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人好美食,我也不例外,而且這輩子好不容易有這麼一次品嚐阿拉伯美食的機會,身爲以敢吃一詞而著稱的民族中的一份子,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不過說實話,在訂阿拉伯風味菜的時候,我還在想自己是不是能夠忍受住這種異域風情,但是當迪卡將餐車推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就被那一大盤子已經切好的烤牛肉給勾住了眼睛。
說實話,名叫‘Shawalma’的烤牛肉味道的確不錯,而且還有非常美味的手抓飯……當然,考慮到很多客人都是像我這樣從沒有用手吃過手抓飯的異地來客,酒店還很溫情的配上了匙子。
只是唯一讓我不太滿意的是甜點,被阿拉伯人統稱做‘哈爾瓦’的甜點上面塗滿一層層的糖,糖上還澆蜂蜜,蜂蜜上又加一層糖……我對這種甜到膩的點心有着天然的抵制心理,上輩子受夠了胖的苦,這輩子可不想再受。
於是這些點心都被完全不會被脂肪問題困擾的唯和迪卡吃進了肚子,倒是紅茶很和我的心意……只是還是太甜了,而且我甚至用匙子從杯子底部‘挖出’滿滿一匙子的糖……阿拉伯胖子這麼多,看來就是這紅茶和甜點的關係了。
最終我不得不再訂了一杯由我自己放糖的紅茶。
兩個小傢伙吃夠了美食,自然在滿足中倒在沙發上玩起了他們的禮物——PS2與十數張光碟。
說起來,榭恩家的那九個小東西還會送禮物給唯和迪卡倒是讓我有些詫異,不過悠久倒給我解釋了一番——在一個家族中,如果義體侍衛們處於同一個年齡段,他們將會以職位高低排列順位,因此小嘉平他們會送禮物給兩個小子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如果年紀不同,那麼以年長者爲首,因此年幼者送給年長者禮物是表示尊敬。
“我說,你們兩個小子可別忘了回禮。”想到這兒,我說道。
“我們知道,老爺!”兩個小鬼異口同聲的回答我。
……
到了下午兩點,星守老爺那邊如約的打來了電話,我當然得過去站着陪老人家們演戲,於是連忙穿上悠久爲我選的藍格子襯衣與碎花領帶,然後帶着唯和迪卡坐上了來接我們的公車。
“陸總今天穿的很隨意嗎。”駕駛室裡,我們的張科長一臉的笑意。
“這麼熱的天氣,我可不想穿着黑色的西服,那得多熱啊。”我笑着回道。
車上了路,張科長問我一句話:“說實話,陸總,你的那位安保總管叫潘塔的……就那麼信任我啊。”
“你是柳爺的學生,柳爺現在身體不好,把事情都交給了你,想來也是對你的信任,潘塔是一位很有主見的長輩……”我用手筆劃了一個八字:“估計也是調查過你,覺得你能信任,這纔跟你開門見山的說話,就是希望我們兩邊別再起什麼矛盾衝突。”
“那是當然,不過說實話,關於潘塔先生給我們提供的那些裝備,真是不錯,總參那邊似乎都在問這批武器是哪兒來的。”張處長看着前面說道:“我跟他們照你們的吩咐就說是岐路集團在美國的武器公司研發的,那邊全亂了,現在正在就你們集團能不能在內地建立武器公司吵的不可開交。”
“說真的,如果真的能建,我還得找人去開,還不如不建。”我擺了擺手,心想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嗎:“武器這東西說實在的,丫頭那邊有個條約,就是高等文明不能夠對低等文明輸出過於高級的科技,他們那些武器……唯,你們的潘塔總管給的那批武器算是什麼時代的。”
