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牛將繩子撿起來綁在了腰上,隨後站到了坑洞旁邊。
在衆人的注視之下,她擡腿走了進去,然後側躺下來,雙手抱住了膝蓋。
她就像是躺在一個極其舒適的沙發上一樣,表情淡然。
“你們準備好了嗎?”地牛在坑中問道。
繩子另一端的兩人聽到這句話趕忙伸手握緊了自己面前的繩子,胖男人站在繩子最末端,用繩子在腰上打了死結,而他面前的王哥則是用繩子在腰上纏了幾圈。
齊夏冷眼看了看二人,感覺地牛還是有些太心軟了。
她拋出那兩具屍體的時候便是給二人最後一次反悔的機會,可這二人明顯被「九百六十顆道」這龐大的籌碼衝昏了頭腦,現在考慮了所有的可能,唯獨沒有考慮逃脫。
“一臉死相。”齊夏說道。
“我們準備好了!”二人沒有聽到齊夏的自言自語,拉着繩子對坑洞裡的地牛大喊道。
“那麼……遊戲開始。”地牛說道。
空氣在這一刻忽然之間凝固了,緊張的氣氛從二人身上蔓延而出,逐漸擴散到全場。
兩個人聽到這句話後深吸一口氣,立刻拉着繩子向後倒去,他們的雙手拉着繩子,雙腳蹬着地面,兩個人全都呈四十五度角向後倒着。
只可惜事與願違,他們第一時間卯足了力氣、壓上了體重,卻並沒有直接將地牛從坑洞裡拖上來。
他們的牙齒緊緊咬住,臉龐憋得通紅,甚至連一絲呼吸的聲音都聽不見,只有在空中不斷搖晃的繩子傳出了細微的聲音。
這繩子看起來應該是特製的,質地雖然柔軟,但極其堅固,此時繩子繃得如同一根鋼索,但另一頭的地牛還是不爲所動。
拉着繩子的兩個人不斷地小範圍挪動着腳掌,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適的發力點,他們像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雙腳也在地上踩出了深深的腳印。
可無論他們怎麼用力,都感覺繩子的另一頭綁在了一棵百年老樹上,莫說拖動一寸,甚至連一毫都動不了。
齊夏看着那用盡全力拼搏的二人,找到身後的木箱再次坐下了,如果猜測得沒錯,地牛跟之前一樣,還是不會馬上結束這場遊戲。
眼前的兩個男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這便是正常人的心理,如果只差臨門一腳,就算知道會失敗也寧可去試試。
許多人行走於世的經歷過無數次失敗,關鍵點便在於他們就算看到失敗的影子也不會主動放棄。
這世上害人匪淺的一句話便是——「來都來了」。
可「來了」不代表一定要「敗」,甚至可以先走,找機會「再來」。
這兩個人從一開始就錯估了地牛的實力,但地牛也確實給過他們機會了,如今的第二回合,二人純屬主動跳進死井之中,神仙難救。
兩個男人和地牛足足僵持了兩分多鐘,換做普通的拔河比賽,現在無論如何也分出勝負了,可由於地牛不能發力,僅僅只能躺在坑洞中,這讓拉住繩子的二人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局面。
“別放棄……”王哥咬着牙,從牙縫當中擠出幾個字,“她就算力氣很大......應該也是會沒力的時候......”
“我在使勁兒呢……”胖男人也說道,“加油.…”
兩個人就像是對自己進行了簡短的催眠,本以爲能改善眼前的僵局,可幾秒之後雙腿抖得越來越厲害了。
“「生肖」的神力……”齊夏摸着下巴念道了一句,“這種「神力」和「天行健」到底..…”
齊夏知道這整個空間的運作原理全部都來自於「迴響」,亦或者稱之爲「仙法」。
如果「天級」和「神獸」的仙法都是「迴響」,那「地級」身上的「神力」自然也是,這「神力」便像極了「天行健」。
“可是「天行健」有自愈。”齊夏心中暗道,“「生肖」明顯沒有「自愈」……問題到底出在「生肖」身上,還是出在張山身上……?難道此地還有其他類似於「天行健」效果的能力,卻偏偏不帶「自愈」.…”
他嘆了口氣,又擡頭看了看遠處的地牛。
地牛並不是躺在坑洞之中一動不動,和齊夏想得差不多,她也在微微顫抖,只不過幅度很小,基本看不到。
她完全是在用自己的腰腹力量扛住這兩個人的體重。
在她剛纔將四具屍體掄起來,隨後將自己的身體化作彈弓遠遠拋飛出去的時候,就已經在向兩個男人展示自己恐怖的腰腹力量了。
可惜他們始終沒懂。
「生肖飛昇對賭合同」裡曾經提過,凡是成爲地級「生肖」的人物,身體素質至少會強於普通人十倍。
這其中有好幾個關鍵點,一是「至少」,二是「十倍」。
換句話說,如果被賦予「神力」的人提前經受過嚴苛的訓練,他們在得到「神力」時,身體素質將遠遠高於這個數字,所以「地級生肖」也有強弱。
例如肥胖的地猴無論怎麼看都不可能靠武力戰勝健碩的地虎。
同樣,若是單單將肢體力量提升爲原來的「十倍」,那普通人的肌肉和骨骼強度會無法承受,所以他們的肉身也會得到極大的增強,隨之上漲的便是體重,他們看起來瘦弱的身體,擁有着超越普通人十倍以上的肌肉含量和骨密度。
所以想要將「地級」從一個小土坑裡用繩子拉出來,好比讓這兩個男人用繩子拖動一個卡在坑裡的集裝箱。
“可惜集裝箱不會殺人,「地級」會。”齊夏輕聲道。
只見兩個男人馬上就要精疲力盡的時候,卻感覺手中的繩子微微動了一下。
由於雙手已經是火辣辣的麻痹感,他們一時之間沒有意識到繩子究竟是前進還是後退了。
“好.……好像動了……”王哥艱難地仰起頭,對身後的胖子說道,“再加把勁..…那娘們要扛不住了……”
“我...….我在..….努力……”
兩個人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向後拉着繩子,齊夏卻敏銳地發現他們的手漸漸滑脫了原先的位置,而手掌拂過的地方正在滴着血。
他們的手掌已經在大力的拉拽下被扯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