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八月,我就是跟星守爺還有佐一郎一起天天坐在湖邊釣魚。
唯與迪卡兩個小鬼很快就習慣了星守爺的存在,說到這位,我也覺得他的確是一個好說話的大爺,到了湖邊他總是躺在餐布之上美美的睡上一覺,等我們回家的時候他基本上也就睡醒了,據說這就是悠久所說的生命衰退的症狀——個人意識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有時候他甚至能沉沉的睡上一整天。
“明天你們就要回國了,對吧。”
“是啊,要回國了。”
“……說起來,這一個月還真是做夢一樣,我聽你說的買的期貨賺了一百二十萬日元……早知道就聽你的,把我的養老金也投進去了。”
“你才三十出頭就想着養老了啊。”揹着還在睡的星守爺我笑道。
“你不會明白,沒有養老金的話日後我老了怎麼辦。”佐一郎學着田中芳樹老爺的口吻:“再說了,冰冷無情的資本主義日本政客們是絕對不會想到把一個年老的平民送到養老院免費供養的,他們巴不得把我們的養老金、退休金與醫療保險都收進自己的口袋。”
“您這笑話可真冷。”
“還不是拜您所賜。”
一路說笑着回到老宅,我將這位小星守爺放到他的房間,然後很安靜的退了出來。
“辛苦你了。”站在走廊上的凌樹耶遞給我一瓶果汁。
“哪兒的話。”接過他的好意,我看着躺在榻榻米上的這具男孩軀體。
有時候我會想,一個人默默的生存了數百年,自己的妻子,好友,兒孫都已經成爲了歷史的塵埃……如果我站在他的角度,會不會因爲寂寞而崩潰呢?
“明天你們回國的話,能不能帶着星守大人一道回去,簽證的話我已經準備好了,因爲之前已經有過一些投資項目,因此是長期居留的簽證。”凌樹耶提意道。
“嗯,你呢。”
“希臘那邊的杜氏產業剛剛開創,因爲我還是需要留在那兒打理,因此星守爺的安全我就得交給來自塞里斯的那位……我想也一定沒有問題的。”
“喔……對了,說到他,這位怎麼跟你們不在同一條船上。”
“是這樣的,他的本體是自然人,自然人的身體無法承受高密度的連續空間跳躍,因此他得比我們晚上半年左右的時間才能到達。”凌樹耶介紹到了這兒順帶給我介紹了一下自己同伴的情況。
“對了,他叫趙榭恩。”凌樹耶從口袋中掏出紙板,在上面寫下了趙榭恩這三個字:“他是趙本家的幼子,父親是公國國主,母親是特爾善奧達曼第四分家的女兒,與家主小姐悠久殿還是表親關係。”
“喔……等等,特爾善奧達曼。”我就奇怪了:“你能解釋一下嗎。”
“我的國主小姐的母親就是特爾善人,至於奧達曼,那個是特爾善一族中的一個大姓氏,第四分家是特爾善成爲隆爾希一族後分散出去的分家。”
“我還以爲趙先生跟我們一樣,是一個很普通的純正塞里斯人類呢。”
“其實從兩百年前開始,純正的塞里斯人就已經很少了,現在的塞里斯人種中多少都會有希舍爾人與提爾人的血統,不過塞里斯到現在也只有國主小姐這麼一位特爾善混血兒,原因就是我們塞里斯人時常會跟特爾善人搶生意,兩個種族關係並不怎麼好。”
“生意……什麼生意。”
“是啊,無論是軍用品還是民用品,特爾善與塞里斯的產品都是我們那個河系中最有競爭力的產品,而特爾善人與塞里斯人也是最棒的銷售員。”
“對了,那麼他的身體怎麼辦。”想到這兒,關於那位老兄的安全問題,我的腦袋又開始痛了。
“他能夠與小小姐一樣,遠程使用義體,所以請你放心。”
“那我就安心了。”
既然還有半年左右的時間,我倒也不怎麼在意他的到達日期,畢竟我與悠久的北美岐路離壟斷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EA雖然被我們搶了許多生意,也只是到了傷筋動骨的地步。
第二天,我們一行人就上了回國的飛機,關海法這次沒有登機——這傢伙在三天前就使用回收貨櫃上了軌道的母艦接受起全面的改裝,它將在三天以後也就是接受一個星期的改裝之後直接投放回國,凌樹耶聲稱這是爲了讓關海法更好的保護自家小姐,同時還會給他分配兩個直屬部下。
雖然我覺得讓關海法擁有召喚軌道炮擊的能力與保護悠久並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就像是核大棒的威懾力一般,想像一下來自五萬米以上高空的白色能量流直接把國會山或是別的什麼地方從地圖上抹去的情景……嘖嘖,此情此景讓我想到了去年公映的獨立日。
回到家之後我們先去學校報了名,附高的老師們這一次自然是客氣的沒話說,人們都說玩物喪志,但是這一套在我跟前沒有市場,剛剛在日本把自己做的玩具賣的是又貴又好,面對如此年少多金的學生,我們的班主任看到我們的時候笑的都有些傻。
報完名,我繼續跟校方玩人間蒸發,雖然之前我是很想把星爺守丟進小學讓海量的蘿莉**一番,但是考慮到他的身體情況,我還是讓他住在我家裡算了——我的父親在年初的時候在城南小區買了一套房子,兩位打點好了一切之後就跑出去跟着我大伯賣軍火了,我是直到今天才想到去看一看裝修成果。
城南小區是趙格格旗下的岐路房產承建,看着當年我家那幢住宅樓再一次的以完全一樣的戶型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我還沒有什麼意外,可是當我帶着星守爺順着熟悉而陌生的樓梯到了五樓,看着一模一樣的防盜門,我這才後知後覺的擦了擦眼角,然後掏出鑰匙打開了兩重門。
