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瑞見越王這一通哭鬧,也被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原本他打算讓鐘行儼弄死越王,越王找上門來他也只想快些打發掉,好 執行自己與鐘行儼的約定。
可誰能想到越王見了他便跪地開始哭,不但哭,還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毒 酒幾次要喝,嚇的陳澤瑞已經有些緩不過神。
本是一心即將揮毫天下成爲大周帝王,誰樂意看到自己的親兄弟在面前 哭鬧?
何況若是越王真的一杯毒酒喝下去,他這輩子都別想抹乾淨污點,即便 不是他讓喝的,更不是他逼着越王喝的,誰能相信越王是自殺?
陳澤瑞很是愛惜自己的名聲,絕對不願那一頁白紙被灑上任何污點,更 何況不是他親自下手促成的污點,而是被污衊。
越王見陳澤瑞仍舊不吭聲,他抹了抹眼淚,“皇兄,其實這麼多年弟弟 一直與你作對,也是因爲父皇,父皇雖然對你更苛刻,可他老人家是更愛護 你,因爲你纔是他的繼承人,對我呢?隨意的嬌寵,任我肆意的折騰,更是 讓我與皇兄對着幹,無非就是讓皇兄能有危機意識,能學得更多。”
“我承認我就是個混蛋,聽父皇安排的對了,就覺得自己比誰都強了, 可如今父皇已經不在,我也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沒了,皇兄要是看我礙眼, 我索性就死了,死了一了百了,誰都不用攔我,我自己發一封告知給天下人 ,我是自己死的,絕對不是皇兄你害的。”
“行了!”
陳澤瑞聽他越說越不像話,冷言打斷了他,“你這是何必?是不是聽了 外人的蠱惑纔來?本宮與你是兄弟二人,怎麼會下殺手,你向來都不聽自家 人的,而是聽外面的妖言蠢蠢欲動,咱們陳家是皇族,你卻要聽那些奴才的 ,本宮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纔好。”
“皇兄!”越王跪着爬到陳澤瑞的身邊,仰頭看着陳澤瑞認真道:“只 要皇兄留我一跳生路,我立即帶着人離開京城,絕對不再給皇兄找麻煩。”
“別在這裡胡說八道,你真覺得我有那麼狠的心?”
陳澤瑞被他這一出鬧的心神不寧,沒有丁點兒的好氣色,“行了,趕緊 走吧,明日登基大典你也不能缺席,這是皇家之事,你要正心而對,至於外 界謠傳的話也不要再胡亂相信,聽到了嗎?”
“弟弟曉得了。”越王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手悄悄的擦過靴邊貼着的 那一把匕首,見陳澤瑞不願再理他的轉過身去,越王的腳步放輕,朝向陳澤 瑞撲去!
“撲哧!”
一刀捅進陳澤瑞的後腰,陳澤瑞驚嚎一聲意欲掙脫,越王紅了眼,拼盡 了全身氣力不停的抽刀捅進,接連朝向陳澤瑞的胸口插了十幾刀,“你不讓 我死,我就讓你死,我終於殺了你,我終於殺了你!”
門外的皇衛聽到屋內的一聲驚嚎立即衝了進來,越王率領而來的王府侍 衛刀劍相拼,廝殺起來。
“肯跪地聽令的人,本王重賞,否則格殺勿論!”
越王抽出插死陳澤瑞的刀狂吼出聲,御林侍衛停頓之餘,有被王府侍衛 一刀捅死的,也有立即跪地求饒的。
太子被殺,越王立即派人去將皇宮後側的大門打開,麾下的兵馬佔據皇 宮,一場血洗廝殺在悄然的進行着。
此時此刻,梵音正帶着陳金吾朝向素齋樓而去。
陳金吾從離開鍾府便小嘴樂的合不攏,也不顧什麼規矩不規矩的,撩起 馬車的簾子便朝外看,哪怕是街邊跑的一隻狗,他都看的嬉笑不已,梵音看 他奇奇怪怪的樣子,只覺得在皇宮中呆的久了,會不會被悶出病來?
宮內的人心思複雜,整日勾心鬥角的,不會都是閒的吧?
梵音在馬車內暗自的腹誹,顛簸的晃晃悠悠,鍾淑緣與鍾丞兩個小傢伙 兒倒是睡的香甜,只在路上醒來一次又餵了奶,隨後處理好個人的拉撒問題 便又呼呼大睡。
已經快行到素齋樓,梵音忽然想起了鐘行儼,他不是說只給公公婆婆上 兩柱香就追來的嗎?怎麼還不見人影呢?不會又出什麼事了吧?
