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馬車路過崔隊長身邊的時候,裡面再次傳來了張信的聲音,“謝過崔隊長了,回頭等本公子回來之後,再找崔隊長喝酒。”
“是是是,謝過張公子了!”崔隊長趕忙抱拳低頭,嘴上說着感謝的話,可心裡卻沒認爲對方是真的要請自己喝酒。
直到馬車徹底的離開了城門口附近,張信這才趕忙起身,上前扶着依舊跪在門口的方然起來,連聲道歉,“姨娘恕罪,剛剛情況緊急,信兒也是沒有辦法,只好委屈姨娘了。”
“無妨。”方然在張信和譚之詠的攙扶下從跪着改爲坐着。
待坐好之後,張信趕忙上前爲方然捏腿。
若是平輩的人的話,這樣的舉動自然是不可以的。
不過方然雖然比張信還要小上兩歲,卻是實打實的長輩,所以張信如此舉動,只能說明是個孝敬的孩子。
“昨晚父親與信兒又交代了一番,原本是想着兩輛馬車一起出來,但又擔心太過明顯,所以父親交代,讓第二輛馬車等天色再亮一些再出城來。咱們只管往前走,後面的馬車輕便,雖然小,不過速度卻不會比咱們這輛慢,估摸着正午的時候就能碰上了。到時候姨夫怕是要辛苦一些,你們二人趕車去往長河村。至於那車伕,便不能再跟着了。”
“你父親考慮得周詳。”方然點點頭。
譚之詠也是點點頭,應了這話。
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擔心會有人追上來,車裡的氣氛倒也鬆快了許多,只是爲了掩人耳目,方然和譚之詠臉上的灰土也沒想着擦掉,就這麼掛着,倒也讓人多了幾分安全感。
馬車駛出府城有半柱香的功夫,卻聽車伕的聲音響起,“少爺,不遠處有個姑娘在朝着咱們擺手,可能是要搭車的。”
話裡雖然沒有直接的詢問,不過意思卻很明顯了,是在問張信是否要停下來。
這一次張信就是爲了護送方然和譚之詠,爲了他們二人的安全,其他的什麼事他都可以不在乎。
所以想都沒想的便回道:“不用管她,我們只管走我們的。”
“是!”車伕得了令,也就沒有放慢馬車的速度,相反的,還加快了幾分,像是要趕忙錯過那個攔路的女子一般。
白雪看着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馬車,臉上不由得多了幾分笑意。
昨兒午夜了白雲才飄回來,給自己帶回來的信息自然也是非常全面的,也就知道了今天早上,載着方然和譚之詠的馬車會路過這裡。
所以白雪算着時辰差不多了,便趕忙從空間裡出來守着,果不其然,這纔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便看到了遠處的馬車。
想着等下就能看到方然和譚之詠了,白雪不由得鬆了口氣,只是還不等她這口氣送完,便看那輛馬車從自己的面前疾馳而過,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怔愣的眨巴眨巴眼睛,白雪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趕忙對着那馬車大喊道:“姨娘!姨夫!是我啊!”
昨天晚上睡得晚,今天又起得這般早,加上終於成功的離開了府城,突然鬆口氣的方然不自覺有些累了,靠在譚之詠的身邊,竟然稀裡糊塗的睡了過去,哪曾想正在睡着的她,卻猛的睜開雙眼,驚呼道:“雪兒!”
這突然的一嗓子把車裡的另外兩個人都嚇了一跳,譚之詠則是立刻扶住了坐直身子的方然,“夫人,勿要驚慌,你不過是做夢了而已。”
方然也不知道是沒清醒過來還是聽了譚之詠的話,竟然安靜了片刻,不過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她便立刻招呼道:“停車!快停車!”
車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聽見車裡喊停車了,便趕忙拉住了馬繮繩。
車伕旁邊坐着的兩個小廝趕忙跳下馬車,一副等着吩咐的樣子。
而車廂裡的譚之詠和張信則是紛紛勸方然要冷靜,只是方然卻不爲所動,反倒掙扎着要下車,同時還說道:“我聽見雪兒那丫頭喊我了,下車,快讓我下車!”
“你姨娘這肯定是睡驚着了。”譚之詠對張信說着,手裡的動作卻沒停,而是一把將方然抱在了懷裡。
張信點點頭,表示贊同譚之詠的話。
“詠哥,你快鬆開我,我真的聽見雪兒喊我了!”
