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是太難了。”
我搖搖頭,最終還是給不出任何辦法。
“羊哥……你這幾個階段對我來說本來就很抽象,結果你還要用想象出的來的東西去記錄抽象的事情……我一時之間根本想不到合適的「錨點」。”
“是嗎……”白羊慢慢露出失望的神情,“連你這樣的人也覺得毫無辦法嗎?”
“連我這樣的人?”
我感覺自己還是愧對了白羊的期望,他認爲我會有辦法的,可我卻讓他失望了。
難道我在白羊的心中並不是一條聰明的狗?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我給不出白羊所說的各個階段、各個狀態分別的「錨點」,但白羊剛剛說的那個「純白的象徵」,我卻恰好知道一個合適的「錨點」。
或許我只能將這個「錨點」告訴他,關於他提到的那些抽象事情……還是交給他自己來思考吧,聰明人幹聰明事,我相信他能做到的。
“就用荼糜花吧。”我輕聲說道。
“花……?”白羊看向我,但他明顯沒有聽過這種植物,“花也可以做「錨點」?這種東西會跟記憶有關聯性嗎?”
“我沒試過,但我覺得原理差不多。”我思索了一下說道,“怎麼說呢,不知道是鮮花供應商的銷售策略,還是有詩意的人給花卉賦予的含義,每一種花都有自己的花語,說白了這本來就是一種記憶關聯。”
“花語……”白羊微微唸叨着這兩個字。
“比如說紅玫瑰代表愛情,只要見到紅色的玫瑰就會想起這是一種愛情的「象徵」,這簡簡單單的花語,讓紅玫瑰一躍成爲世界上銷量最多的花卉。又比如滿天星的花語是「甘願做配角」,在記住了這層含義的之後,想要默默守護一個人的時候就會選擇送出滿天星。”
“有點意思。”白羊點點頭說道,“就跟「愛情」一樣,是原先讓我覺得沒什麼意義,但現在卻有可能用得上的東西,看來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沒用的知識。”
“嗯……希望能夠幫到你。”我說道,“羊哥,或許你可以使用「層層加密」的狀態來鎖住自己的記憶,不知道我表達的夠不夠清楚,就像是洋蔥那樣,需要層層剝離。你可以將這層「花語」的含義單獨地告訴幾個你覺得信得過、或許在某些條件下才有可能遇到的人,這樣他們不會太早出現,你也可以讓自己的狀態「循序漸進」。”
“是的。我一首都是這麼做的,只不過沒有想好「錨點」。”白羊說道,“現在經過你的疏通之後,情況基本上算是清晰了,假如有一天我真的失去了記憶,可以先用現在留下的潛意識來最淺層次的喚醒自己,靠着本能行動。在行動中我便會觸發各種「錨點」,來分別解鎖不同的狀態。最後將你所說的「花語」告訴幾個重要的人……由他們來激活我最後一層記憶。”
白羊越說越興奮,說得我都有些聽不懂了。
“是了……這樣我就絕對不會失憶……”白羊眼神閃爍了一下,“我會通過角度刁鑽的「錨點」將他們奪走的記憶全部都拉回來……然後再用他的手毀掉自己的心理防線成爲人類之上的存在……”
我好像感覺羊哥有點精神失常了。
他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了。
“夢裡有「錨點」,現實有「錨點」,人是「錨點」,事是「錨點」,大腦是「錨點」,連花都是「錨點」……”白羊繼續喃喃自語地小聲說道,“這樣你們就不得不把我的記憶還給我……”
我一首以爲白羊說的「失去記憶」是一種假設的、罕見的情況,可他居然真的在絞盡腦汁地思索解決方案。
他爲什麼會這麼確定自己會失去記憶呢?
就好像這條路是他自己選擇的一樣。
明知道自己會失去記憶,卻非要在「終焉之地」安插下無數的「錨點」,然後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
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剛纔說的花叫什麼?”
聽到白羊的聲音,我回過神來看向他。
“呃……荼靡花。”我重複道,“不知道到底是「業力」還是「因果」在作祟,你剛纔的描述居然和我昨天看到的一朵花的外形、花語非常貼合。”
“說來聽聽。”
“荼靡花純白無比,但卻只在一個時節開放,那就是夏。”我回憶着昨天書本上的內容,對着白羊說道,“這朵花會隨着「夏」出現,又隨着「夏」消失,當荼靡花落時,也代表着花期的結束,它落了,即是其他的花也落了,所以它有「結束」和「終結」之意。”
“它的花語呢?”
“末路之美。”我說道。
“末路之美……”白羊點點頭,“當所有東西都消失殆盡了……還有什麼東西是美的嗎?”
“或許消失殆盡本身就是一種美吧。”我說道。
白羊聽後不再說話,只是拿着水杯開始發呆,我知道時候差不多了。
我終於又替他解決了一件難題,該踏上我自己的旅程了。
“那沒什麼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對了。”白羊扭頭看向我,隨後說道,“還記得綿羊嗎?”
“綿羊……?”我點點頭,“當然記得啊……那是給我面試的「生肖」之一……”
“他死了。”
“哎?”我仔細理解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他……被賭死了?”
“不知道。”白羊搖搖頭,“我只知道他死了。真的很可惜,他沒等到我,在我成爲「地級」之前就死了。”
“怎麼會啊……?”我說道,“你不是給他交代過了嗎?要儘量挑選隱蔽的遊戲場地,況且我這麼久以來也確實沒有見過他啊。”
“據說遇到硬茬了。”白羊說道,“有一支專門攻略各種遊戲的組織在詳細了研究了綿羊的遊戲之後,對他出手了。但似乎不是「賭命」,估計被使了什麼計謀,讓綿羊自己犯規了吧。”
說實話在聽到綿羊死了之後,我既有些難過,又有些擔憂。
難過的是綿羊畢竟算是我們很多年前的戰友,也是知道很多真相的人之一,儘管交情不多,但他的死依然讓我心中感覺有些空落落的。
擔憂是因爲……綿羊和我一樣,都作爲白羊的棋子……可他卻死了。
白羊沒有保護好他。
是因爲白羊沒有承諾過他「絕對安全」嗎?
“燕知春,我記得你說過江若雪在城市的另一端,而那個組織就在那裡活動。”白羊說道,“順便幫我打探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