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雨和柳毅康這裡出來,白雪直接走向方然和譚之詠的房間。
剛一進門,方然便笑着說道:“雪兒,雖然姨娘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忙什麼,也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帶着我們上山裡去住。不過,我和你姨夫都聽你的安排,你說去哪裡,我們便跟着去哪裡。”
“是啊,你不是說了,最多也就不過三年的時間。我和你姨娘還算年輕,而且之前的那些年一直都在忙着賺銀子,也沒好好的歇歇。這段時間,我們夫妻二人就當是把之前的那些休閒全部補回來了。”
見方然和譚之詠都是無條件的選擇相信自己,白雪很是感動,本想說些什麼,可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只能是很肯定的點點頭。
得到了對方的態度,白雪便要離開,誰知卻被譚之詠叫住了。
“雪兒啊,你不是說上山裡的事是很保密的事嗎?那爲什麼還要和你二叔三叔說?”譚之詠皺着眉頭,不解的詢問,可話音剛落,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忙又補充道:“姨夫也不是別的意思啊!我只是覺得既然這事事關整個村子的安危,萬一你二叔三叔不小心說出了什麼,那豈不是要拿整個村子人的性命開玩笑嗎?”
白雪聽了卻是微微一笑,很是自信的說道:“之所以會告訴他們要上山,是因爲,他們一定會跟着我上山。”
“如此確定?”
“如此確定。”白雪很肯定的點點頭,想着這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便解釋給了譚之詠和方然聽。
“三嬸孃有了身孕,一直以來都很得老宅的關注。不過老宅可不缺孫子孫女,如今卻對三嬸孃的這一胎如此看重,其中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三叔這個壯勞力,再有一個就是從我家拿走的水果青菜。你們想想,等我走之後,家中不會再供應新鮮的瓜果青菜,老宅就會少了一個大便宜佔。而三嬸孃的胎像也越來越穩固了,總不可能一直當嬌小姐那樣寶貝着。加上春耕,夏天的土地照料,無一例外都是需要人來照看着的。到時候三叔去田裡幹活,三嬸孃也逃不過要幫老宅做飯的路子。三嬸孃在老宅裡做了那麼久的苦工了,這一點,她可是要比我明白得多。”
“那你二叔那一家呢?”譚之詠和方然都很明白三房的處境,所以倒是也能很容易接受白雪這樣的說法。
提到了白佔齊一家,白雪反倒笑得更加詭異了。
“我二叔一家,二叔倒是個普通的莊稼漢子,可我二嬸孃卻不是一般的農家婦人。她嫁到白家這麼多年,該她做的活,她多多少少的都做完了,但不該她做的活,卻是沒怎麼做過。能做到這一點,除了她下面還有一個三弟妹外,爲人處世,解決事情的手段,也絕對是佔據很大的比例。這樣一個精明的婦人,你們覺得她會放棄我這棵能過上好日子的大樹不要,反倒要去過提心吊膽的日子嗎?而且,一旦讓老宅的人知道了他們家沒有我來做背景,怕是很快就會有人找上門來作鬧。我二嬸孃不傻,該如何選擇,她可是要比我二叔明白多了。”
女人看女人,有的時候反倒要比男人來看準的多。
方然與孫氏的交集不多,不過這一次兩次的,卻也感覺到了一些孫氏的個性。
所以此刻一經白雪解釋,方然立刻點頭附和。
確定了白佔才和白佔齊兩家也會跟着離開,方然和譚之詠自然也不會再有其他疑惑,待白雪離開後,便上了炕,夫妻倆小聲的說着話,不多時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從方然和譚之詠房間出來之後的白雪卻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反倒是朝着洛娘所住的屋子走去。
輕叩房門,裡面傳來了洛娘不算明亮的聲音。
好一會兒的功夫,房門才被人從裡面打開。
前後不超過十天的功夫,再看洛娘,白雪卻覺得這個女人似乎老了許多歲。
一見到白雪,洛娘原本有些渾濁的眼睛裡倒是有了些許亮光,隱約中還有幾分笑意。
“雪兒,你可算是回來了。”洛娘說着,鬆了口氣,錯開身子,讓白雪進了屋。
如今的洛娘倒是已經可以自己走路,不用旁人在伺候了。
白雪看着屋子收拾得很乾淨,即便是如今洛孃的身子骨已經大不如前,但愛乾淨的個性卻是半點沒改。
“姨娘,我在府城遭了官司,可能要出去躲避一陣子了。”白雪也沒有太多的鋪墊,才拉着洛娘在炕上坐下,便說出了自己前來的目的,“我知道你一心想要去找小月,雖然我不同意,不過,你到底是她親生孃親,我也不好執意攔着。”
說着,白雪從懷裡掏出了一張信封,塞在了洛孃的手裡,“這裡面是一些銀票,算不得多,不過,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倒是足夠支撐你找到杜月,然後再帶着她找個小村子買塊地安頓下來的了。”
一聽說這裡面是銀票,洛娘立刻像是被燙了手一般,趕忙拒絕。
不過白雪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當初不管杜月做錯了什麼,但終歸是我兒時的夥伴。不管以後我們會各自走什麼樣的路,眼下她已經吃了不少苦,也算是扯平了。這些銀票你且拿好,最晚後天,我會帶你去鎮上,到時候自然會安排好你去北方的一切。”
“雪兒,你,你……”洛娘一下子紅了眼眶,她也知道一切都是杜月的錯,一切都是杜家的咎由自取,可自己卻一直在給白雪施加壓力,一心想要去找自己的女兒,這一切,也都是自己的無理取鬧。
但當看到白雪竟然還給自己出銀票的時候,洛娘是真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落。
白雪扯出帕子來爲洛娘擦了擦眼淚,嘆了口氣,也帶着幾分無奈說道:“姨娘,這也許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幫你們了。當年你與杜月的贈粥之恩,爲我續命之恩,這一次,算是真的算清了。以後無論你們再遇到什麼困難,抑或是有了什麼樣的富貴際遇,我只求你們不要再提認識我的話。而我白雪,也會在安排你離開之後,再不認識你們一家人。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