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回到自己的院子裡便一直忐忑不安。
她不敢肯定楊懷柳是否把錢夫人通信的事告訴給鐘行儼,若是老四知道了,這個事恐怕就會鬧大,鐘行奇雖然與鐘行儼兄弟不合,但對鍾家是一心不二,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可她又能怎麼辦?除卻錢夫人與越王府郡主的關係更近一些,她也求不到別人的頭上。
一邊兒是孃家,一邊兒又是婆家,田氏只覺得自己快要被逼瘋,她真的快要瘋掉了!
梵音並沒有告訴鐘行儼這件事,但卻把方氏今兒一早的那番做戲全都抱怨出來,“一個晚輩還要我去她的院子裡見,看我長的小、出身低就覺得好拿捏了?自己想要除了二哥屋裡的丫頭,還想借我的手來處置人,心眼子也實在忒多了,比三嫂那副張牙舞爪的潑婦相更讓人噁心!”
“至於氣成這樣?”鐘行儼帶着調侃的笑,梵音的聲音大了些,“當然至於,最討厭被別人當傻子一樣的算計。”
“我願意當傻子一樣被你算計。”鐘行儼故意巴結的模樣把梵音逗笑,摁着他的鼻尖道:“你呀,粘上了毛都能爬樹,比猴子還奸詐!”
“不粘毛我也能爬啊,你男人體力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鐘行儼的一個飛眼兒讓梵音哈哈大笑,“太醜了,好像翻白眼一樣!”
“樂了?高興了就行,別說翻白眼,翻黑眼都沒問題。”
鐘行儼說完,梵音想要忍着笑卻還忍不住,咬着嘴脣含情的看着他,心裡還真把今兒方氏和田氏的事給忘了腦後。
鐘行儼大手伸去摸着她的小手,腦袋直接躺在她的腿上,倒是說起了正事:
“趙靖與林紅鈺的大婚也即將定日子了,大年十五,今兒遇上了趙寺丞,他倒是邀了我去,可我這些時日太忙,還是你去看一下,終歸都是你的朋友,更熟悉,而且也能談談素齋樓的事。”
“讓三嫂折騰的,我都無心再說了,好事去找朋友加入可以,那是大家夥兒樂呵着賺銀子,可如今身後多個麻煩,我再拉她們進來,心裡總覺得不對勁兒似的。”
梵音以前沒覺得田氏的問題會這般大,如今再看她因爲孃家事被刺激的歇斯底里,有時候說話都語無倫次,這種不知道結果的隱患她的確非常擔憂。
鐘行儼對此覺得很無所謂,“沒什麼,起碼先問問是否有這個心思,若是有咱們再想辦法,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討厭!”梵音笑着輕打他一下,鐘行儼便悶着臉往她的懷裡蹭,二人嬉鬧半晌,鐘行儼似是怕忘記了,特意的提醒道:“有一件事你要幫我個忙。”
“什麼事?”梵音沒想到他居然會對自己開口求助。
鐘行儼的神色格外認真,“趙寺丞如今與我姐夫走的很近,他兒子的大婚應當會宴請很多人,你注意下戶部侍郎夫人,戶部侍郎如今是岳父大人的上級,之前一直保持中立,不過他的夫人與溫家有親,雖不同姓,但溫熙雲卻叫她一聲姑母,你也注意下溫熙雲會不會露面。”
“溫熙雲?”提到這個名字,梵音炸毛了一般的噁心,“你居然讓我注意她們倆?”
“誰讓她現在是宇文傑的媳婦兒?宇文傑許久都沒有了音訊,我懷疑他快死了。”鐘行儼的話音很輕,梵音卻是一個激靈,“快、快死了?”她沒想到當初被自己泄憤抽打一頓的男人就這樣的快死了?
“自上一次從敬文公主府離開後,他再也沒有出現過,而戶部侍郎夫人就在最近去過一次宇文侯府,所以我才讓你關注一下。”鐘行儼說出心裡真正的擔憂,“我怕宇文侯府會拿他的死來做什麼文章,越王殿下這陣子與太子殿下斗的很烈,皇上也取捨艱難。”
“那我會多多注意。”梵音把人記在心裡,“不如我明兒就先遞個帖子去趙家見見月娥,起碼也是去給趙夫人道個喜。”
“明兒別去了,在家陪我……”鐘行儼的話說的很曖昧,還帶着一絲耍賴的勁兒。
梵音被摩挲的渾身發燙,“那後日我是否要請二房三房的孩子們來用飯?”
“不用,跟她們越是親近,她們就越事多,改在咱們大婚一個月拜祖祠時請兩桌席就行了。”鐘行儼對兄弟們的冷淡,讓梵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件事她沒有切身的體會,因爲她根本就孤身一人,何況,在這個時代,嫡庶、利益,都是抹殺情分的刀,而這一把刀不是普通之物能夠抵消和磨平的。
只有“家”的名譽和家族的利益能夠當做刀鞘,將它們的鋒利包裹起來。
不容梵音再想,鐘行儼的大手已經撫上了她的衣襟之內,驚愕的捂着胸前要躲開,可她還沒等逃,就已經被壓在身下,胸前的衣襟早已經被扯開,那朵潤紅的櫻桃也被那人含入口中,細細的品味。
臉上通紅的指了指門口,梵音有些急,“別鬧,快起來,內間的門還沒關上,再讓外人聽見。”
他纔不理會她的擔憂,很快的褪去衣物又扯過一牀被子,抖空鋪開,蓋在二人的身上。
梵音剛要躲孰料又被他壓在身下,鐘行儼的手臂撐在她身體兩旁,奸笑着道:“就知道你是想跑,看你還往哪兒跑!”
