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心。但你換到我的位置想想,我心便同你的心了,雲兒,不要擔心,給我一些時間,我必然會還你一個太平盛世,還你一個清明的世間。”張賜很溫柔地說。
陳秋娘已不忍心繼續跟他唱反調了。她明白這個男人心意已決,何況這個男人的地位與權勢決定了他受不得那些齷齪下賤的人那般欺負。
另外,想必這也是九大家族長老會默許的。九大家族這些年隱藏的越發深,以至於有些淺薄的當權者簡直不知天高地厚,隨意挑戰他們的權威,甚至異想天開,想要將九大家族一網打盡。而趙氏兄弟無疑就是這種淺薄當權者的代表人物。
大約九大家族對於張賜最近的一系列舉動沒有動作,有兩個原因。其中一個便是想讓掌控天下的人明白:他們之所以可以身處於那個位置,完全是因爲九大家族的仁慈與支持,若他們不夠聽話,或者心生二心,九大家族可以隨時將坐在高位上的那個人更換成別人。那個位置,真的不是非誰不可的,關鍵是看有沒有強硬的後臺。第二個原因則是長老們沒看懂張賜一系列的舉動到底是不是要造反,而且他們也實實在在被張賜掣肘得死死的,昔年的風光已然殆盡了。
“好。”陳秋娘躺在他懷裡,輕柔地回答。
“只是要委屈你一段時間。”他的手還是在摩挲着她的臉,輕輕柔柔的。
“爲了長久的幸福,短暫的忍耐是必要的。”她說。
張賜搖頭輕笑,說:“真拿你沒辦法,無論什麼時候。你說出的話總是這樣有理。”
“我說的是事實嘛。”陳秋娘的聲音不知不覺便撒嬌了。她心裡卻是荒蕪一片,因爲她清楚張賜之前說那麼多,其實不過是鋪墊一下,目的是爲了告訴她,他們還要分開一陣子,而且這一陣子不是三月兩月。
張賜沒有再說話,反而是低頭低下了頭來。一個吻就落在她的額頭上。然後。他的吻就停留在那裡,久久沒有離去。
陳秋娘只覺得周遭都是他清清淺淺的乾淨氣息,帶着一種茂盛植物的清香。她倏然閉上眼。深深呼吸。他的脣略略下移,從她的額上落到了她的臉龐,然後又輾轉輕柔在她脣上吮吸了片刻。他的雙脣柔軟細膩得不可思議。陳秋娘只覺得像是在品嚐一杯口感極好的紅酒,越發喜歡。便不住地深入品嚐,即便有點搖搖晃晃地眩暈感。卻還是不斷地深入。
“不可,雲兒。”張賜略略離開了她,低聲喝止。那聲音沙啞得不得了。
陳秋娘微微睜開眼,瞧見他髮絲垂落。臉上有一種野獸面對獵物的神情,甚是嚇人。粗重的呼吸在周遭起起伏伏,他的嗓音更是沙啞得嚇人。他低喊:“不可。”
“嗯。”陳秋娘張開眼已經清明瞭不少,這會兒看到他的剋制便全然清醒了。
“我想要你。”他忽然又說。
陳秋娘只覺得這句話像是閃電過境。全身都被擊得無法動彈。他那沙啞的聲音配上這一句話,讓她覺得身體裡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像是某種暗潮陡然的涌動,她抿緊了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可是我很珍惜你。”他近乎自言自語。幽暗的空間,他的神情有一種從未見過的癲狂。陳秋娘覺得有些害怕,卻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他的懷裡,聞着那讓人迷醉的氣息。
“昨晚,我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剋制住,畢竟——”他說到這裡呼吸更濃,聲音更是沙啞得厲害。拉嚴了簾子的馬車顛簸得很是厲害,陳秋娘便感受到了他身體的變化。她有點不知所措,只覺得臉滾燙得厲害。
“畢竟什麼?”她見他久久沒有說話,便是輕聲地問。
他“哦”了一聲,吞了吞口水,那喉結滑動而過。陳秋娘忽然覺得自己是一架古琴,他修長的手指從其上,她覺得自己快癲狂了,不由得一下子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袖。
張賜身子一凝,垂落的髮絲從她脖頸間掃過,與她的幾縷髮絲纏繞打了結,竟然是分不開了。
“畢竟,我愛上你之後,便總是想着要你,如何.....”張賜的呼吸極度不穩,這會兒卻又慢了下來,用一種似有若無近乎他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如何與你*。”
陳秋娘只覺得周遭是轟隆隆的雷聲響徹,他每個字都重重地敲打在她心上。她又何嘗沒有想過這種羞澀的事情呢?可是張賜竟然這樣不管不顧地說出來,她只覺得就此沉淪下去也便是可以的。這一生,除了這個人,還能與誰呢?
