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歌神色一凝,那哭聲也戛然而止。陳秋娘呵呵一笑,說:“你說得好像天衣無縫,但漏洞百出。若你的主子真的是那一位,那麼,憑他的心性與謀算,真會讓你在這梅園裡這麼逍遙快活?真的傳不進一點的消息來麼?”
是啊,此女明顯就是在侮辱她的智商。趙光義是什麼樣子的存在,別人不知道,但來自於後世的她能不知道麼?那些可笑的霸主勒令史官修改歷史,但又如何能隻手遮天呢。
有歷史證明,趙匡胤陳橋兵變雖然是歷史的選擇,是合乎衆人的利益,但在這個過程中起推波助瀾作用的人就是趙光義。他懷揣着私心,把自己能征善戰的哥哥推上了最高王座,而他就離那個王座更加接近了。因此,他處心積慮,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開始網絡黨羽,開始剪除他哥哥的左膀右臂。
這樣一個人,既然選擇了江帆作爲江家的突破口,辛辛苦苦地派了綠歌來到梅園,又怎麼會放任綠歌在這裡划水?
陳秋娘很不悅地質問,綠歌臉色刷白,大約她以爲她剛纔說的很好了,但陳秋娘這樣輕易地戳穿了。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把說假話的部分改了,改成真話,把隱瞞了的部分補充出來。”陳秋娘不疾不徐地說,爾後又補充了一句:“綠歌,我脾氣很不好,耐性也不好的,而且憑藉我的能力,想要揪出你的主子,易如反掌。我是因你也是受害者,因你說到你的孩子,覺得那孩子是無辜的,纔給你機會。”
“蘇姑娘。我已經都說了。”綠歌帶着哭腔。
陳秋娘垂了眸,嘆息一聲,說:“梅園的人已經着手調查。你是不是有孩子,馬上就有消息了。如果你騙我。我將萬分遺憾地告訴你,等待你的是地獄。”
“不,蘇姑娘,我沒有騙你。我兒子很乖的,真的很乖。是他們抓走了。”綠歌還在做無謂的掙扎。
陳秋娘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衫,說:“她若還是不肯配合,就按照你們梅園處理奸細的規矩處理吧。”
幾個婢子都應了聲。陳秋娘轉身就要往外走。綠歌大喊:“蘇姑娘,我說,我說。”
陳秋娘沒有轉身,輕哼一聲,說:“我時間寶貴得很,沒功夫聽你廢話。”
“陳姑娘,我說,你聽我說,江公子有難。”綠歌喊起來。
陳秋娘想聽的就是這一句,她便倏然轉身。裙裾飛旋。她沉了一張臉,從念秋手中拔劍而出橫在綠歌脖頸之間,說:“你若再敢有一個字的廢話。我立刻取你首級。”
綠歌一臉驚恐,小嘴微微張着,好一會兒才說:“我不會,我不會。”
“說。”陳秋娘手中劍略略翻轉,就將她雪白的脖頸劃出了一條口子。
綠歌一臉驚恐,說她孩子的爹爹是遼國帝王遼景宗。那個威逼她來這裡的男子也知道孩子的爹爹是誰,就威脅了她,亦威脅了遼景宗。
“遼景宗?這編得不錯啊。”陳秋娘冷笑,但心中卻是有點相信可能是遼景宗。也正因爲她長相跟陳秋娘相似。孩子的父親是遼景宗。趙光義才能讓遼人與他合作,做局給江帆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從而連坐江家,將江家從朝堂裡拔出。
這趙光義也算是機關算盡。但是真的太可笑了。他以爲將江家從朝堂裡拔除,就能動得了真正的江家,就能讓趙家少了左膀右臂麼?看來這個人還不如王全斌知道得多,大約對於九大家族是一絲一毫都不知道,否則也不會做這種讓人覺得可笑的事。
“真的是遼國的帝王。孩子的父親給過孩子一塊骨雕玉佩,被那人拿了去,那是證明孩子身份的東西。”綠歌聲音驚恐,嘶啞地喊道,“我不怕死,我只是想確認我的孩子能活着,能平安,蘇姑娘,你好心,你幫我,你幫我。”
陳秋娘將手中劍一收,說:“念秋,交給你了,我要出去一趟。”
www⊙ttκan⊙¢O
“蘇姑娘,你要去何處?”念秋立刻問。
“你審問清楚這個女人,暫且留着她的命。既然她扯出遼景宗,那我就可以順帶扯出另一個人了。”陳秋娘說。她已經有十分的信心找到韓德讓了。
念秋不知陳秋娘所指何人,但良好的素養讓她沒有多問,她只是應了聲,說:“蘇姑娘放心,江家先祖是廷尉出身,又世代戎馬,對付敵人有的是辦法。”