“好了,夫人,你剛剛只是睡驚着了,你說你聽到了雪兒喊你,可我和信兒卻沒聽見啊!”譚之詠不肯鬆開方然,不過他卻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張信。
只見張信有些茫然的回憶了一下,接着說道:“姨夫,我剛剛好像也聽見有人喊什麼了,只是,馬車裡的聲音太大,沒聽清。”
剛剛張信的頭和譚之詠的頭都是靠在馬車的車廂上,所以車輪壓在地面的噪音對於他們兩個來說,可要比方然聽見的大了許多,這也就造成了他們兩個根本沒聽清白雪在馬車後面的喊話。
就在此時,車外的車伕小心翼翼的說道:“少爺,剛剛車後面是有人喊話,而喊話的人,就是剛剛那個攔路的姑娘。”
一聽說是個姑娘,方然趕忙說道:“對,是雪兒!一定是雪兒!詠哥,你快放開我,我要去看雪兒!”
“夫人,不要胡鬧,就算是有人喊,也不能說明就是雪兒,那丫頭昨兒就……”
不等譚之詠的話說完,就聽車廂外面被人拍了拍,接着,白雪略微有些喘的聲音傳了進來,“姨娘,姨夫,你們在不在車裡面?”
“雪兒!真的是雪兒!”方然很是驚喜的一下子從譚之詠的懷裡掙脫開。
而譚之詠被白雪的聲音嚇了一跳,一時不查,還真的讓方然成功了。
方然掀開車簾,一直在車旁候着的小廝趕忙跪在地上,方然便塌着小廝的背下了馬車,繞過車廂,終於見到了白雪。
“雪兒!”方然一見白雪,眼淚便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而白雪一見真的是方然,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不過一切都是好好的,白雪也很是激動。
兩個人抱在一起哭了哭,就聽張信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姨娘,你們還是上車來吧!這裡可不是說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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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然回過神來,用袖子爲白雪擦了擦眼淚,這才拉着白雪上了馬車。
在方然的介紹下,白雪這才知道原來剛剛說話的人竟然是府城首富的獨子。
不過這件事並不能讓白雪覺得震驚,反倒是對方然的身份表示出了深深的震驚。
“姨娘,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有這麼厲害的孃家背景。”白雪笑了笑,“早知道你的背景這麼雄厚,我可早就抱你的大腿不鬆開了。”
“你這孩子,沒事抱姨娘的大腿做什麼?”方然不明白白雪的意思,嗔了白雪一句,這才又對張信說道:“信兒,這丫頭平日裡就是這個樣子,瘋瘋癲癲的,時不時就冒出一句虎話來,你可不要介意纔是。”
張信也有女兒,而且瞧着白雪的樣子還沒有自家的女兒大,自然多了幾分喜歡。
“姨娘不要擔心,我瞧着雪兒妹妹的性子都是個爽朗的,總好過那些個所謂的大家閨秀,天天的繃着,她們不累,我們看着都覺得累得慌。”
因爲張家和方家教育習慣的問題,這兩家出來的女兒家都不是那種正統的大家閨秀,多多少少都有些野性在身上。
所以張信對於那種所謂的大家閨秀,也沒有太多的好感。
只是張信萬萬沒想到自己的這一番話,竟然贏的了白雪的好感,甚至還得到了白雪的附和,“對對對,一天天的端着架子,明明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正應該是朝氣蓬勃的時候,偏偏端成了一副老太婆的模樣,看起來就讓人渾身都不舒坦。”
一見這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就有了共同點,方然自然是鬆了口氣。
今兒跟着張信出來的車伕和小廝都是張府的心腹,所以即便是有他們在,這幾個人聊天也沒有太多的顧慮。
也是在這段時間裡,白雪知道了張府的安排,倒是沒想到竟然和自己的計劃有異曲同工之妙。
“雪兒妹妹,我姨夫姨娘這次去了你那裡,少不了要對你叨擾,還望你多多照顧他們。”張信雖然是坐着,不過卻抱拳低頭,算是對白雪行了禮。
白雪趕忙坐直了身子,做了一個福禮的手勢,應道:“張大哥這話就說外道了,我與姨娘雖然沒有血親,但感情卻好。在我白雪心裡,早已把姨娘當成了親姨娘一般看待,所以你剛剛說的照顧不照顧的話,當真不要再說了。我孝敬自己的姨娘姨夫,本就是應該的啊!”
見白雪眼神清澈,不見半點虛假,張信這才鬆了口氣,同時也明白了方然夫妻爲何會和這個小丫頭的關係如此之近。
雖爲女子,卻沒有那麼多的不必要的嬌羞客套,有什麼說什麼,那副真誠的樣子,只一眼便會讓人對她產生親近的想法。
不過這個親近並非是什麼齷齪的想法,只是單純的想要和她走得近一些,想要和她成爲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