“那些火藥武器都是從博物館裡找到的製造圖紙然後再做出來的,最新的都是千年之前的武器,就是因爲便宜可靠,現在提供給你們中的武器中的那種類似於12號霰彈槍的連發獵槍就是使用獨頭彈來打獵的。”唯很快就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的乖乖。”聽到這個答案,張處長直咋舌:“那種獨頭彈打在裝甲車薄些的地方都能打穿,有一次我們的隊員用它逮捕頑抗的三個罪犯,結果一發過去拿刀的傢伙直接在倒飛的過程中騰空轉體兩個七百二十度,在場的匪徒和開槍的小夥全給嚇傻了……我說你們那兒打什麼東西要用到這玩意兒。”
“納拉什地龍,是一種成年時高二長七,全重四噸的大傢伙,行動快速,而且還是肉食性的動物。”迪卡的回答讓我和張處長不約而同的打了一個哆嗦,同時也讓我開始緬懷起那位被打飛的兄弟……被原本打怪物的子彈打到,估計用緬懷二字也不會有什麼差錯。
倒是張處長,被這句話一說就沒有了聲音,直到到了會展中心,這位送我去見星守爺的時候,在路上嘆了一聲。
“怎麼了。”我有些好奇,這位雖然不是話癆,不過只要能說到話題點上,也總能說上個半天。
“柳老師以前總是跟我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以前不信,總覺得柳老師這麼小心是幹什麼……現在想來,我這個學生真是錯的一塌糊塗。”
“也不必這麼說。”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柳爺是過來人,自然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現在你知道了,也不必太過小心翼翼。”
“我知道,你的這些話我還是會和上面的說的,說實話我還沒見過你這樣好說話的人。”張處長說到這兒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杜工就在那邊,你過去吧,我還要去找我們的人。”
“好。”
和這位道了別,我走到星守爺的身旁,正在看書的他開口問道:“那個小子又跟你說了什麼。”
“隨便說說。”我把跟張處長說的話學了些給星守爺。
“這小子……跟他的那個老師一樣,口是心非。”
“說真的,人家的級別挺多也就是管事一級的,上有天下有地……”坐在星守爺的身邊,我嘆道:“這兒跟我們稱兄道弟,那邊又要對着裝孫做子,苦着呢。”
“說到這個,我就想到我的那個後代……那丫頭苦了一輩子,到最後竟是帶着孩子死去……”說到這兒,星守爺嘆了一聲:“要是能夠早上十年知道,我也絕不會如此忍讓。”
“說到這件事,星守爺,的確是我們的錯。”說到這件事,我是大氣不敢喘。
“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家那個孩子死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也就是你們地球人的壽命太短,這件事如今看來死無對證,要不然我那會不再追究。”說到這兒,星守爺收起手裡的書看着我:“我家現在那孩子看來是沒得指望了,我現在就看你小子,再過幾年,你和悠久可得給我一個交待。”
“哎。”說到這個,我這張臉立即就像是火燒一般,心想那怕我都要四十而立了,可這說到底也才十八……這不是和婚姻法過不去嗎。
當然,也幸好是老人家要的是過幾年,這也和我所想的差不多,反正丫頭現在算是日本國籍,能光明正大的涉外婚姻總好過彼此偷偷摸摸,我和悠久現在想要的,也不過是名份而已,正所謂名正而言順,說的其實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正好這個時候我看到凌樹耶扮演的杜爸走了過來,星守爺不愧是演技派科班出身,一扭頭就笑了起來,當然做爲杜爸的凌同學也是微笑着抱起自家老爺,一付父慈子孝的華麗場面,把我這個後輩是雷的半死。
