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問張凡虎最需要的是什麼,毫無疑問是鐵,或者說是常溫下非液態的任意金屬。張凡虎他們現在除他軍刀之外沒有任何金屬,而且連一個像樣的鍋也沒有。現在他們用的還是椰子鍋,原來敷在椰殼上的稀泥已經完全乾硬,但是會裂開縫隙,然後在用稀泥補上。椰鍋外的稀泥經過數天的燒製之後,形成了一種類似於陶的物質。
張凡虎知道,很多種泥土都可以用來製陶瓷,只是想要做好的瓷器,那講究可就大了,比如世界聞名我國的景德鎮瓷器,它必須用當地的高嶺土用秘法燒製,這纔有“白如玉、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的美稱。
張凡虎其實在剛來族中幾天的時候就想忙裡偷閒做一口陶鍋,但是太難了,薄薄的稀泥根本無法定型再燒製,如果給他一些竹子,他倒是可以用竹篾編制一個鍋的雛形,也就是一個弧形底面的框,畢竟從小把他養到大他的公公以前是一位手藝很好的篾匠。耳濡目染多年,他當然能編制一些簡單的器物。
但是非洲大草原上怎麼可能有竹子?所以後來出現的椰子鍋也將就着用了。除了這種生活必須品之外,他還需要很多的工具,這些工具在現代當然是用金屬,如鋼鐵來製作,但是現在只有找替代物了。鋼鐵的特點主要是什麼?當然是硬,在史前除了動物的骨頭、牙、角、貝殼等生物“零件”之外也就只有石頭之類的天然原料了。
張凡虎需要箭,或者說是矢。箭桿必須用堅硬的樹枝做,當然也有用竹子做的,但是這對張凡虎來說卻不行。其實他要做的是魚叉箭,使用強弓射水中大魚的。
在初冬大家共同捕魚的時候,張凡虎就用強弓加魚叉爲族內收穫了大量的大魚,可以說是收穫頗豐。但是張凡虎自己卻知道,他的損失其實很大。當時他在自己方圓三十米之內的所有體重超過三公斤、四十米之內超過五公斤的大魚都無法逃脫他的魚叉箭,由於不打沒把握的仗,不射沒把握的魚叉箭,所以張凡虎幾乎是每叉必中。
雖然收穫巨大,但是比起張凡虎快速射中的魚來說還是較少,很簡單的原因,有很多幾乎有三分之一被射中的魚都掙脫逃掉了。張凡虎的魚叉的確是速快力大,能給魚以致命一擊,但是卻不能瞬間斃命,畢竟數公斤重的大魚怎麼也不會被一箭直接秒殺吧?有掙扎就有逃脫,而且能逃脫的魚都較大,所以雖然數量只有被射中的總數三分之一,但是魚的重量絕對佔了一半,也就是說張凡虎極好的“收成”其實已經減半了。
辛辛苦苦射中的魚居然跑掉一半,這讓張凡虎怎麼受得了?他的魚叉的製作是絕對沒有問題的,畢竟那是數千上萬年優秀獵手們的經驗一點點的積澱,張凡虎的手藝也不錯,能完美地仿製出愛斯基摩人的魚叉,但是材料就差了。海芒果樹枝做的魚叉如果射殺獸類是很好的,即使射殺大魚也不錯,但是射殺之後恩能夠不能靠魚叉幹把獵物拉回來就是一個問題了。
大多數的魚叉敢都是經不住大魚的垂死掙扎而折斷,那些十餘公斤重的大魚就這樣帶着致命傷害逃走了,並且身上還帶着一長截魚叉杆。這些受重傷的大魚在獵食魚羣衆多的淺海絕對是必死無疑,張凡虎就看見過好幾次那數條旗魚、鬼頭刀等鮮血淋漓地游到上百米之外,然後被一擁而上的獵食者捕食,也就是說張凡虎到手的獵物卻飛了,爲它們圖做嫁衣。
春天到後還會有沙丁魚羣遷徙回來,所以還有一次機會,而當時的張凡虎就暗自下決心,一定要找到理想的魚叉材料,而現在機會終於來了,叫他怎能不高興?
黑黃檀,就像被廢料殘渣包裹着的金子,不僅外表難看,而且頑固,保護着自己惹人的內心,那美的內心一直等待着理解它的人的發現:萬年的等待是爲相思的戀人還是難逢的知己?幸好它遇到了張凡虎,雖然不能繼續長在大地上,身死皮削,但在張凡虎手中與原來相比又何嘗不是一種新生呢?