“雲兒,你莫要生氣。”張賜大約是看到她頹然閉上眼,那神情像是大難來臨似的,他語氣也慌了神。
她搖搖頭,卻還是閉着眼睛說:“我怎麼會生你的氣。我只恨這造化弄人,不肯給我們好好安生過這平凡的煙火生活罷了。”
“我會爲我們的幸福努力的。”他低頭吻她的臉龐,柔軟的雙脣從耳畔輕輕拂過,帶來暖暖的酥麻。她身子一緊,便緊緊抓住他的手臂。
張賜亦將她緊緊摟住,大口喘着粗氣,眉頭緊緊蹙着,身體輕輕顫抖,髮絲垂落,有汗珠順着髮絲滴落。陳秋娘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亦不是不知男女情|事的懵懂女子。她明白此時此刻,自己與張賜之間是一觸即發的情況。原本是這樣相愛的兩個人,又曾長時間相思甚至想象彼此歡|愛的場景,而此時又在這樣aimei的氛圍裡。可以說,只要有一絲異動,怕就能摧毀了張賜竭力的剋制。而接下來的後果,是陳秋娘有些期待,卻又有些害怕的。
所以,她便什麼都不敢做。只躺在她懷裡,緊緊抱着他的胳膊,隨着他身體的律動而輕顫。好一會兒,他像是釋放了所有的難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軟軟地靠在馬車上,將她摟了摟,輕笑着說:“你以爲緊緊摟住我的胳膊,你就能阻止些什麼麼?我很珍惜你的。”
“嗯。”她低了頭,臉滾燙得很。
他將她緊了緊,然後拿了匕首將兩人糾纏的髮絲直接割了裝入隨身攜帶的錦囊裡,說:“這個給我。結髮夫妻呢。”
陳秋娘看到他恢復平靜的模樣,才鬆了一口氣,抿了脣,說:“你倒是省事了。”
“以後洞房花燭,我還要親自結髮呢。”他低聲笑,那樣子傻兮兮的。陳秋娘看得心情大好,隨即想到彼此之間的重重困難,又覺得心酸。
張賜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事,便說:“不要擔心,我生生世世便只要你了。”
“我纔不擔心呢。我天生麗質,人又聰穎,要娶我的人多着呢。”她撇撇嘴。
他卻是低頭狠狠地吮吸了她的雙脣,順帶還攝住她的舌頭狠狠裹挾了一下,裹得她舌頭木木的。他才哼了一聲,說:“你也要生生世世便只能是我的。”
“是是是。”她笑了。
他神色忽然又認真起來,問:“你這樣聰穎,這樣好看。在那個時空,也有很多人喜歡你吧。你,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人。”
張賜這話說到後來,那語氣裡竟然帶了幾許的害怕。陳秋娘伸手摸着他的臉,笑着說:“那可不麼?我這樣聰穎,這樣好看的,自然有很多人中意我啊。”
“那你——”張賜有些怯生生的。
陳秋娘覺得這個男人這模樣可愛極了,便是抿了脣,說:“我不想騙你,那時,是有覺得一個學長不錯呢。”
“學長?”張賜問。
“嗯,就是學校裡比我大的男子呢。”她解釋。
“如何不錯了?比起我來呢?”張賜很着急地問。
“誰能比得上我的郎君呢。”陳秋娘伸出雙手捧着他的臉。
“我要聽實話。”他一邊說,一邊反手將她的手捉住。
陳秋娘垂了眸,說:“真是比不得的。這世間,就是我那個時空,也沒幾個人能比得了你的。”
“那他,他是怎樣的人?”張賜問得有點小心翼翼,大約是怕陳秋娘說出讓他害怕的答案。
陳秋娘又怎麼不知道他的心思呢。便斟酌了措辭,才說:“是個有趣的人,知識淵博,常常拉着我談論歷史,有時候還秉燭夜談。”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秉燭。”張賜嘟囔着。
“你想多了,真的是秉燭夜談。他在加班,構建他的虛擬王國,他的網遊。”陳秋娘想起那時,她真的就是在他的房間裡看書上網,打遊戲,或者做吃的。戴元慶就一門心思地做他的遊戲,休息的時候,就跟她談論他的構想,或者是偶爾想到一個很好玩的,就立刻拉着她說。如今想起來,那時的他們,其實不太像戀人吧。
“什麼是虛擬亡國,網遊?”張賜像是個好奇寶寶。
“哦,這個很複雜,要講述很多呢。”她說,正琢磨如何跟張賜講。
張賜擺了擺手,說:“那改日再講這個,我只想知道你們如何沒在一起你了?”
“啊,這個啊。”陳秋娘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張賜,才能讓這個傢伙沒有心理陰影。這真還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呢。()r4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