好不容易演足了戲碼,凌同學坐到了我的身邊,這位對着我點了點頭:“陸老爺,下午好。”
“凌樹耶,你可別客氣。”
“不是我客氣,凌樹耶是寂靜小姐的侍衛,既然寂靜小姐要嫁給你,我這做侍衛的,總是要隨着她歸入您的名下,說起來……巴蘭榭家的孩子們已經很久沒有集合在一起了。”說到這個,凌樹耶倒是一臉的感慨神色。
“那麼星守老爺怎麼辦。”我有些奇怪,潘塔,凌樹耶,還有林……他們不都是星守老爺的管事嗎。
“凌樹耶說的沒錯,我老了,可是自己還是能夠照顧自己的,丫頭們不一樣。”看着我,星守爺的聲音裡多了幾分快意:“沒想到,潘塔、林、凌樹耶、還有蘇普。巴蘭榭家倖存的四個孩子又走到了一起。”
看到我一臉的疑惑模樣,凌樹耶清了清嗓子:“我是三子,和大哥蘇普、二哥葉、四弟納吉和五弟菲德一道參加了那場戰爭,二哥是艦隻核心AI、四弟和五弟是陸戰用支援多澤爾,他們在那場戰爭中迎來了身爲戰士的最終歸宿,我們的父親非常傷心,於是這纔有了六弟林與幼弟潘塔。”
“原來是這樣。”我點了點頭。
“戰後,我追隨着我家這位老爺的母親。”凌樹耶指着星守爺:“老爺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後來他做了隆爾希的親王,我也就跟着他做了管事。如今老爺讓我爲他守着寂靜小姐,我這老僕人也是做的理所應當。”
說到這兒,這位臉上的笑意盛了起來:“我的那位大哥,娶了一位美麗的特爾善姑娘,兩人的幸福是我們河系的一大話題,是他幫助悠久小姐逃出了母星。所以陸老爺你得感謝他,如果沒有他,也就沒有你與悠久夫人的今天地步。”
“原來是這樣,看來我是得好好的感謝他。”
“我的六弟林追隨的是寂靜的祖父,其中有些曲折,加上林的脾氣一向常於傷感,因此不太會說話,您可不要見怪。”
“嗯,我又點了點頭,心想這位說的我自然知道。”
“我們巴蘭榭家現在還健在的四子中,大哥的性格最似凡人,我的性格最似機械,六弟的性格總有傷感,而幼弟的脾氣太過怯弱。”說到潘塔,這位的眼裡流露着傷感:“幼弟自幼追隨的就是我家老爺的正室,隆爾希家的小主人……只可惜天意弄人,他是一個義體,而隆爾希家的小主人卻擔負着傳承血統的重擔,所以說我這幼弟脾氣雖然倔強,但骨子裡還是怯弱了些,而且我們兄長也不直沒有盡到身爲兄長的義務,他要是做錯了什麼事,請您一定不要責罵於他。”
“那裡,潘塔是我見過的了不起的長輩,我這個小輩有什麼顏面責罵於他。”聽到這個我連忙搖頭,心想潘塔爺雖然不讓我這麼叫他,可人家畢竟還是長輩,做晚輩的那有斥責長輩的道理。
“那裡,在老爺的面前,年齡不是我們驕傲的資本,身爲管事與管家,就應該盡心盡力,如果做了錯事,那也理應該罰。”凌樹耶搖了搖頭。
“看到了吧,凌樹耶就是這樣的人,平時說話風趣,一到了關鍵時候,就是十打十的石鐵心腸。”星守爺笑着用手指戳了戳自己這位老管家的臉。
“那麼……日後也請凌樹耶你多關照。”既然如此,明白這位過來是爲了照顧的寂靜我也好推辭,而且說實話……有人幫忙,總比沒有人幫來的好。
“那裡……啊,您看,我的長兄來了。”
正說着,還是凌樹耶眼尖,順着他的視線,我看到了那位老人……看來這位也是演技派出身的。
四位坐到一塊兒,星守爺撓了撓腦袋:“我說,就這麼坐着,給外人看着嗎。”
“您說我們該幹什麼。”蘇普看着星守爺。
“打麻將啊!”只見這位老爺一低頭,從沙發椅子的下面抽出一個盒子:“看!我都把麻將盒子帶來了!一邊打麻將一邊談接下來的路數,一舉兩得!”
我,蘇普和凌樹耶:“……”
看來,我們的星守老爺是早有預謀的了。
星守老爺裝嫩算一代,陸同學心老身不老算一代,凌樹耶相子裝父算一代,蘇普同學扮做老人算一代,說是四代同堂……還真是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