陳秋娘知道念秋所指是說嚴酷的刑訊逼供。她略略想想也會覺得殘忍,但她真的不是良善之輩,信奉“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何況她已經給過綠歌機會了,是綠歌不願跟她合作,以爲可以將他玩弄於鼓掌之中,所以,她不想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便也沒有耐心去善良,任由綠歌接受自己的選擇,接受自己所選擇的命運。
“你們看着辦即可,我不會再管此女了,她的使命已經結束了。”陳秋娘提着寶劍,頭也不回地對念秋說。
綠歌聽聞,幾乎是驚恐萬狀的聲音,喊:“蘇姑娘,你幫我,我什麼都說,我什麼都說,我只是怕他們傷害我的孩子啊,蘇姑娘,你幫我啊。”
Wшw⊕tt kan⊕℃o
“你原本就對我們沒有意義,是蘇姑娘仁慈,明說是讓你幫我們一把,實際上是爲了給大家一個名正言順幫你救你兒子的理由,你卻不識好人心,妄圖欺騙蘇姑娘,你還好意思喊幫你?”念秋冷冷地說。
陳秋娘大氅一甩,大步走出了關押綠歌的地方,屋外的亮光再度襲來。她微微眯起眼,看了看珠簾之外,日光已然明亮,大雪已經停了,天空微露淡藍的晴。
她略略頓步,讓眼睛適應了明亮的日光,便提劍而出。
門口早有紅梅吩咐的三個婢子在等着她。三個婢女都身着近身的藍布棉襖手持彎刀,十分乾練的模樣。爲首一個瘦高的婢女拱手說:“紅梅姐讓我三人在這裡恭候蘇姑娘,讓我們三人保護蘇姑娘的安全。聽候蘇姑娘差遣。”
陳秋娘點了點頭,三人又分別進行了自我介紹,一個叫踏雪。一個叫尋梅,還有一個叫紅葉。說是江家的家生子,從小就養在滄州府的,對周遭情況十分熟悉。
“那去瞧瞧你家公子吧。”陳秋娘徑直說。
三個婢子面面相覷,紅葉便說:“我們確實不知公子去處。平日裡,公子就是去去郊野的別業,那裡仿造了她故人的村落。但這一次,應該不是。”
“何以見得?”陳秋娘詢問。
“公子出門時,神色平靜。步履輕盈,面帶微笑,而且還叮囑我們聽姑娘的吩咐,時刻保護姑娘的性命,如同保護他一樣。這決計不是平素裡的行事作風。”踏雪回答。
紅葉在一旁點頭附和,尋梅則是補充說:“其實公子的故人已經逝去,公子平素是不去那個莊子的。總會觸景生情了,只有公子極度鬱悶了,纔會去走走的。”
陳秋娘聽聞,不由得蹙起眉。她想起江帆臨行前的那一笑,心裡忽然有點發憷。她預感江帆是去處理重要的事情,是在涉險。但是。江帆具體要做什麼,她卻分析不出,一顆心只是不安起來。
“姑娘,可有什麼別的吩咐?”尋梅輕聲問。
“把紅梅姑娘交代你們查的事跟我說一說吧。”陳秋娘緊了緊大氅,只覺得日光照射着皚皚白雪,卻讓人覺得更寒冷了。
爲首的紅葉應了聲,率先說:“剛剛纔傳回來的消息,確有韓德讓此人。而且此人似乎最近要回到大宋祭祖,三日後會經過滄州府。”
陳秋娘聽聞這個消息。心情忽然就爲之一好,不由得“哦”了一聲。紅葉以爲她這一聲是不相信。便立刻補充說:此事千真萬確,紅梅姐姐已經派人緊緊跟着那個韓德讓。那個韓德讓現在在遼算是一個領軍將領了。是那個蕭丞相的門生,其父是被遼人擄過去的宋的地方官。
“我知了。”陳秋娘說。事實上,前世裡,她與戴元慶論議時,對韓德讓此人很感興趣。畢竟女人都事八卦的,這個韓德讓可以說是遼國重臣,但更是蕭太后背後最重要的男人。可是說是他成就了蕭太后。
“那蘇姑娘的意思是要綁了這個韓德讓麼?”尋梅輕聲問。
陳秋娘點點頭,尋梅卻是很疑惑地說:“他不過是個小小的軍隊統領,綁了他,沒多大作用吧。”
“這個人文韜武略,日後必定是一柄尖刀,你們務必給我抓來。”陳秋娘吩咐。
尋梅點頭,踏雪便開始說依靠江家的情報系統,綠歌確與遼景宗有過一段交往,綠歌的那個孩子早已不在人世,在被趙氏老二帶走的第二天就已經被殺害。
“畜生。”陳秋娘恨恨地從脣齒間蹦出這句話。
“蘇姑娘,你莫太激動,這年頭,很多人都活得像一條狗。”紅葉勸慰。
陳秋娘豎掌,示意紅葉不要再說下去。紅葉閉了嘴,陳秋娘立刻就詢問了柴氏一族的消息。紅葉聽到這一句話,面上一沉,說:“坊間流言刺殺蕭丞相的人是柴榮的兒子,江家調查返回來的結論表明那確是柴榮的兒子。”()
ps:前幾日,帶兒子從廈門回到成都,因爲是一個人帶不會走路的孩子長途遠行,十分辛苦,回到成都,這邊是小鎮,家裡沒網絡,還有許多孩子生活的必需品要置辦,白日裡又要上班,所以,就斷更了幾日。同時,沒有網絡,所以連請假條也沒寫一個。
今日,網絡開通了,恢復更新了。
謝謝大家的喜歡與支持。r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