鐘行儼此時正在祖祠之中跪拜着鍾家各位祖宗的牌位,原本他打算上完 一炷香便走,可孰知鐘行廉不肯,讓他從鍾家老祖宗開始拜,每拜一位還要 磕頭敬酒,說出一番榮光之言。
鐘行儼起初不肯,孰料鐘行廉連拖帶拽的不允他走,那一番厲言喝出, 好像他若不肯便是對不起鍾家列祖列宗,他要橫刀自刎在祖宗面前。
“二哥,你到底想幹什麼?”鐘行儼爲母親燒完了一炷香,隨即便看鐘 行廉跪在那裡不動彈,一句話不說,就是悶頭跪着,跪到香都燒了一半,他 也不肯起身。
“行,你若不肯說話我便走,懷柳還帶着小殿下去素齋樓,路上難免會 出現什麼問題,我辦妥之後再回。”鐘行儼邁步要出門,鐘行廉立即喝止, “你不許走。”
“我就要走,誰也別想攔我。”鐘行儼看着鐘行廉,“二哥,如若是你 攔我燒香也就罷了,可你這種狀態實在讓我不能不多疑,我勸你一句,你若 是還記得自己姓這個鍾字,那就好自爲之,不要再阻攔我。”
“鐘行儼,你憑什麼總來命令我?你憑什麼?”
鐘行廉突然的撕破臉皮,蹦起來便與鐘行儼爭吵,“這麼多年,自小到 大都是你與老三爭搶得寵,只有我,只有我一個人不是讓着你,就是哄着他 ,我有什麼?鍾家給了我什麼?狗屁!”
“你瘋了? ”鐘行儼看着突然變得如此歇斯底里的鐘行廉微蹙眉頭,並 沒有太多的驚詫,這纔是鐘行廉的本來面目,他終於忍不住了。
“我是瘋了,我的確是瘋了,我現在都不知道我到底是爲了什麼而活! ”鐘行廉充滿恨意的盯着鐘行儼,突然的哈哈大笑起來,“鐘行儼啊鐘行儼 ,其實你心裡什麼都明白,我突然提議到祖祠上香你就開始懷疑我有什麼目 的,對嗎?”
“可是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太自負、太自傲了,”
鐘行廉笑的癲狂起來,指着計時的香道:“你以爲你什麼時候都能夠控 制局面,扭轉乾坤,對嗎?那我告訴你,你的女人、孩子現在就處於危險當 中,你倒是去救啊?宮中現在或許也出現了危機,你倒是去救啊?”
“於公於私,你自己去選,我看你到底是怎樣兩全!”
鐘行廉的話音剛落,鐘行儼一拳狠狠的揮在他的臉上,顧不得再與鐘行 廉糾纏不清,他飛一般的衝到門外,口中鳴哨啼響,空中一隻白鷹響應一聲 ,猶如在天空劃下一道白色的線,朝向京城之外直飛而去。
梵音這一會兒已經帶着衆人到了素齋樓,王文武早已得知陳金吾也跟隨 在列,待衆人下了馬車進到雅間之內,他便已經吩咐了夥計送上一桌素齋。
陳金吾這一路的折騰也的確是餓了,進門便聞到了噴香的味兒,他早已 經饞的口水滴答,淨過了手,連客氣的話都忘記了說兩句,開口便吃,連話 都不願多說一句。
王公公在一旁面色尷尬的瞧着,雖說伺候的是小殿下,可主子失了禮數 ,他這個跟隨者總應該寒暄下吧?
可是還沒等王公公開口,梵音便又吩咐開了,“再置辦兩桌席,既然都 來了,從主子到幹活兒的誰都別餓着,天寒地凍的,多上兩碗熱湯。”
說過了話,梵音便看向王公公,“公公您覺得什麼可口?如若有心儀的 菜品,點出來讓後廚做。”
“咱家一個伺候主子的,能得鍾夫人賞碗飯已經天大的福氣了,哪還敢 挑三揀四的?”王公公說話本就是陰測測的,即便是好話聽在耳中也不舒坦
梵音懶得搭理他,“若是沒有挑剔的,您就用吧。”
“鍾夫人打算去何處? ”王公公見梵音要離開屋子,梵音便道:“我怎 能與小殿下同席?去隔壁吃上兩口便再過來。”
“勞煩鍾夫人了。”王公公行了恭送之禮,梵音便出了屋。
她並沒有打算去吃什麼,而是喊人把王文武叫來,打算派人去看看鐘行
伊爲何還不來。
天色也已經不早了,稍後怎麼送陳金吾回宮也是個事。
只是還沒等王文武過來敘話,門外跌跌撞撞的一陣嘈雜稀碎的聲響,隨 後便鴉雀無聲,好似沒有事情一般。
梵音聽在耳中很是懷疑,宮中跟隨而來的御林侍衛也格外謹慎的四處査 看,待見的確沒有什麼意外發生,纔有轉身站了回去,一絲一毫的鬆懈都沒 有。
梵音長舒口氣,待見王文武匆匆而來,還不等她開口問,便聽王文武低 聲回稟:“是郭公公,有急事回稟。”
“小郭子?”梵音很是驚訝,他不是應該在敬文公主府麼?怎麼會突然 的跑到素齋樓來?
選了一個單間與小郭子相見,梵音看到他那副狼狽模樣便知道出了事。
小郭子看到梵音露面便立即跪在地上,沙啞的求救,“公主府出事了, 公主或許已經被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