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秋,你沒有聽到我說話嗎?”
一個一身白衣的身影正站在楚天秋面前,面容猶豫地看着他。
“我聽到了,燕知春,不僅聽到了,而且聽得很清楚。”楚天秋點點頭,“「天馬時刻」馬上就要降臨了,到時候會死傷無數。”
楚天秋說完之後又看了看燕知春身後的江若雪和瀟瀟,隨後輕笑了一聲:“你們也很奇怪,明明知道將要發生這麼大的事,怎麼還不去空曠地帶等着?”
說完他又走向了江若雪,隨後慢慢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江若雪,你不是已經背離「天堂口」加入「極道」了?這次回來居然是專程告知我「天馬時刻」的消息嗎?”
“有件事我要澄清一下。”江若雪搖搖頭,“我並不是背離「天堂口」,我從頭到尾都是「極道」。”
“原來如此啊……”楚天秋笑着點了點頭,“那我可真是聽到了一個讓我痛心的消息,同時擁有強大的「迴響」和「理智」,結果卻是徹頭徹尾的「極道」。”
楚天秋說完之後慢慢皺起了眉頭,他感覺大部分的「極道」似乎都能比普通組織更多的保持「理智」。
“我們三個都是「迴響者」,死了便死了,不管是逃還是不逃,結果沒有什麼區別。”燕知春說道,“可你手底下的人呢?”
“我手底下的人是死是活……和我有什麼關係?”
燕知春聽後也輕笑一聲,她感覺楚天秋似乎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你作爲曾經的「良人王」,召集了這麼一大批強者聚集在這裡……連最基本的保留他們的記憶都做不到嗎?”
“有這個必要嗎?”
楚天秋回過身去,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身上,隨後伸手推了一下眼鏡,臉上的表情讓燕知春感覺格外難懂。
“有意思。”燕知春點點頭,“我很好奇,你身爲這樣的一個首領,爲什麼名聲可以傳到「極道」?難道靠的就是定期清除成員的記憶,讓他們記不得你所做下的惡行嗎?”
“我……”楚天秋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此時的太陽已經開始收縮了。
他將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輕聲說道:“逃命去吧,雖說我們死不足惜,但「湮滅」總比「慘死」來得強點。”
“那你呢?”燕知春問道,“你也準備死在這裡?”
“不。”楚天秋嘴角一咧,“我肯定會逃的,這裡誰都可以死,唯獨我不能死。”
“真是個自私任性的首領啊。”燕知春意味深長地說道。
“謝謝。”
燕知春回頭看了一眼江若雪,待到江若雪微微點頭之後,三個人起身離開了房間,走到了操場上。
此時「天堂口」的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天空之中太陽的變化,有一些人甚至還待在室內,一旦那些詭異的絲線悄然來到身邊,根本不可能短時間內逃離。
“知春。”江若雪在身後叫了一聲,“我們只是想來通知你一聲,爲何你一定要去通知楚天秋呢?”
燕知春聽後甜甜地笑了一聲:“我只是對他很好奇,想看看他的決策。這個人的風評和本人的做法完全就是兩個極端,到底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江若雪知道燕知春非常在意「良人王」這三個字的含金量。
她曾經對很多「極道者」說過,如果有一天厭倦了成爲「極道者」,想要努力逃出「終焉之地」,最好的去處便是投奔「良人王」楚天秋。
如今所有的「極道者」還未曾聽到有誰加入楚天秋,燕知春卻率先幻滅了。
所謂的「良人王」,也並不會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他不僅瘋癲至極,甚至還有極深的城府。
“所以這個地方,其實是沒有什麼「退路」的。”燕知春看着天空說道,“與其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倒不如自己選擇一條路。”
“你覺得楚天秋沒有在說謊嗎?”江若雪也看着天空問道。
“說謊...?”
“雖然俗話說「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但我們聽到的關於楚天秋的誇讚實在是太多了。”江若雪嘆了口氣說道,“如果他現在的表現是「因」,根本結不出曾經的「果」。”
“我看你也是瘋癲了。”燕知春搖了搖頭,“若雪,到底是「因」在前,還是「果」在前?哪有人把現在當做「因」,從而反推出以前是「果」?”
“原來你也明白這個道理。”江若雪點點頭,“既然如此不正是說明楚天秋改變了嗎?我們不能以現在的情況否定他所做的一切。”
“但願你說得是對的。”燕知春點點頭。
身材高大的瀟瀟在一旁始終盯着二人,她加入「極道」的時間很短,這也是第一次見到所謂的「極道王」燕知春,對方身上總有一股奇怪的氣場,讓她感覺很難接近。
燕知春擡起頭,看着太陽背後散發出的大量黑線,無奈地搖了搖頭。
“第五天降下「天馬時刻」, 「極道」會大傷元氣,後果難以預料。”燕知春的表情越來越黯淡,“本來人手就有些不足,我們恐怕要保護不了這個地方了。”
“每個「因」都通向自己的「果」,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江若雪面色泰然地說道,“我們走吧。”
三個人不再理會「天堂口」內衆人死活,踏步走出了大門。
遠處楚天秋在窗戶上看着三人遠去的身影,神色逐漸落寞起來。
正在此時,有一人輕輕敲了敲門,他回頭看去,門外站着趙醫生。
“楚天秋。”
“怎麼?”
趙醫生手中拿着一塊老舊的抹布,不斷擦拭着自己手上的血漬:“你拜託我的事我已經有眉目了……”
“不愧是專業的醫生。”楚天秋點點頭,“如此腐爛的屍體都可以解剖嗎?”
“確實有點噁心,但我大概瞭解了。”趙醫生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抹布扔在了一旁,“那具齊夏的屍體,大腦當中確實有惡性腫瘤,雖然屍體高度腐爛,但我大概能分辨得出,這種情況應該剩不下幾天壽命,大多人只能臥牀等死了。”
楚天秋聽後點了點頭,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結果總讓人感覺奇怪,齊夏的大腦裡有一顆比自己還要惡性的腫瘤。
“只不過我還有件事不太明白。”趙醫生面色嚴肅地問道,“那具屍體的大腦受到了損傷,像是被人……挖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