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剛纔都是些小打小鬧只是張凡虎和族人們一起讓其受傷,那是爲了消耗兩頭河馬的戰鬥力,那麼現在就是要動真格的了;剛纔是撒網,現在魚已進,該收網了。
張凡虎沒有再繼續射箭,憤怒的河馬與其完全是生死不共戴天的仇人,已經不需要再挑釁讓它們跟着走了。張凡虎現在跑着跑着突然就會向路邊一躍,然後一拉綁在樹幹上的繩子,昨天傍晚懸吊在樹上的石塊就會噼裡啪啦砸下來,椰子大小的石塊大部分都能砸在兩頭河馬身上,但這還是不能給它們造成致命傷害;張凡虎再次向上一跳,數秒之後最前面的河馬再次絆到一條剛纔張凡虎避開的繩子,“呼”的一聲路邊一棵被砍到的手臂粗細的樹幹上綁滿了削尖的十釐米長的樹枝,這條樹幹就像一根狼牙棒橫拍在河馬腹部,這又是二十幾個血洞,但是還是沒對它造成致命傷害。
追逐,還是追逐,兩方的熱血都在沸騰,不過前面的張凡虎熱血在體內奔流,而後面兩頭河馬熱血正向體外奔涌,鮮血染紅了腳下的草地、乾土、樹葉,也映紅了後面追上來的族人腳底。
朝陽終於出來了,紅彤彤的掛在遠處一棵金合歡樹上,有一半在天空,但另一半羞羞答答地躲在樹枝葉的後面。晨起的朝陽美麗嬌羞,像是一位剛出閨房的美人,代表着活力與生機。她關愛着大草原,但是現在她看到的卻是一片殺戮景象。
當朝陽把她的小半邊臉露出金合歡樹梢時,張凡虎就跑出了那片樹林,在寬度一公里的樹林中繞了些彎,近兩公里的全速奔跑讓這頭駱駝也有些受不了,畢竟奧運會中最優秀的運動員在跑一千五百米時也不是全速衝刺,但所幸兩頭河馬受傷已經很重,原本比他略快的速度變得比他略慢,這也讓他有了機會放緩速度稍微節約些力量。
前面三百餘米就是一棵直徑三米的猴麪包樹,樹枝繁茂。這就是昨晚張凡虎與族人們工作和休息的地方,樹下已恢復了原貌,淡淡的猴麪包樹汁清香味傳來,使原本枯燥的大草原有了一絲溫潤的氣息。
兩頭河馬也終於衝出了讓它們傷痕累累的樹林,它們肯定從來沒有這麼痛恨過這片原來很喜歡的樹林。現在這兩頭河馬已經是體無完膚了,最先領頭的那一頭眼睛被射瞎了一隻,另一頭在帶隊的時候不僅前腿骨折了一條,而且在它即將轉身逃跑的時候還被張凡虎的一箭射進了耳朵,估計箭頭已經有部分沒入了大腦,只是以它那巨大的體型來看暫時不會死。
另外兩頭河馬身體兩側還各有兩條深深的血痕,這是四把燧石刀劃傷的,雖然這傷對於它們來說並不重,但是卻是流血量最多的傷口,奔跑中的它們那足球大小的心臟不斷把鮮血像抽水機一樣把大量鮮血從這四道傷口排出體外。肩背上還有衆多的淤血傷痕,那是懸吊在樹上的石塊砸傷的,只是很可惜這些樹並不大,樹枝無法承受更大的石頭,要不然一塊臉盆大的石頭只要從三米高的樹上掉下來砸中河馬的頭,甚至只是脊椎就能把它們重創。
這些都只張凡虎直接或間接對河馬造成的創傷,而剛纔十幾個埋伏的族人突然襲擊也讓兩頭河馬受傷不輕。在朝陽的照耀下,只見兩頭河馬背部和肋骨都懸吊着投矛,而臀部、大腿上還有衆多的羽箭,也幸好它們跑得快,族人們的技術也不是很好,如果讓族人把那頭前腿骨折的河馬後腿腿彎筋腱射斷了,那剩下的兩條腿絕對不可能帶動它三噸重的身體繼續向前。
族人們的獵人經驗也知道這三噸重的河馬真正要害其實是它們的四條腿,只要廢掉兩條,那就成了一堆在砧板上三噸重的肉。剛跑到草原上的兩頭河馬還沒有來得及緩一口氣,張凡虎嘴裡的口哨再次響起,然後後面追趕的族人也再次射出一輪箭羽。跑在後面的那頭獨眼河馬大腿受重傷了,射中它腿部的居然是一支斷投矛,那是一支射中河馬背部然後被顛下來再被河馬那巨腿踩斷的投矛,沒想到被族人用來當羽箭射出,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最後還射中了。
