偷偷遞給了他一樣東西,蘇樂默不作聲,毫無痕跡的將東西收好了。宋軒既然用這樣的方式把東西交給自己。想必這件東西一定相當重要。
宋軒道:“以後要是見到他,幫我轉達一聲問候。”
蘇樂道:“您爲什麼不直接打電話給他?”
宋軒嘆了口氣道:“他應該是生我氣了。”說完,他擺了擺手道:“你走吧,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
蘇樂跟着趙永虹離開。出門的時候,看到一名身穿白色真絲短袖衫,灰色亞麻長褲的男子緩步走來,雙腳穿着白色襪子黑色圓頭千層底布鞋。顯得傳統而又另類。
那男子向趙永虹看了一眼,顯然沒有注意趙永虹身邊的蘇樂,他也將蘇樂當成了一個實習生。他向趙永虹笑道:“趙主任!今天宋先生的情況怎麼樣?”
趙永虹道:“還不錯。你自己去看他吧。”
那男子徑直朝病房走去,和門前的兩名警察點了點頭,看來也和他們非常的熟稔。
推門走了進去,男子微笑道:“宋大哥,你今天的精神好多了。”
宋軒道:“雲甫,這兩天真是辛苦你了。”來人正是丐幫四大長老之一的陳雲甫,他和宋軒在要門地位相若,不過比宋軒還要年輕兩歲。
陳雲甫道:“自家兄弟客氣什麼?剛剛我去問過香港專家,他說你的眼睛不是沒有復明的機會,只是需要時間。”
宋軒嘆了口氣道:“我的情況不容樂觀。”
陳雲甫道:“咱們兄弟什麼風風雨雨都闖過來了,這次也一定沒事。”
宋軒道:“有沒有聯繫到老爺子?”
陳雲甫搖了搖頭道:“他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時根本不管幫裡的事情,遊戲人間,四海爲家,以嚐遍天下美食爲生平最大的願望,這會兒還不知到了哪裡逍遙快活呢。”
宋軒道:“幫裡的弟兄有什麼動靜?”
陳雲甫道:“我和老周壓着呢,他們的情緒非常激動,要去找小刀會討回公道。”
宋軒道:“雲甫,先找到幫主,這件事必須要請他老人家定奪。”
陳雲甫道:“可不是嘛,我已經安排人去找了。宋大哥,你可得儘快好起來,幫裡這麼多的事情,全都要靠你來打理呢。”
宋軒道:“我現在這個樣子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康復,以後我手下的那幫兄弟就要拜託你多多管束了。”
陳雲甫道:“雖然咱們分別負責兩邊,可關起門來,污衣派和淨衣派都是自家兄弟,不用你說,我也會多費點心,不過你手下的那幫弟兄現在羣情激奮,我擔心自己可能壓不住陣腳。”
宋軒道:“你和老周兩人出面又怎會壓不住?”
陳雲甫道:“我已經讓兄弟們出動去找謝雲安,這老東西不知藏到了哪裡。”
宋軒道:“雲甫,暫時把這件事放一放,警方已經盯上了這件事,如果鬧出太大的亂子,無論對我們還是對盜門都沒有好處。”
陳雲甫拍了拍宋軒的手背道:“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趙永虹將蘇樂送回福利院,汽車來到福利院的大門處停下,蘇樂禮貌地向她道別,正準備推門離去的時候,趙永虹卻叫住他:“蘇樂,我有件事想問你。”
蘇樂微笑望着趙永虹。
趙永虹道:“你和唐詩到底有沒有談戀愛?”
蘇樂被趙永虹直截了當的問話鬧了個措手不及,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沒有!”蘇樂說的是實話,他和唐詩目前最多也就是互有好感,距離確認戀愛關係還遠着呢。
趙永虹道:“昨晚唐詩他爸看到你和唐詩牽手了。”
蘇樂笑道:“這證明不了什麼,當時湊巧停電了,我只是出於對她的保護。”相比較而言他對趙永虹的好感多過唐成恩,畢竟趙永虹從未在他面前擺出高高在上的架勢。
趙永虹的目光顯得將信將疑。
蘇樂道:“是,我承認,我對您女兒的確有好感,也動了點心思。”
趙永虹道:“你想追她?”
蘇樂道:“這算不上罪大惡極吧?”
趙永虹道:“我不反對你和我女兒來往,事實上,我對她的個人感情是尊重的,我希望她能夠遇到一個真正對她好的人,至於這個人的出身和條件……”她停頓了一下方纔道:“只要她喜歡,其他的又有什麼妨礙。”
蘇樂聽趙永虹這樣說心中不禁大喜過望,看來唐詩的母親要比父親開明的多。
趙永虹道:“有件事我想提醒你,我對女兒選擇男友的唯一標準就是那個人一定要給她安全感,要有能力帶給她安定的生活。”她望着蘇樂的雙目道:“我雖然對你瞭解不深,但是我從你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來,你的內心深處並不安分。”
蘇樂笑道:“其實我蠻老實的。”
趙永虹道:“希望你真的像自己所標榜的那樣。”
目送趙永虹走後,蘇樂方纔掏出宋軒交給自己的東西,卻是一塊黑漆漆的烏木令牌,上方雕刻成虎頭形狀,看起來並不起眼,可是木質非常沉重,既然宋軒如此神秘地將這令牌交給自己,想必這位令牌必有重要的意義。宋軒之所以交給自己,真正的目的還是想通過自己的手交到莊大方的手上,可自己現在根本聯繫不上莊大方,受人所託忠人之事,暫且幫他保存吧,怎麼說宋軒也是自己的老師。
呼喚訂閱支持,訂閱是章魚的生活保障,是章魚碼字的動力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