就像對金礦中金子的提煉一樣,要把生長着的黑黃檀變成一支支完美的魚叉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不說魚叉尖的精細製作雕刻了,單是把樹放倒就不是件簡單的事。張凡虎沒有砍刀,即使是用現代砍樹的柴刀來砍恐怕效果也不好,雖然張凡虎的軍刀肯定是能砍下的,單是那種對刀刃或者鋸齒的磨損是張凡虎絕對無法忍受的。
砍倒或者鋸斷一棵手臂粗的黑黃檀對軍刀的損害絕對是超過加工一對角馬角,而張凡虎除了當時自己的那把弓要趕時間用軍刀製作的之外,製作其餘的弓所用的刀具都是用的燧石刀,張凡虎現在當然不可能用軍刀砍伐堅硬如鐵的黑黃檀,儘管它對他相當重要。但張凡虎會放棄嗎,或者說沒有辦法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因爲他是經過特別訓練過、在野外探險過數年的張凡虎,但其實對他最重要的是他在家鄉生活過的十餘年,把他養大的公公婆婆。
張凡虎在族人們的注視下慢慢走近了樹林,用力折斷一條擋在眼前的一條筷子粗細的樹枝,“啪”,就像一條脆鋼條被折斷了一截一樣,發出很清脆的一聲響。張凡虎嘴角了出微笑,扔下斷樹枝走向林中幾棵小樹,這四棵小樹直徑只有兩三釐米,也就比大拇指粗一些,而且由於太小,樹幹上看上去還很光滑,沒有樹瘤和凹凼。
族人們也都走了過來,由於樹枝的雜亂無章阻擋了路途,他們免不了也要折斷一些以便走過來。現在族人們看見這四棵樹幹筆直光滑的小樹眼神也如剛纔張凡虎的眼神,他們在折斷那些小樹枝就突然明白了這片樹林對於族的意義,這是比手中經過神人親手製作的“艾考瓦”還要堅硬一倍的樹,如果被用來替換掉手中的“艾考瓦”,那麼……
張凡虎看着族人們興奮的神情,哪能不明白他們的心思,這四棵小樹主幹有三米多高,但下面卻有近兩米高的一截都沒有什麼枝椏,很適合做“艾考瓦”,但張凡虎卻另有打算。沒有理會族人們的興奮,張凡虎蹲在小樹旁邊,撥開樹根部位的落葉與枯黃雜草,張凡虎仔細看着四棵小樹的生長方式,然後露出自信的微笑。
這四顆小樹是半包圍着生長的,形成一個直徑約三十釐米的小圈,而沒有生長小樹的位置是一棵比大腿還略粗的樹幹。這顆樹幹已經乾枯倒地,但是所謂枯木逢春,它的樹根部並沒有死亡,所以這纔在樹樁上長了小芽,最後經過相互的激烈競爭後,現在還留下成功的四棵小樹。
張凡虎挪到一棵小樹後面,然後擡起他烏黑的赤腳,一腳蹬在離地約半米高的部位。“咔擦!”堅硬如鐵的黑黃檀居然從根部輕鬆地就斷裂了。族人們也驚呆了,他們現在可知道這種樹的堅韌程度,他們能看出張凡虎沒用多大的力。
“啪!”張凡虎伸手拉住快向後面到底的智速,原來智速反應快,看見張凡虎輕鬆就踢到了一棵於是他也向照樣,但他知道自己力量與他們神人的差距,所以一上來就用上了全力,這已經遠超張凡虎剛纔踢倒樹的力量,但是這棵樹幹只是傾斜了十餘釐米,然後猛地反彈了回來。
智速原本就是自信滿滿地出腿,然後黑黃檀樹幹就在他沒準備的情況下猛烈回彈,這才造成了剛纔一幕。被張凡虎拉着險些跌倒的智速又驚又怒,張凡虎哈哈大笑,然後走到那棵倒地的樹面前,把樹的斷裂部分提上來給族人們看。
原來這些樹樁上的嫩芽長成的樹都有一種特性,它們是斜着長在原來的樹樁上面的,並且不是很牢固,這就像是一塊水泥凝結在另一塊已經乾硬的水泥上一樣,只要選對方向用力,對着它發芽的反方向用力,即使很小的力量也能把樹從樹樁上弄下來。張凡虎家鄉也有很堅硬的樹或者灌木叢,比如山核桃樹、野桃樹等,他就見到過年邁的公公用這種方法輕鬆地扳倒手臂粗的野桃樹。
當族人們看見黑黃檀的斷裂部位時也明白了,這次是智力一腳蹬斷了一棵,然後又是一位族人蹬斷了一棵。智速爲了挽回剛纔的尷尬,換了個方向也要一腳踹過去,但張凡虎一把抓住了那隻飽含怒氣的腳腕,張凡虎沒法與他解釋必須留下一棵小樹支撐樹樁的活力,讓它在春天繼續發芽再長成樹的可持續發展的道理,只是微笑着搖搖頭。
張凡虎示意族人們去在找找類似的小樹,畢竟這片樹林沒被破壞過,這種老死的樹幹在發出小樹的情況應該還有。黑檀木的樹皮外皮淺黃白色,只有三到五毫米厚,也就是說樹皮厚度與二三十張紙疊起來的厚度相等,而且質較硬,易條片狀剝落,三棵小樹在張凡虎手裡快速被剝掉皮。
被剝掉皮的黑檀木,微微泛着油質光,空氣中因爲瀰漫着淡淡的酸味,張凡虎彷彿聞到了春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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