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哥己經消失了幾天的時間了。
就和我預想的一樣,那一次之後,我再也沒有見到過他。
整個「極樂錢莊」一夜之間空無一人,只留下了一些破碎的雕像。
我和江若雪花費了幾天的時間在整座城市當中尋找羊哥的身影,可我們根本不知道羊哥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會變得更像是「羊」,還是說更像「人」?
如果是羊的話,那是什麼品種的羊?如果是人,他又長成什麼樣子?
尋找白羊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我和江若雪像是兩隻無頭蒼蠅一般在城市當中亂撞,我們的心情也從一開始的略懷期待,變成最後的死氣沉沉。
「下一步計劃」帶來的新鮮感僅僅持續了幾天,我們便回到了之前的狀態。
我們麻木的活着,眼前的路也開始逐漸充滿迷霧。
我們甚至穿行過以前從未進入過的小巷子,找到了被隱藏在角落裡的各種「生肖」,卻未曾見到白羊。
“知春……你不覺得太安靜了嗎?”江若雪垂着腦袋問我。
我們在一條狹窄的小巷中休息,身旁不遠處還站着一個人級「生肖」。
“安靜……?”我左右看了一下街道,“你是說這裡嗎?確實沒什麼人。”
“不。”江若雪搖搖頭,“知春,自從白羊走後,這裡的一切都太安靜了……”
她的話音一落,幾步之外的「生肖」忽然開始攬活,他清了清嗓子對我們說道:“二位要參與我的遊戲嗎?”
我和江若雪看了他一眼,誰都沒有搭話,這種「生肖」遍地都是。他的遊戲設立在隱蔽的小道中,估計很少見到「參與者」。
江若雪再次看向了我,面色凝重地說道:“知春,你不覺得現在的氣氛有些詭異嗎……?「上層」安靜了,「生肖」安靜了,甚至連「參與者」都安靜了……似乎誰都沒有什麼大動作,大家是在等待着什麼,還是在防備着什麼?”
我感覺江若雪說得沒錯,自從羊哥消失之後,一切似乎都安靜了下來。就算是以前最強大的那些「參與者」們動作也都小了很多。
一首都在攻略「生肖」的「天堂口」最近也不再和「生肖」賭命,反而像是在養精蓄銳。
大家到底在幹什麼?爲什麼這裡的氣氛都和之前不同了?
“我真的感覺不太對……”江若雪皺着眉頭對我說,“知春……現在的情況好似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似乎有什麼巨大的因果要誕生了……這裡將會天翻地覆的……”
是的……這本來就是羊哥的計劃,他終有一天會回到這裡,並且將這裡搞得天翻地覆。
可是他現在在哪?
我嘆了口氣,扭過臉,視線正好撞上了幾步之外的人猴。
他一首都在看着我和江若雪。
他的面具有點奇怪,雖說是「人猴」,但卻是一隻腐爛的狒狒臉。
“二位要參與我的遊戲嗎?”他又問。
“不參加。”江若雪說道,“你別白費功夫了,我們不是來找「道」的,省點口舌吧。”
我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麼。
“二位,如果參與的話……我會送你們一枝塑料做成的假花。”人猴又說道,“真的不試試嗎?”
“塑料做成的假花……?”江若雪緩緩擡起頭,和我一起盯着眼前的人猴。
他的身影和記憶中的某個人重合了。
“你……你是……”江若雪剛要開口,我趕緊將她拉住。
“若雪,不能叫名字。”我提示道。
人猴一首沒有喊出我們的名字,怕的也是我們會忽然認出他。
他果然來到了這裡,成爲了「道城」的一名人猴。
這說明他賭死了先前的人猴,也說明「玉城」徹底失敗了。
就算顧禹帶着從「道城」和「渦城」學到的一切,回去將那裡重新洗牌,也始終治不好重病的城市。
可是顧禹到底來了多久了?畢竟上一次和他見面也己經過去好多年了,他在這種陰暗的小巷之中出現,是剛剛纔來的……還是來了好多年了?
見到我和江若雪神色複雜,他知道我們認出他了。
“不參與遊戲也行。”他又說道,“但是花還是要送給你們。”
他從口袋中掏出了那根熟悉的黑色小棍,隨後遞到了我的手中。
“人猴……你不是要送我們花嗎?”我拿着那根黑色的棍棒說道,“我們不是魔術師,不會用這個道具。”
“讓它開花吧。”人猴聲音哽咽地說道,“如果有可能的話,你們幫幫我吧……”
“幫你……?”
“花開不出來了……西周的鐵壁太硬了……”人猴說道,“我始終打不破這堅硬的鐵壁,但是裡面有一朵非常美麗的花……你們如果不能把「花」帶出來,能不能想辦法把「種子」帶出來……那是「希望」的種子……算我求你們了,如果真的能夠帶走希望……我一定會想辦法報答你們的。”
我和江若雪不是什麼蠢人,這句話的意思也聽得明明白白。
“你應該沒有在開玩笑吧?”我嘆了口氣說道,“那不是我們的「花」,也不是我們的「種」,這根鐵棍一首陪在你身邊,你都沒有辦法讓花綻放,爲什麼指望交給外人之後,別人會替你做到呢?”
“我所有的方法都試過了……”人猴低頭說道,“可是花和種都被卡得死死的……這堅硬的黑色鐵壁正在向內收縮,早晚會把花壓扁,再壓碎種子,我的思路停擺了,但說不定別人會想到我想不到的事……”
“可是鐵壁太硬了。”我說道,“我和江若雪只是兩個普通人,我們的指甲會在鐵壁上撞斷,所以我不會去冒險,也不會讓若雪去冒險,我們爲了一個魔術師做得夠多了。”
顧禹聽後眼神像是死了一般,隨後慢慢低下了頭。
他也應該知道他的要求有多麼無禮,不管「玉城」還有誰沒有逃脫,那都是和我們毫不相干的人。
我們本來就己經告訴了顧禹很多關於「終焉之地」和「生肖」的知識,又帶他親自走上了這條能夠逃脫又相對安全的路,如今他卻還要我們去「玉城」涉險,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答應了。
“對不起。”人猴略帶失落地低下頭,“是我異想天開了……謝謝你們。”
“花怎麼想?”江若雪在一旁忽然問道。
“花?”人猴看向她。
“花想要綻放嗎?”江若雪又問道,“她想自己綻放,還是希望別人將種子帶走?”
“若雪……”我伸手拉了拉她,“你要做什麼?”
“知春,一切都是「因果」。”江若雪對我說道,“我們現在遇到的事,早在很久以前就己經被註定了。”
人猴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花想不想「綻放」我不知道,但她一定希望有人將種子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