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行儼你個臭混蛋,等你回來,我一定要好好的揍你一頓!”
梵音自王文武進屋,便一把拿過鐘行儼傳回的消息來。
信的內容很短,只有三行內容,也代表着三件事。
第一件事:注意二房的動作,連帶方氏和鍾良秋也不能放過。
第二件事:不能讓方靜之醉死過去,罵也好、打也罷,得讓他活過來, 這個人還有用處。
第三件事:又要開一場大戰不能給梵音來信,等回家後一定讓媳婦兒好 好出氣,想怎麼打就怎麼打,隨便瀉火出氣。
最後一句兩個字:“想你。”
梵音只覺氣的眼前發黑,“這個壞傢伙,一點兒正經事都沒有,只有那 麼兩個字,半年的日子了,已經半年了!”
王文武傻了半天,沒正事?
頭兩件哪個不是正事,合着四奶奶心裡只把最後兩個字當正事了,其餘 的都是閒事?
梵音鼓着腮幫子氣洶洶的看着信,想要撕扯掉卻又捨不得。
“四爺也是迫不得已,能有這麼一封信您也知足吧,好歹是想着你,若 是其它府上的爺,恐怕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顧忌肚子裡的孩子。”馮媽媽 琢磨半天也不知道能怎麼勸,因爲四爺這封信的確寫的不靠譜。
“四爺給您來信了,三爺不知道有沒有給三奶奶去信,要不要奴婢去問 問? ”彩雲在一旁提及到田氏,梵音心裡也猶豫,去問? 一定會被田氏擠兌 ,可不問,她又想知道鐘行儼和鐘行奇的具體情況。
雖然不當他信上的前幾件是正事,但鐘行儼能提起來,一定有他的原因
不對1
鐘行儼是怎麼知道方靜之的消息的?
梵音擡頭看向王文武,直勾勾的目光讓王文武有點兒發愣,“四奶奶, 您有何吩咐?”
“京中的消息,你是定期向四爺傳信的吧?方靜之的事也是你說的?” 梵音的提問讓王文武不自覺的往後退一步,“是,都是我傳消息。”
“那他爲何讓盯着二房?總要有個理由吧?是因爲呂夫人來提親? ”梵 音對這件事有些糊塗,她知道鐘行儼對鐘行廉始終心存戒心,那是因爲鍾家 嫡庶之爭多年,兄弟間互生嫌隙。
但若是他出徵在外還要盯着二房……難道是二房開始胳膊肘朝外拐了?
梵音怎麼想都覺得單純呂府前來提親不能夠說明問題嚴重,一定還有其 它的事。
王文武嘖了半天嘴不知道該怎麼說,“四奶奶,您知道有些事我也不能
“你說不說?”梵音纔不聽他的解釋,眼睛一瞪,抱着手臂道:“想讓 我去做事,還不告訴我具體的原因,沒門,你若不說清楚,這件事我就不辦
“我是真不能說。”王文武臉色堪比苦瓜,“鍾將軍吩咐屬下等人做事 也向來不說理由,四奶奶您就行行好。”
“不行。”梵音斬釘截鐵的拒絕,“若是不說,我就不辦,讓他自己想 轍去。”
王文武心裡不知翻了多少白眼,明擺着四奶奶是與四爺鬥氣,他成了出 氣筒了。
“鍾將軍並沒有告訴屬下具體的原因,但屬下等人發現,二爺在這半年 之中,與宇文信見過三次,至於是否更多也有可能是查探不清。”
王文武也是沒了轍,只能隱約的透露些消息。
因爲內宅裡的動作必須要由四奶奶來盯着,其他人根本束手無策。
梵音咬着嘴脣格外驚詫,鐘行廉居然私自見宇文信?宇文信是什麼人? 他是巴不得鐘行儼死的渣滓,鐘行廉居然與他相交?
梵音略帶懷疑的看向王文武,不過很快就打消了疑慮的念頭。
王文武能被鐘行儼這般看重,他一定不會把消息搞錯,暫且撂下心思, 梵音繼續問起了第二件事,“方家如今已經家破人亡,方靜之需守孝三年, 他還要方靜之做什麼?”
