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的面陸陸續續的都被端了上來,但不知道是不是白雪的錯覺,她總覺得端面上來的少年好像是貼着牆根,繼續是恨不得繞過自己這張桌子去給其他人送面去的。
又一想剛剛歐陽至的表現,白雪只能默默的表示自己很無語。
那些小廝的面是後上來的,可卻極快的吃完,什麼休息不休息的話早就被他們扔在了腦後,吃過麪,大家相互對視,然後齊刷刷的站起來,對着白雪和歐陽至鞠躬,接着魚貫的退了出去。
面吃了大半,滷煮也吃了些,白雪覺得自己渾身都暖和過來了,這才放下筷子。
歐陽至倒是胃口不錯,吃了整整一碗,剛剛放下筷子,卻聽有人走了進來。
白雪看了一眼,進來的是個頭髮黑白參半的老者,身後跟着小廝很眼熟,明顯就是那個被歐陽至吩咐去找人的那個。
這麼看來,這個頭髮黑白參半,身上穿着一身藏藍色常服的老者,應該就是那個老歐,歐陽府的管家了。
“老爺!”老歐抱拳一禮,當然,是朝着歐陽至一禮。
“哎?老歐你來了啊!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小丫頭叫白雪,是老頭子我認的孫女,怎麼樣,好看吧!”
明明是被人誇讚好看,可白雪當真是哭笑不得,完全沒有什麼太高興的心思。
就只是剛剛進來看老歐的那幾眼,白雪就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老歐,看起來可是要比歐陽至精明多了。
明擺着不是個好對付的老頭,真不知道等下會發生什麼事。
“歐爺爺好!”白雪起身,朝着老歐福了禮。
老歐大概沒想到白雪會對他行禮問好,不由得一愣,但很快恢復常態,又是抱拳,朝着白雪鞠了一躬。
白雪心裡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身份,不過就是個小村姑,可不是歐陽府的真正大小姐,所以老歐的這一禮,眼下的她可萬萬接不得,所以在老歐鞠躬的剎那,白雪趕忙錯開了身子,並沒有接這一禮。
只是這麼一個不太起眼的動作,卻讓老歐心中暗自挑眉,對這個小丫頭倒是多了幾分讚賞。
“你們兩個別拜來拜去的了,老歐啊,你坐下,我孫女有事要安排你做。”歐陽至明顯沒有想那麼多,見牛清波很有眼力價的自己端着麪碗到一旁的桌子去了,他便招呼老歐坐下。
白雪對於歐陽至的不講究細節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但表面上還是非常恭敬的對老歐說道:“歐爺爺,我不過是僥倖租下了對面的鋪面。只是裡面什麼都沒有,若是用來開店,必須得添置一些東西進去。而我在鎮上也不算熟悉,所以就想問問您老,看看這鎮上有沒有合適的木匠,可以僱來的?”
“這樣。”老歐點點頭,想了想,這才應道:“鎮上倒是有幾個木匠好手,只不過工錢可能要高一些。”
一聽工錢兩個字,歐陽至當即挑起了眉毛,想要說什麼,卻被白雪搶先說道:“工錢不是問題,只要東西能達到我的要求,一切都好說。”
說完,白雪又看向歐陽至,眉頭微皺,不太高興的說道:“爺爺,如果你還說什麼都是你們家裡出的話,那以後我還是別叫您爺爺了,弄得好像我是衝着你們家的錢財才叫您爺爺似的。”
這話讓歐陽至頗爲意外,不過細想下,他就明白了白雪的意思,趕忙說道:“是是是,以後爺爺肯定多加註意。不過丫頭啊,你還真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可一定得和爺爺說,知道嗎?”
“嗯,記下了。”白雪點頭應下,又怕歐陽至再囉嗦,趕忙又和老歐說起了木匠的事。
說起來木匠在這個時代裡那可是非常吃香的一門技術,誰家都缺不了木製品,所以相應的,基本上每家的男人多少都會些木匠活。
只不過因爲工藝粗細的關係,真正的木匠高手,其工匠費還是不低的。
白雪要的也不是什麼特別精細的玩意兒,無非就是在貨架上需要設計一番,至於其他的,都是一些常見的桌椅板凳。
說好了木匠的事,白雪從懷裡掏出來了疊在一起的一張銀票和兩張紙,“歐爺爺,這五十兩銀子是我半年的房費,算不得多,奈何我手裡沒有太多銀錢了,只能半年半年的交房租,還請您多和歐陽奶奶解釋一番纔是。”
說着,白雪將銀票單獨拿出來,放在了老歐面前,接着又將兩張紙打開,“這是我擬的租房文書,您看看,若是沒有問題的話,那就請您回去和歐陽奶奶說一下,咱們籤個字,或者摁個手印,這文書也就成了。”
老歐看着文書上面寫着的不算好看,但很整齊的字,忍不住挑挑眉,很是意外的問道:“你會寫字?”
白雪點點頭,“我是識得幾個字,不過這卻不是我寫的,而是家弟寫的。我寫的字經常會漏下筆劃,看倒也能看得,只是若是用來寫文書,實在是貽笑大方。”
這話白雪說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卻也很無奈,想她前世學的,寫的,那都是簡體字,現在突然變成了繁體字,她能看懂大半就已經不錯了,要說寫,她還真是寫得非常不好。
所以沒辦法,這寫文書的事情,就交給了白雨和柳毅康的手裡。
文書的內容是黎瑞口述的,然後由他們兩個各寫一份,字跡不同,不過卻也清楚。
“你,有兩個弟弟?”老歐又意外了,在看到第二張文書之後。
白雪再次點頭,“嗯,不過兩個小傢伙都是一起讀書識字,還沒來得及上學堂,所以寫出來的字不好看,還望歐爺爺見諒。”
“不曾上個學堂就能寫出這樣的字,你家兩個弟弟倒也不錯了。”老歐這話說的是真心話,家裡的那七個公子,他可是看着長大的,一個個的別看現在有多風光無限,當初識字讀書的樣子,可比眼前這兩張文書要難以入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