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然翻了個白眼,擡手指着窗外飛揚大雪,“就這天氣,別說是你能承受得住了,單說那馬匹就吃不消。這一路上又沒個客棧驛站的可供更換馬匹的,所以,你這是要活生生累死,要麼凍死你騎的馬嗎?再一個,你也不看看這都什麼時候了,天都黑了,你是要趕夜路,還是說要帶着你騎的馬一起,在大雪裡過夜?”
郭平本想反駁什麼,可看到外面飄揚的雪花,他到底還是忍住了。
“好了,今天你就在我這兒安心住着,等明天車隊回去了,你再跟着一起回去也行啊,不管咋說,人多一點,有什麼事也能相互照應着點。”
方然擺擺手,示意店小二引着郭平回房間休息。
客棧的房間裡,燃了火爐,通氣的小窗開着,絲毫不覺得冷。
郭平坐在桌旁,眉頭緊皺,此刻的他腦海裡滿是昨天出發時,白雪那一臉疏遠的模樣。
拳頭越攥越緊,郭平感覺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揪起來似的,難受得厲害。
而在長河村,白家,白雪的房間裡,屋裡只點了一隻蠟燭,連琉璃罩也沒套上,就這麼燃着,發出不甚明亮的光。
白雪呆坐在窗旁,出神的看着窗外的夜色,漫天大雪,反倒讓外面顯得格外明亮。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起,白雪卻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一樣,依舊發着呆,動都沒動一下。
洛娘等了會兒,屋裡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這才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卻見白雪根本沒有睡着,不由得嘆了口氣,輕聲說道:“雪兒,時候不早了,歇着吧!”
白雪回過神,轉頭看了一眼洛娘,微微一笑,“姨娘,我等會兒就睡了。你趕緊回去歇着吧!”
“雪兒啊,這麼大的雪,郭平應該不會趕回來,就算他要回來,估摸着你方姨娘也不能同意,所以,別等了。”洛娘頓了頓,又說道:“而且府城距離咱們這裡遠着呢,一時半會兒的也趕不回來。”
明白洛娘是以爲自己在盼着郭平回來,雖說沒完全說中自己的心事,可白雪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難得露出了害羞的神色,白雪帶着幾分嬌嗔,“哎呀姨娘,誰等他回來了。好了好了,我困了,這就睡了。還勞煩姨娘幫我把蠟燭吹了纔是。”
說着,白雪趕忙扯過被子裹在身上。
這麼明顯害羞的樣子,倒是讓洛娘鬆了口氣,輕笑着吹了蠟燭,又仔細將白雪的房門和正房的大門關好了,這才朝着她和杜月的房間走去。
只是在洛娘離開之後,黑暗中的白雪再次坐了起來,披着被子,就這麼坐在窗旁,繼續呆呆的看着窗外。
此時的白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看什麼,或者說是在等什麼。
也許是在等郭平回來,也許,是在等別的什麼人的到來吧!
第二天一早,白雪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窗旁蜷縮着睡了一夜,一伸展腿腳,瞬間有一種痠痛的感覺充斥在全身。
“姐,你起來了嗎姐姐?”白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有幾分喘,不過很是興奮。
白雪扭了扭脖子,這才應道:“起來了,進來吧!”
白雨推門走了進來,一張小臉通紅不說,身上還有手上戴着的巴掌手套上面,滿滿的都是雪。
“你個猴兒崽子,一大早起來就玩雪了?”白雪一看,就知道這小子剛剛是在幹什麼。
白雨被不害怕,笑嘻嘻的說道:“姐,你快點穿好衣服出來,我和康哥哥堆了好大一個雪人呢!”
被白雨這麼一提醒,白雪纔想起來外面下的大雪。
透過窗子看出去,院子裡白茫茫的,洛娘和杜月都穿得嚴嚴實實的,正揮着掃把清雪。
天空還是陰陰的,沒個陽光,白雪也看不出具體的時辰,本想問白雨,誰知這小子卻又跑了出去。
簡單的漱了口,連臉也沒洗,白雪便出了屋子,一開門,就看到了靠着院牆的邊兒上,一個半人多高的雪人堆在那裡,圓滾滾的,還有個胡蘿蔔做的鼻子,兩個石頭子做的眼睛,倒也還算憨厚可愛。
白雨和柳毅康兩個小傢伙正在努力的堆砌另外一個雪人的身子,看那樣子是要再堆一個出來。
“你們兩個臭小子,也不說幫姨娘和你們小月姐姐掃雪,就顧着玩了。”白雪訓了一句,卻沒多說別的,只是操起牆根擺着的另外一把掃帚,朝着洛娘和杜月走去。
聽到了白雪的聲音,洛娘和杜月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見白雪也要過來一起掃雪,連忙招呼道:“雪兒啊,你別伸手了,這沒多少了,我和小月忙活兩下就能清理出個路來。”
“姨娘,你去弄早飯吧!這點玩意兒我和小月來弄就是了。”白雪頂了洛孃的位置,洛氏倒是也沒多堅持,拍拍身上的雪,趕忙去將早飯重新熱了一下。
有白雪的帶動,這一家子吃飯的時間早就和別人家變得不太一樣,一天三頓飯是必須的,時間也不是說一定要固定在什麼時候。
左右家裡吃的東西也多,早一些或者晚一點的,都沒關係,誰餓了就先吃點點心零食的墊吧一口。
所以,當牛清波以爲自己特意晚點過來,想錯開早飯的目的,在他到白雪家後,就變成了泡沫。
“牛大哥來了,一起吃一口吧!”白雪招呼着牛清波坐下,而杜月也在看到牛清波來之後,起身去廚房拿碗筷。
牛清波趕忙拒絕,不過到底敵不過白雪的要求,硬是坐下喝了一碗粥,等其他人都吃完了,這才提起他來找白雪的目的。
“牛大哥,這大冷天的,咱們要是抓雞或者豬回來,合適嗎?”白雪喝了口熱茶,看着牛清波。
買牲畜回來這事,老早就開始提了,不過每次都被別的什麼事給打斷,結果一直耽擱到了現在,都下雪了,還什麼活物都沒抓回來呢!
“唉,這時候抓回來,怕是不行了。”牛清波嘆了口氣,“算了,等開春再說吧!好了,我這也沒啥事了,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