“不知道。”王文武連忙坦白,“這件事是真的一無所知,而且也不是 我向鍾將軍回稟的消息,絕對不是。”
梵音略微有些失望,可見王文武已經這種態度,想必他也的確不知道具 體的原因。
“我再想想吧,若有覺得不對勁兒的,會再找你來商議。”梵音覺得眼 前有些模糊,折騰了一整日,她也的確疲憊得很,“先回吧,這種身子骨, 我也甭想盯着別人,還是別人先盯着我吧。”
王文武得了這句話當即拱手告辭,跑的比兔子還快。
這位四奶奶實在難纏,不過鍾將軍信中自請捱打?這還真是奇葩。
不過王文武很快就告誡自己要把這件事忘掉,若是被鍾將軍得知自己聽 到了他信的內容,恐怕最先捱揍的就是自己了。
鐘行廉籌集軍需軍備消耗的時間比預計的多出半個月。
這半個月來,他可謂是忙前忙後、跑上跑下,每籌集一樣軍備他都要到 現場親自督檢,也正是如此,籌集的軍備中發現了很多質量惡劣的東西混在 其中。
於是鐘行廉這位軍需官大怒,當即下令拿下提供軍資的商人以及相關的 官員。
這一通大動干戈下來,延遲半個月已經是短的,若是真的查個底朝天, 恐怕查到明天開春都有可能。
所以鐘行廉開始苦熬多少時日,終於在延遲半個月之後,把輔重軍備口 糧等物送上前往西夏的途中。
鐘行儼正是前方屢傳捷報歸來的將軍,軍備物質出問題,鐘行廉細察劣 質軍物的行爲反倒得了很多人的讚揚,包括老百姓們也都知道有鐘行廉這樣 一個人,他的威望和地位明顯提升。
官場中大多數人知道,鐘行廉這麼做恐怕也另有原因,因爲他借這個機 會除掉了很多手邊的障礙,幾位辦事不利的官員腦袋落地,之前無心投靠的 人也都陸陸續續來交好,這纔是鐘行廉自己的成果。
只是還有一個人知道,鐘行廉這麼做就是爲了拖延時間,那便是宇文信
聽着下人的回稟,宇文信笑的很諷刺,“是個會耍手腕的人,還真不能 低估了他。”
“郡馬爺,下一步該怎麼辦? ”手下的請示讓宇文信思忖片刻,“接下 來就是要等,等着看鐘行儼到底能不能挺得住了……”
梵音這些時日主要是在盯着方靜之,至於二房的事有人比她更着急,那 便是田氏。
方氏自鐘行廉的威望升高,前來拜訪她的人也陸續增多起來,迎來送往 的應酬絡繹不絕,方氏整日紅光滿面的笑,倒是讓梵音覺得她多出了幾道皺 紋。
鍾良秋每日跟隨方氏身邊也認識了不少大戶人家的小姐,閨蜜友聚的機 會多了,走起路來又是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東挑西撿的嫌棄自己衣料和飾 品不好,想要再花銀子買。
只是之前府中中饋錢財是方氏一人掌管,如今多了田氏在旁邊虎視眈眈 ,用起錢來便沒那麼容易。
不過是私自買了一套鎏金的鬢釵,田氏便衝去了二房,大呼小叫一通吵 ,方氏自認理虧吵不贏,到底是拿出自己的私房銀子纔算了事。
鍾良秋的一通哭鬧被方氏喝止而止,因爲在西夏統軍打仗的人是鐘行儼 與鐘行奇。
即便自家二爺現在仕途頗升,那也是踩着他護佑兄弟、認真行事纔有了 如今的名聲,若是傳出二房三房不合,那便是天大的笑話,最先倒黴的便是 她們。
鍾良秋受了一通教育更加痛恨自己是庶房的子女,找不到撒氣的渠道, 便又把鍾述給罵了一通。
二房三房如何鬧梵音是不願管,但她聽宋安成說起方靜之,心中還是很 無奈的。
自從把教書先生的活計給辭掉,方靜之便整日以酒度日,再有找上門的 人家他也一概拒絕。
醒了灌酒、醉酒再睡,如此幾日下來,好似變了一個人,與之前的他沒 有了丁點兒模樣。
“我父親知道他這個樣子麼? ”梵音知道對方靜之,父親總是有愧疚感
當初若不是方靜之帶着自己去牢中與父親交談,他們父女二人現在是什 麼樣子無法想象。
方家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父親總想找尋方法去彌補,只是方靜之恐怕 一時還難以從悲涼中走出來,因爲他對生活已經徹底的失去了希望。
活着幹什麼?亦或許醒着他會更痛苦。
宋安成點頭應答,“嶽老爺是知道的,而且還親自去見過了方公子,可 當時方公子爛醉如泥,嶽老爺只能把他帶回了楊家,但第二天方公子醒來以 後自己走了,下人都攔不住。”
“還真是個死性子”
梵音痛斥一句,只能再問:“那他的銀兩還夠吃飯的麼?也沒當多久的 先生,恐怕給他的銀子也不多。”
“沒有。”宋安成說到這裡聲音也小了很多,“只是每日喝酒。”
“什麼都不吃?”
梵音眼睛瞪的碩大,“幹喝酒?”
“是的,好在酒也是糧食,而且還欠了酒鋪銀子,酒鋪老闆已經不賣給 他了……”宋安成說完縮縮脖子,生怕把四奶奶惹惱了。
梵音皺眉苦嘆,“這個人,可怎麼辦纔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