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螻蟻」又試着伸出了手,可齊夏卻再一次將他的手撥到了一邊。
這個怪異的舉動也讓眼前這個生物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他知道自己的面前有一個人,這個人既不害怕自己也沒有逃跑。
齊夏擡頭看了看遠處,此時越來越多的「螻蟻」竟然開始向這邊匯合。
但他們的狀態和自己印象中的沒什麼不同,只是遠遠地趴在遠處,完全不敢接近。
此時面前的「螻蟻」終於換了表情,他呼出一口氣,隨後再一次伸出了手。
可這一次他沒有伸出手掌,反而伸出了一根手指。
齊夏思索了一下對方的用意,於是也伸出手,觸碰到了那根冰涼的手指。
那「螻蟻」在雙手觸碰到的瞬間倒吸一口涼氣,想要縮回去卻又在思考着什麼,露出了一副詭異至極的表情。
齊夏第一次知道人在失去了所有的五官之後,臉部的的表情會被無限放大。
下一秒,「螻蟻」將手一翻,瞬間拉住了齊夏的手腕,而他的身體也從地上一躍而起,蹲到了窗臺上。
齊夏明顯感覺到一股腐爛惡臭的氣味撲面而來,但他卻沒有後退。
他太想知道眼前的「螻蟻」想要做什麼了。
只見「螻蟻」一隻手握着齊夏的手腕,將他的手掌翻了過來,隨後又伸出另一隻手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輕輕摩擦了幾下。
幾秒之後,齊夏才意識到對方想要在自己的手掌中央寫字。
可他的雙手是被向後扭斷又重新痊癒的,對手指的控制明顯變得很差,寫下的字也很難懂。
在他寫完之後發現齊夏沒什麼反應,於是只能低下頭,將齊夏的手掌擡起到眼前,認真地控制着自己的手指再寫了一次。
這一次齊夏似乎感受到了。
是個「誰」字。
齊夏知道對方應該是在詢問自己的身份,可仔細想想這件事未免太荒謬了。
難道這些「螻蟻」想要找到某個準確的人,只能憑藉這種辦法嗎?
想到這裡,齊夏只能拿過了對方的手掌,在那開裂的皮膚上寫下了兩個字。
「齊夏」。
他感覺自己好像在乾枯的樹皮上用指尖寫下了字,無法判斷對方是否能夠知道自己寫下的內容。
「螻蟻」在漆黑的夜色之中等待着齊夏將字寫完,手掌微微顫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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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乾枯的嘴巴張得很大,不斷的吐着氣。
還不等齊夏再說些什麼,他卻再一次抓過了自己的手,這一次力氣比之前大得多。
他伸出手指,在齊夏的掌心非常用力地寫下了一個字。
這個字寫得歪歪扭扭,但齊夏還是根據結構猜出了內容。
「逃」!
“什麼……?”齊夏眯起眼睛,擡起自己的手掌看了看那個根本不存在的「逃」字,頓感不解。
其一他不明白對方的身份和立場,只知道對方是一隻「螻蟻」,其二他不確定對方的理智是否完全清醒,其三他根本沒有地方可以「逃」。
所以這個「逃」字是想讓自己往哪裡「逃」?
齊夏看着眼前面色極其誇張的「螻蟻」,感覺想要和他交流應該是需要費點功夫了。
於是他拿過對方的手,認真地寫下了一個問號。
對方見到這個問號之後神色再一次動盪起來,他不斷地手舞足蹈,口中也發出含糊不清地聲音。
他應該非常想要說話,可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一陣吵鬧聲也將屋內的陳俊南和喬家勁吵醒了。
二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猛然發現齊夏在窗前跟個怪物手拉手,場面有些太過駭人了。
“我丟!!”喬家勁大喝一聲翻身而起,順手就撈起了一旁的椅子。
“我操!”陳俊南首接從桌子上摔了個趔趄,但他立刻穩住身形,西下尋找着趁手的兵器,無奈這裡除了桌子就是板凳,只能搬起了一張桌子。
齊夏沒有回過身,只是在二人馬上就要上前的時候向後伸了伸手,攔住了二人的腳步。
陳俊南和喬家勁呆愣了半天,不知道齊夏是何意。
“老齊……你要被這蟲子綁架了就眨眨眼。”陳俊南說道。
齊夏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過身,只是穩住衝二人之後又衝他們招了招手。
二人這才相對一望,放下了手中的桌椅,朝着齊夏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靠近之後,卻發現情況比剛纔還要詭異了。
那「螻蟻」蹲坐在窗臺上,此刻正捧着齊夏的手掌如獲珍寶,正用指尖在他的手掌心畫着什麼東西。
“喲……”陳俊南雖然感覺眼前的情況難以理解,還是硬着頭皮開了口,“老齊你大半夜不睡覺……找大師看手相呢?”
“咩……?”喬家勁聽完之後也撓了撓頭,“這地方還有上門推銷的算命嗎……?”
“你們來看。”齊夏說道。
二人聽後往前探了探身,看了看這位奇怪的「螻蟻」。
他的表情既像是慌張又像是驚訝,此時正在齊夏的手掌上來回地寫下一個字。
喬家勁不斷地往前湊着,他感覺這個人寫下的字筆畫很少,應該很容易認出來,可看了半天都不認識那是什麼字。
“這寫的是咩啊……”
陳俊南聽完之後扭頭看了看喬家勁:“你是不是傻?這字你不認識嗎?”
“確實認不得啊。”
等到對方再一次寫完這個簡單的字,齊夏將手慢慢抽了回來,嘆了口氣,輕聲說道:“是「龍」。”
“啊?”喬家勁感覺自己好像聽錯了,“「龍」是這麼寫的嗎?”
他伸手在空中揮舞了一下,試圖告訴兩人「龍」字的筆畫要多得多。
“哥,我們用的是簡體。”陳俊南拍了拍他的肩膀。
“呃……”喬家勁伸出的手楞在了空中,略微有些尷尬。
齊夏沒有理會正在吵鬧的二人,只是看着眼前的「螻蟻」。
第一個字是「逃」,第二個字是「龍」,這到底算是說清楚了還是沒說清楚?
不知是對方對自己身體己經完全無法控制了,還是他認爲寫下這兩個字就夠了。
齊夏又一次將手掌滴上去,希望對方能夠再傳達些什麼,可寫來寫去也就只有這兩個字。
“你是希望我……從「龍」的手下「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