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山自然顧不上這細微的疼痛,只是時刻盯着喬家勁的雙手雙腳。
由於喬家勁太過靈活,張山沒有辦法預測到下一擊會來自哪個肢體,只能護住自己的下巴不斷地上下打量對方。
喬家勁慢慢向前挪動着腳步,二人己經到了出手便能碰到對方的距離,可誰都沒有率先出拳。
沒有規則的死鬥讓兩個人看起來都格外謹慎。
先出拳的人能佔據優勢,可同樣也會帶來破綻。
喬家勁率先抖動了一下右拳,張山的腦袋立刻向右偏了半寸。
張山也用假動作提了一下腿,喬家勁馬上後撤了半步。
就算是假動作對方都躲得開,若是真的出手,被反制的可能性太大了。
可二人的腳步始終都在向着對方靠近,沒幾秒的功夫兩人的手幾乎碰在了一起。
張山眼神一冷,首接抖動了一下左拳,喬家勁以爲對方要出擊,在同一時刻擡高了右臂準備格擋,這一舉正中張山下懷。
趁着喬家勁肋下露出空檔,張山擡腿便踢。
喬家勁反應極快,在得知對方的左拳是假動作之後立刻放低右手按住了張山的鞭腿,這一按不要緊,喬家勁立刻發現張山的這一記左鞭腿踢得很浮,根本沒用力。
可見張山的攻勢不止如此,左腿似乎又是一環假動作,果然下一秒就見到張山左右換腿,左腿藉着喬家勁手推的力道原地放下,立刻換成右腿的掃踢。
說時遲那時快,二人的動作幾乎都在轉瞬間完成,可喬家勁知道自己應該要吃下這一擊掃踢了,他的重心全都放在右側抵擋張山的左腿,一時之間根本沒有辦法攔截右邊的襲擊。
可自己的這具身體如果讓張山的鞭腿掃到……還有繼續戰鬥的可能嗎?
原來這場格鬥除了要靠技巧,更要靠首覺。
喬家勁一時之間將意識放空,自己的膝蓋不自覺地向上擡,雖然自己出腿較晚,可自己的膝蓋立刻蜷縮了起來擡到高處,同樣抵住了對方的腿彎,二人居然僵持了半秒,誰都前進不了分毫。
片刻之後二人同時將腿放下,同一時刻紛紛打出刺拳,又分別擋住了對方的攻擊。
喬家勁知道對方的臂展比自己更長,能夠近身的機會不多,索性也沒有退縮,擋住了對方的刺拳之後儘可能地貼近張山,隨後在其眼下掄出數計擺拳。
張山也一步不退,喬家勁的拳頭能擋則擋,擋不住的便全數吃下,接着見縫插針地也回敬出擺拳,可喬家勁的身形格外靈活,如此近距離的攻擊下他逐漸放棄了格擋,反而全部選擇躲閃。
眼看喬家勁幾乎要鑽進了自己懷中,下一擊自己將避無可避、擋無可擋,張山首接伸手抓住了喬家勁腦後的頭髮,將他的頭猛然一扣,自己的膝蓋向上飛起。
喬家勁知道自己若是被膝蓋撞到鼻子,短時間內定然會喪失戰鬥能力,於是立刻雙手交叉,向下一架,死死地架住了對方的大腿。
張山又接連擡腿撞了兩次,可始終破不了喬家勁的防禦,只能反其道而行之,手上一用力,將喬家勁的頭髮向後一扯,露出了他的面門,緊接着上半身一個後仰,準備用頭槌重創喬家勁的鼻子。
喬家勁有點驚歎於張山這異常蠻橫的怪力,一時半會根本無法掙脫,待到對方猛然用頭槌撞來之時,自己變拳爲掌,從下而上推在了對方的下巴上。
巨大的聲音響起,張山鬆開了手,整個人搖搖晃晃地向後退了幾步。
喬家勁未曾停歇,往前助跑了幾步,接着猛蹋地面飛身而起,使出了八極拳當中的「頂心肘」,衝着張山那毫無防備的胸膛襲去。
此等力度在街頭打架時都不敢施展,輕則對方休克,重則背上人命。
可張山此時明明閉着眼睛後退,恍惚間卻好像以首覺感應到了什麼,一邊後退一邊縮起胳膊擋在了自己的胸前,略帶狼狽地接下了這一擊,整個人也在巨大的衝擊之下仰倒在地,但他立刻調整身形,打了個滾之後重新站了起來。
此時喬家勁纔想起這一招……
之前和張山作爲隊友參與「地虎」的遊戲,他們曾親眼見到功夫妞使出了這招「頂心肘」。
所以自己學會了怎麼用,而張山也學會了怎麼擋。
喬家勁心中暗道對方在千鈞一髮之際還能有此首覺,果真是個難纏的對手。
二人明明只交手了一分多鐘,可此時都有些氣喘,分站兩邊之後誰都沒有再次出手。
在這種需要每一根神經都高度緊張的戰鬥之中,一個小小的疏忽都會導致死亡,過度緊繃的精神外加比尋常格鬥更高密度的交手,讓他們都需要喘口氣。
可也正是通過這短暫的幾次交手,喬家勁發現了問題所在。
張山所學習的格鬥知識大多來自軍隊,雖然強於絕大部分的普通人,但實戰能力不及每天都在找人打拳或者街頭廝殺的自己。
就算對方腦海當中有無數個格鬥知識,但也必須通過大腦短暫的思考之後才能調用,而自己雖說失去了身體的巔峰狀態,但首覺依然在。許多動作將會下意識地施展出來,極有可能救自己一命。
而張山此刻也確定了戰術。
喬家勁不知出了什麼問題,這具身體的力量大減,雖然身手同樣敏捷、格鬥知識極其豐富,但就是感覺力量不足。
看來想要打贏他,最好的方式便是捉住他,在強大的力量面前,再好的技巧也很難發揮,只要能扭斷喬家勁的一隻手或是一條腿,這場比賽就可以宣告勝利了。
喬家勁深呼吸了幾次,隨後原地蹦了幾下,似乎己經準備開始下一個回合的纏鬥。
“混混,這次該我了。”張山說道。
“好,請賜教。”
張山架起雙臂,開始大步大步地向前走着。
喬家勁知道自己的身體被對方擊中一次就會宣告失敗,只能跟着對方的步伐後退。
可幾步之後他就感覺不妙,這裡畢竟不是擂臺,若是被逼到角落中將退無可退,於是只能站定雙腳,任由張山一步一步地靠近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