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趕忙搖搖頭,同時往地上吐了口口水,生怕自己剛剛想的事情變成真的。
白雨和柳毅康都好奇修房子的事,儘管白雪叮囑了要慢慢吃好好吃,可他倆還是很快就放下了碗筷跑出來,紛紛抻着腦袋,仰頭看尤鐵生幹活的模樣。
白雪看着尤鐵生很小心,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進屋拎了木桶,便朝着河邊走去。
白雪的草房距離河邊有一段距離,等她拎了一桶水回來時,卻發現自家的小院子裡很是熱鬧。
只不過等白雪看清楚熱鬧後,臉上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白家的人,還當真是陰魂不散,這才過了哪兩天的消停日子,居然又耐不住賤性,上門來找不痛快了。
冷着一張臉拎着水桶一步步朝着家裡走去,靠得越近,白雪的臉色就越發難看。
“嘖嘖嘖,我還當是親家親哥哥來幫忙了,感情是個不知道什麼來路的賤小子。白雪這丫頭,果然是個賤丫頭,這才嫁人,就急得開始找野漢子了,就這樣的人家,我們老白家的長孫咋可能送到這裡住呢?”
院子裡靠近大門口的位置,劉氏正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此時正站在提子旁邊,滿臉漲紅的尤鐵生,扣不遮攔的說着有的沒的話。
跟着劉氏一起來的,還有白雪的小姑姑白花瓣和劉氏的兒子白雲。
這兩個人聽着劉氏罵人,一點都不覺得丟臉,反倒一臉很興奮的模樣。
隨着白雪一步步走近,一旁已經哭成淚人的白雨終於看到了姐姐的身影,當下抽噎着喊道:“姐……”
被白雨這麼一喊,劉氏的聲音陡然一頓,跟着白花瓣和白雲一起回頭朝着身後看。
可哪曾想劉氏的回頭換來的,卻是從天而降的一桶冷水。
“啊!”劉氏刺耳的聲音陡然響起,罵人的話更是不間斷的從她的嘴裡蹦出來。
“白雪,你個不要臉的小婊砸,缺德的醃漬貨,你竟然用水潑老孃!老孃和你拼了!”說着,劉氏朝着白雪就撲過來。
只見白雪一閃身,躲開了劉氏的攻擊。
她雖說沒學過什麼武功之類的,可想躲過這樣的攻擊還是不在話下。
白雪一邊躲,一邊求饒似的說道:“娘饒命啊!我,我是看見娘了,心裡激動,本想着給娘您請安的,哪曾想滑了一下,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劉氏哪裡會聽,依舊揚着巴掌要打白雪,白雪左閃右閃,劉氏根本碰不到她,氣得她揮手就給了白花瓣一下,罵道:“傻愣着幹啥呢?不知道過來幫把手抓住那個小賤人啊!”
白花瓣可是孟氏最小的孩子,又是個女娃,簡直就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別說是打了,就連重話都沒說過幾句。
這會兒被劉氏一拍後背,當即給白花瓣嚇了一跳,隨即哇的一聲,沒好動靜兒的大哭起來。
白花瓣一哭,反倒把劉氏嚇住了。
劉氏有的時候雖然有點虎,可也知道誰能碰,誰碰不得。
旁的不說,就這個小姑子,就是絕對不能觸碰的人物。
“花瓣啊,你,你別哭,嫂,嫂子不是有意要打你的,嫂子以,以爲是白雲在旁邊,所,所以……”劉氏也是急得話都說不明白了,見白花瓣哭得越來越厲害,她連身上的水都顧不上了,伸手就要去輕拍白花瓣哄她。
可已經受了劉氏打的白花瓣怎麼可能會讓劉氏再碰自己呢,所以一擡腿,朝着村子的方向就開跑,而且還是越跑哭聲越大。
這下劉氏可慌了,萬一白花瓣在婆婆孟氏面前說點自己什麼不好的話,那自己以後的日子豈不是……
一想到這裡,劉氏也顧不上白雪了,趕忙追上白花瓣的腳步,生怕晚了會壞事。
等着劉氏和白花瓣跑遠了,白雪這才噓了口氣,拿起剛剛被自己放在一旁的木桶,正要回家的時候,卻看到白雲堵在了院子大門口。
“讓開!”白雲瞪着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一歲,可看起來卻比自己高出快一頭的傢伙。
“不讓!”白雲動都不動,反倒攥着拳頭掐着腰。
本來就胖的他這麼一擺,倒是像極了沒有壺嘴,卻有兩個把手的茶壺,而且還是那種圓滾滾的茶壺。
“我家沒有養狗的習慣,你趕緊讓開。”白雪雖說身材身高都不如白雲,可氣勢上卻半點都不差。
白雲沒聽懂白雪話裡的意思,依舊站在原地,動都不動一下。
“白雲,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老話嗎?”白雪攥緊了手中的木桶,眼睛微眯,聲音帶着幾分挑釁。
“啥話?”
“好狗不擋道。”
“聽過,我爹和我解釋過這話。”白雲回答得倒是快。
只是那一句“我爹”,卻引來了白雨的尖叫聲,“那也是我爹!”
被白雨這麼一提醒,白雪才陡然反應過來眼前這個臭小子是和這副身體是同父異母的關係。
而剛剛那一句“我爹”,擺明了就是不承認他和自家姐弟的關係。
心裡帶着幾分惱怒,白雪陰惻惻的說道:“既然聽過了,就趕緊讓開!再不讓開,我可就不客氣了。”
“我……”白雲本來還想堅持着說不讓,可轉念一想,總算是想明白了白雪剛剛是在罵自己是狗。
這下可把白雲氣壞了,揚起饅頭大小的拳頭,朝着白雪就揮了過去,“你個沒娘養的小賤人,居然敢罵我?勞資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孩子,一張嘴卻能說出來這樣的話,白雪眉頭緊皺,再不控制自己心裡的怒火,一個閃身,將木桶放在了一旁的地上,同時另外一隻手放在身後,等再拿到身前的時候,手裡卻已經多了一根小臂長短的擀麪杖。
白雲距離白雪最近,自然最先看到了那根擀麪杖,心裡一驚的他本想要躲開的,可慣性已經讓他收不住拳頭,就這麼硬生生的和白雪揮出來的擀麪杖碰在了一起。
“啊!”白雲的慘叫聲可要比劉氏的慘叫聲悽慘多了。
劉氏只是被淋了一身冷水,可白雲卻是拳頭生生的和擀麪杖碰撞在了一起。
別說是白雲,就連白雪都忍不住一抽嘴角,這一棍子下去,震得自己虎口生疼。
整條手臂都在劇烈的疼痛,白雲疼得早已經躺在地上滾來滾去,就是不敢再碰那條被傷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