“啊……這就是你們中國人的家啊。”星守爺走進房間,看着房間裡的佈置感嘆道。
“不,應該說只是我的家。”我跟在星守爺的身後走進家裡,看着熟悉到極點的那張黑色沙發,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房間佈置,除了客廳裡的彩電的尺碼大了幾寸,我彷彿像是回到了過去……與此同時,不爭氣的長噓短嘆又一次在心裡響了起來,看起來我的心態真的是老了。
“要不要喝點東西。”打開老爺子新買的冰箱,看到裡面的飲料到是放了許多,心想這大概就是給我留下的吧。
“好啊……對了,這你房間我感覺到似乎有些不對勁,好像是這些油漆與牆粉的關係,空氣裡的指數不適合自然人的生存。”星守爺接過一罐咖啡牛奶後看了看四周。
“嗯……你說的沒有錯,這在我們這兒叫裝修污染。”我把另一瓶桔汁遞給唯後點了點頭,裝修污染這個話題要在幾年後纔會浮出水面,星守爺說到這個,我倒是想把這個話題早一些的捅到大衆的面前。
“對了,陸,我可以提供你們一個關於環保塗料的配方,如果可能的話,倒是可以成立一個關於這方面的公司,你說怎麼樣。”
“您的想法……倒是不錯。”我心想轉念一想,這個東西雖然賺不了多少,但是對於用戶健康而言卻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我想誰都不願意住在一個連蟑螂都嫌棄的地方吧。
“用您就太見外了,我喜歡你這樣的年輕人,陸,叫我杜吧,在我們那兒朋友之間都是稱呼姓氏以示親密的。”
“那怎麼行,您畢竟是悠久的長輩。”
“輩份太過久遠了,沒什麼太大的意義,再說了,每一天都聽着敬語,我都有些厭煩了。”
“……好吧,杜。”
“這就對了,這樣吧,等凌樹耶回來的時候,我跟他說一下,就讓他投資吧,你不是有房地產方面的公司嗎,到時候可得推薦住戶使用我們的產品呢。”
“那是當然……不好意思,我接電話。”將鑰匙丟給我的這位杜星守,我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心想大中午的誰找我。
“我是陸仁醫,請問是誰。”打開冷氣,我坐到沙發上。
“陸總嗎,我是孫鐵。”
“孫鐵,你小子怎麼了。”手機裡傳出來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孫鐵這小子似乎哭過,我就奇怪了,這小子最近沒聽說過他有過感情問題啊。
“我對不起你,陸總,李文那小子把航海紀行的設定跟開發數據都拿走了!”
“怎麼搞的?”我一拍大腿:“……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在前些日子,李文說要不要去曙光科技做事。”電話裡孫鐵這小子又嚎了起來:“我問他怎麼想到要離開公司,他說曙光科技那邊開給他很高的月薪,還把其它幾個哥們也給鼓動起來了。”
“然後他們就走了?把設定跟開發數據都拿了?你沒有備份?”
“都沒了,備份也被拿走了!他們三天前就離職了!我一開始還以爲他只不過是開玩笑,可是今天他們都把我們的設定公佈了!”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你們的團隊就只剩下來你一個人了?”
“還有一個我的大學同學,他說他看不慣李文爲了點臭錢就跑其它公司去。”
“那麼白總,撒總他們呢。”
“撒總現在在我身邊,白總在寧波,文總已經打電話去跟曙光科技上海分公司交涉去了。”
“……行了,我知道了,其它的等我到公司再說。”
我掛上手機,看着已經爬坐到我腿上的星守爺很尷尬的笑了笑。
“怎麼了。”
“有人離開了我的公司,而且把屬於團隊開發的東西都拿走了。”
“……偷竊?”星守爺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這可是惡人的所爲呢,要我幫忙嗎。”
“不了,你還是要在我這兒住下吧,這些小事,我自己來處理吧。”
“那好,我跟唯就先在這裡等你回來吧。”
有了這句話,我也就放心的將鑰匙交給星守爺,然後下樓攔了一輛車直奔總部。
進了開發部,我就看到撒袞坐在那兒正在安慰孫鐵,看到我過來了,他走了過來,遞給我一封信。
“真想不到,李文這胖子看着老老實實,動起手來卻這麼不客氣。”
“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對了,那個曙光科技是不是我表哥的那個。”看着信裡的內容,我苦笑道。
“沒錯,曙光科技從北美跑過來在上海開了一個分公司,也是做開發遊戲的……這可真是不地道,文幼思已經還在辦公室跟他們的負責人電話談判。”
“讓文二姐掛上電話吧,他們有心挖人,就肯定沒想過給我們賠不是。”將信丟進垃圾桶,我嘆道:“撒袞,你把管事的都叫過來。”
“哎。”大敵當前,撒袞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思,他應了一聲就走出了開發部。
我看着蹲在一旁的沙發上發呆的孫鐵,心想李文他們之前並沒有跟我們簽過什麼太過正式的協議,而且那個航海遊戲我們也沒有公佈任何的遊戲情報,真要打起官司,我們說不定還玩不過他們……喵的,真是有意思,曉桐表哥總算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