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我雖然也建立了一個組織,也被稱爲「王」,但我從來都不是首領。
能夠領導一個組織和能夠建立一個組織本身就是不同的概念。
我沒有辦法完全模擬聶北的心境,也不知道他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決斷。
換做是我……若是我明知道一個組織或是一座城市即將崩壞,那我會怎麼做?
只能說我確實不適合成爲領導人,因爲我有很大的概率會放棄這座城。
我終究只能成爲「影子」,我在暗處活動,太陽越亮,我纔會越深。
“可我就算真的要留下……”顧禹擡起頭看向我,“知春姐……我要如何才能留下?”
“你……”我皺着眉頭看向他,知道這也是急需解決的問題。
他的「面試房間」情況我不得而知,一旦像「雨後春筍」那般,人數太少就無法通關的話……那顧禹最終將會無法逃離。
我從城市的一端到另一端需要大約五六個小時的時間,若顧禹真的來自另一座城市,那他每次輪迴都要花費至少一天的時間進行遷移。
“我畢竟出生在「玉城」……”顧禹慢慢低下了頭,“我每次死亡都會回到那裡……我睜開眼就會看到笑眯眯的「家人」……他們全都入了魔……他們會笑着、拉着我,和我輕聲細語地說着「家」有多麼好……可我卻只想逃脫。”
僅僅聽顧禹的描述我就感覺背後發寒。
等等……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這裡的五座城市當中,有兩座己經徹底淪陷了,還有兩座正在淪陷。
可我們所在的「道城」爲什麼這麼奇怪……?
不必說是「淪陷」了,甚至連一點淪陷的徵兆都沒有。
每一個人都還在活躍,甚至還有許多人連「迴響」都保存不住,帶着失去的記憶滿懷熱情的重新回來。
「道城」的每一個輪迴都有人重新開始,這導致整個「道城」的處境跟剩下西座城完全不一樣。
這是什麼情況造成的?
我思索了一下「渦城」和「玉城」的共同點,很快就得出了結論……他們太「團結」了。
一座城市一旦被統一,那便會以首領的指示行事,不管首領的決策是對是錯,也根本不可能有人會「成功」,因爲整個「終焉之地」沒有任何一條路通向外面。
所以給「團結」的城市只留下了兩條路可走——要麼首領被推翻,要麼首領帶着衆人走向「天龍」設下的路。
這樣想的話……難道「道城」至今還健康的原因就是因爲這裡太不統一了?
這裡強者很多,無論是楚天秋的勢力還是週六的勢力,包括幾年前那個強大「參與者」的勢力……無數個大小組織分佔山頭,互相之間井水不犯河水,沒有摩擦就己經算是萬幸了,更不可能互相合並,成爲一家獨大的情況。
因爲有能力的人永遠都擁有能力,就算他們失去了記憶,也不會願意屈居人下。
所以這裡永遠都不會被統一。
也就是說「強者」纔是這座城市保持「健康」的命脈。
可爲什麼這座城市的強者會這麼多?
剩下的西座城市當中,每座城市僅僅只有一個強者嗎?
等等……
我居然把自己給忘了。
這座城市當中的人互相不信賴,還有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極道者」!
只要有能夠隱藏身份的「極道者」出現,這裡就很難「統一」!
現在「極道者」居然己經滲透到各個勢力當中了,這到底是巧合還是註定的走向……?
一陣清冷的聲音在我腦海當中陡然響起:
“燕知春,我給你一個有待解決的難題,第一,我需要一個辦法讓這裡的人充滿絕望,並且大幅增加「迴響」的概率,越厲害的人,我就要讓他越絕望。第二,我需要阻止所有的人收集到三千六百顆「道」,如果有人想要達成這個目標,你要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他。第三,我需要強大的、可以相信的「迴響者」能夠爲我所用。”
我的心跳好快……等一下……我需要捋一捋現在的情況……
我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白羊、極道者、西分五裂的城市、強大而絕望的迴響者、保護這裡……
「保護這裡」。
原來如此……他早就想到要保護這裡!
這些情況全都指向了一個可能……
“這也是他的計劃……”我喃喃自語地說道,“我的天……”
“嗯……?”江若雪看向我,“知春,你怎麼了?”
“這座城市健康的命脈根本不是「強者」……而是「白羊」……”我說道,“這太荒唐了……”
我的雞皮疙瘩瞬間鋪滿全身,連寒毛都豎了起來。
這到底是什麼思路?他爲什麼能夠想到這個辦法?
“若雪……他在用「分裂」來保證「團結」啊……!”我有些激動地說道。
“啊……?”江若雪和顧禹全都一臉詫異地看向了我。
“表面越是分裂,城市的內在就會越健康……這是什麼反向思維?”我嚥了下口水說道,“他的思維超越了我們太多步了!”
“我、我有點聽不懂。”江若雪說道。
我有些激動地抓住她:“老天……若雪,你聽我說……雖然現在提起「白羊」你可能還會生氣,但我們現在所作的一切似乎都在他的計劃之內。”
我三言兩語和江若雪說明了現在的情況,她也慢慢瞪大了眼睛。
“什麼……?”顧禹也微微一愣,“「團結」纔會走向滅亡……?”
“是的……”我點點頭,“在這裡九成以上的「參與者」都想要「逃脫」,所以正常的組織、正常的「首領」,必須要能答應衆人這個條件纔有可能成爲「首領」。可一旦因此成爲「首領」,那組織的路就走錯了……白羊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憑一己之力讓這裡分裂……而我們「極道者」所作的事情都在他的預料之內……”
我說完之後又慢慢低下了頭:“我以爲我很聰明……我以爲我想到了最好的辦法來把「三個難題」合併成「一個難題」,卻未曾想到白羊早就想到了這一步……果然,對他來說這真的只是「一個難題」,只有這裡出現「極道」,纔算是完成了這「一個難題」,其他方法通通不行。”
“等……等一下……”顧禹聽後還是有點愣,“你們所說的「白羊」,難道是個「生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