“智力!智速!石骨!”張凡虎突然轉向然後向着剛追出來的族人們喊着,右手一指那棵猴麪包樹,然後把兩頭河馬引到了一邊,族人們向着猴麪包樹跑去。現在兩頭河馬完全是認定了張凡虎,非張凡虎不追,族人們在它們後面射箭、投矛等各種傷害方式,它們還是不管不顧,一直向着每隔數秒就吹一次口哨的張凡虎追去。
現在主動權完全在張凡虎手中或者在他腳上,他一直與兩頭河馬保持者二十米的距離,他能隨時轉身射中兩頭河馬,而兩頭河馬也看着距它們很近的張凡虎已經快要“觸口可及”了,當然不可能放過這個和它們有深仇大恨的敵人。
人們常說怒氣使人失去睿智,這不是沒有道理的,人在很氣憤的情況下的卻會失去平常的理智,做出很多不成功最後後悔的事情來,連聰明的人類都是如此更何況是兩頭蠢笨的河馬呢?再加上大量失血,讓大腦氧氣供應不足,跑步也是搖搖晃晃。河馬的耐力與其餘動物比起來很差,它們已經奔跑了快兩公里,雙肩肩胛上已是一片血紅,當然其中也有各種傷口造成的大出血,剩餘的就是它們太熱太累爲降溫而分泌出的紅色物質。
兩頭河馬已經快到極限了,如果不是張凡虎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它們兩頭河馬肯定早就放棄了,但是心中那隱隱約約的責任感和尊嚴和更多的蠢笨原因讓它們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被張凡虎牽着鼻子慢慢消耗乾淨體力。
兩頭河馬的速度放慢了,因爲張凡虎已經有十幾秒鐘沒有繼續挑釁它們了,它們這才抓住時間放慢步子積聚着體力,張大嘴巴散發出身體上的熱氣。張凡虎是在等族人們完善他們昨天定下的計劃,當他回頭已經沒看見族人們的身影之後突然停下了腳步,用力地吸着空氣。這種深呼吸在每次射擊、投矛之前都會有,但是這次與以前的大多數都不一樣,這次他慢慢地調整心態與呼吸,就像他最初來到史前非洲大草原上第一次圍獵時,在對着一頭角馬投出“艾考瓦”時一樣的狀態。
“咻!”一支羽箭飛了出去,雖然在射出羽箭之後張凡虎就再次轉身繼續跑着,但是這時候的最前面的一頭河馬距他只有十米左右了,所以這一箭與他預料的一樣直接射入了河馬的眼睛,深入二十餘釐米。
口哨聲繼續響起,兩頭河馬都成了獨眼,後面這一頭受傷明顯最重:一隻眼睛已瞎,一隻耳朵射聾,一腿骨折,最重要的是最後一箭肯定射進了它的大腦,只是沒有射到神經中樞系統,所以不會立即斃命。張凡虎完全還有時間與機會射瞎最初那一頭河馬,但是心中另一個計劃讓他放棄了,吹着口哨向着猴麪包樹下跑去。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張凡虎一步一步接近着猴麪包樹,但是剛纔大腦受重創的河馬可能也知道命不久矣,臨死反擊的爆發力讓它速度暫時達到了平時的最佳衝刺速度,而張凡虎速度減慢了三分之二,即使他跑到樹下也沒有時間爬上去了。
“啊!”張凡虎突然一聲大吼,速度突然爆發,已經感覺到身後大嘴噴出的熱氣的張凡虎一下甩開了河馬三米,讓河馬那幾乎已經快要住張凡虎腰的大嘴落空。這也是張凡虎最後的力量了,相當於運動員最後的衝刺,堅持時間不可能太長,甚至只是數秒的時間。
兩秒足以,張凡虎很多事情總是在這段時間內完成然後扭轉整個戰局。他只是衝刺了十米左右,然後左腿一踏,身體向前躍起跨過了五米的距離,然後一個團身翻滾消除了巨大的衝擊力,最後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回過頭來看着衝過來的河馬,他已經沒有力氣再逃脫速度依然不減的河馬了。
“轟!”聲音震耳欲聾,草屑紛飛、泥沙飛揚、煙塵滾滾。煙塵像烏雲一樣瀰漫過來掩蓋住了微笑着的張凡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