“我後天還要出去,嗚,嗯,我會走不動的。”梵音被他吻的說話也斷斷續續,聲音漸漸的緩了下去,大被翻浪聲聲吟起,屋內的春色縈繞不散,讓門口守着的水溪臉色紅成了蘋果。
馮媽媽正從外進門,聽到屋內的聲音也不在意,她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子,早已經伺候慣了主人的內間。
可定睛一瞧,水溪居然站在門口不肯走,馮媽媽心火一怒剛想要上前,可腿剛邁出半步卻又收了回來。
有些事可不是她能阻止得了的……
不知過了多久,鐘行儼神清氣爽的起了牀,梵音早已經呼呼的睡了過去。
看着她脖頸上的小紅印,鐘行儼的臉上蕩起了壞笑,輕輕的把她抱起來放到牀上蓋好被子,他則去淨房準備洗個澡。
剛剛走出內間,就看到門口有個丫鬟在守着。
“四爺,用奴婢伺候嗎?”水溪臉上的俏紅還沒褪下去,脈脈含情的眼眸好似綻開的桃花那般誘人。
水溪的姿色不錯,身段也不錯,旁日不像春草那般利索爽朗,總在角落中默默的呆着。
今兒她沒有再似以往那般的退後,而是主動的上前……
鐘行儼看到她也一愣,“你在這裡幹什麼?”梵音早已經囑咐過晚上內間不用人侍奉,如今連翠巧幾乎都不在這裡守着。
“奴婢……奴婢見四奶奶睡着了,怕四爺有什麼需要用的。”水溪被問的尷尬羞臊,低着頭不敢再擡起來,小手絞着帕子,輕輕搖動着的身子,白皙的皮膚快滴出了水,哪個男人能不喜?
更何況是剛剛大婚品過女人滋味兒的強壯男子……
“那你就給我放洗澡水吧。”鐘行儼說完,水溪便立即轉身去做,若是自己轉過身,四爺會不會直接撲過來?
水溪正在尋思着,孰料鐘行儼的聲音卻在外屋的門口響起,“馮媽啊,我餓了,廚房還有沒有吃的?一碗麪就行!”
“噗通”的一聲響,水溪險些腦袋直接紮了浴桶之中。
他……他怎麼能這樣?自己的身子就這樣的入不得眼嗎?入不得眼嗎?
馮媽媽今兒格外寬厚的招待了鐘行儼一頓夜宵的飯菜,讓鐘行儼吃的滿嘴流油,而此時此刻,趙靖正在街邊的一個小酒館中看着方靜之與張文擎喝酒。
方靜之喝的酩酊大醉,眼睛都已有些睜不開,張文擎在拿着水騙他是酒,而此時的方靜之也早已分不清水和酒的區別了。
“懷柳……”
他喃喃出的名字,讓趙靖和張文擎都格外的尷尬。
“他一連多日都是這個樣子,我都已經習慣了。”張文擎留在京中沒有回慶城縣,方靜之便每天都跟他混在一起,根本不回方家。
而如今的方家也早已不是之前的那個模樣,不知道亂成了什麼模樣。
“他有心舉人做官,也已經得了吏部的分派,不過是褊狹地區的一個小縣丞,他這是想逃。”張文擎說出此話讓趙靖可驚了,“我怎麼沒聽他說過?”
“他……”張文擎頓住,隨後只能嘆口氣,“他怕你告訴懷柳,懷柳會罵他吧?”
趙靖的嘴角抽搐,“活該,的確是該罵,欠罵,去偏狹之地做縣丞,他哪還會有心科考再取功名,沒有進士功名,他難道縣丞之位做一輩子?”
“楊叔父都已經把他叫過去罵過一頓了,不過他卻不肯聽,我猜……”張文擎看了方靜之一眼,冷笑着道:“我猜除卻懷柳之外,沒人能夠把他罵醒。”
“那咱們要去告訴懷柳?”趙靖對這件事也有些爲難,畢竟楊懷柳已經嫁爲人妻了,縱使鐘行儼寬厚大度不介意,可……可這事兒也不對勁兒啊。
“依着我的意思,不妨讓你妹妹私下說一句?”張文擎的提議,趙靖本想馬上拒絕。
方靜之醉着吐了幾個泡,抹了一把嘴,“懷柳……懷柳你別怕,我陪着你。”
“傻德性!”趙靖恨鐵不成鋼的打了他一下,可方靜之哪會感覺到疼?
“我回去與妹妹說一句,只盼着懷柳能把他罵醒吧!”趙靖捶着腦門,“他也是被家裡給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