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這不僅僅是張凡虎十幾人跑着的腳步聲,更多的是與“艾考瓦”架在一起的弓臂格擋頭部前面的樹枝叉而相互撞擊的聲音,現在誰也沒有時間來研究路線,只知道向着最茂密樹幹最粗的樹林跑去。
剛纔他們爲了繞到小湖的另一邊而又以防被影藏在樹林中的猛獸襲擊,張凡虎帶着族人們走在數百米寬的乾涸湖泊邊上的中間位置,距湖面和樹林都有兩三百米的距離。剛纔發現河馬出水的時候大家剛跑進樹林就看見河馬也超過了剛纔他們站立的位置,也就是說河馬距他們只有不到兩百米遠了,這對於衝刺速度達四十餘公里的成年河馬來說只是十幾秒的時間而已,如果張凡虎他們在樹林中稍微被什麼阻擋一會兒那麼逃脫的機會就不大了,而用長矛、弓箭去攻擊數頭三四噸重的河馬,那結果也是死無葬身之地,所以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有跑,在河馬沒有停止追殺之前必須一直竭盡全力不停地跑。
張凡虎他們十餘人跑動着的動靜也算是相當大了,樹枝被撥開,最前面的張凡虎的戶撒刀大發神威,只要是阻擋在前面的小型遮擋物和帶刺的金合歡樹枝一律全部劈斷。但是他們與後面四頭追趕他們的河馬比起來就太溫柔了,河馬發出的是轟隆轟隆的腳步聲和咆哮聲,然後是撞擊灌木叢的噼裡啪啦的聲音,大量的樹枝甚至手腕粗的小樹也被它們輕鬆地撞斷。一張大嘴也微張開着,做好了咬殺準備,這一貫是它們攻擊的前奏,儘管是微張,但是以它們的大嘴來發揮還是能塞下一個大臉盆。
灌木叢數量很多,但是還不足以阻擋住這些蠻荒猛獸,而且灌木叢對張凡虎他們自己的阻礙也不小,所以張凡虎當然不可能只是打算靠灌木叢就擺脫現在怒火飆升的河馬。他向着有大樹的地方跑去,對於它們巨大的身體來說有些密集的大樹能擋住它們而對張凡虎他們不會有影響,而且張凡虎他們還能在茂密的樹林中與它們迂迴周旋。
“嘭!”一聲沉悶的聲音在隊伍後面不遠處想起,那是追趕在最前面的一頭河馬撞在兩棵樹中間,它那壯碩的身軀和堅硬的肋骨把兩棵海碗口粗的大樹向兩邊硬生生地擠開了,然後樹皮在它兩側劃拉出數道血痕身體從兩樹中間擠了出來,後面的三頭緊跟了上來。這兩棵樹是張凡虎故意繞了十餘米選中的,但沒想到這種一定會於河馬硬碰硬撞擊在一起的兩棵金合歡樹居然這麼不給面子,更沒想到這頭河馬這麼生猛。
已經迂迴了上千米的距離了,離張凡虎近距離的茂密樹林本就不多也不大,在這裡面已經跑了一個來回,但是河馬還是緊緊跟在後面,而且已經在族人們後面數十米了。最讓人擔心的是十餘處能抵擋河馬的地方都被河馬的蠻力破壞了,也就是說河馬只會在這片樹林中越跑越順暢。一千多米都是以衝刺的速度在跑,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無比艱難的事,這與狩獵追捕和野外越野完全是兩種概念,在這種全力奔跑的情況下,耐力驚人的族人們也都被累得氣喘吁吁。
其實在不遠處還有一片能阻擋住河馬的樹林,而且那片樹林大,樹木也粗,最重要的是它們生長得茂密,絕對能阻擋住河馬。族人們也發現了,但是讓他們疑惑的是他們神人就是不帶領着他們向那邊跑去,而他們自己也不能扔下大家尤其是他們的神人張凡虎獨自逃跑。張凡虎當然也發現了那片樹林,但是他就是堅持不想那邊跑,因爲那兒就是發出酒味的地方,那是珍貴的休洛樹啊,張凡虎是絕對不會把破壞力驚人的河馬引到那邊去的。
帶着傷還沒有完全恢復的族人們在烈日下長途奔跑了數十公里,這不就是爲了這些樹嗎?張凡虎咬牙堅持着,在又一次最前面的一頭河馬被三棵樹稍微阻擋一下的時候,張凡虎回頭終於看見了讓他最想看到的一面。並不是河馬被三棵樹卡住了,這三棵樹已經是第三次夾住河馬了,但是蠢笨的河馬就是會一次接一次地上當,但是這三棵樹卡住它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了,爲張凡虎他們爭取的時間也隨之越來越短。張凡虎看到的是河馬雙肩上那兩抹血紅。
三棵樹上有血紅,那是河馬皮被樹皮樹枝掛掉外皮留下的鮮血,但是它雙肩上的血紅卻不是鮮血,這從後面三頭沒有受傷肩胛上也有一樣的血紅物質就可以看出。這其實河馬的一種散熱方法,河馬身體龐大,但是卻沒有汗腺,而且脂肪肥厚,這就是它們最討厭太陽和高溫的原因。
大自然是很公平的,她對所有生物都很疼愛。狗沒有汗腺但是它們的舌頭卻是很好的散熱器官;與河馬一樣生長在非洲大草原上的非洲象也沒有汗腺,但是它們的巨大耳朵血管豐富,這是良好的散熱器官,這點與兔子是一樣的;雖然河馬也沒有汗腺,但是它們在極度炎熱的情況下會從肩胛上分泌出一種紅色物質,不僅可以降溫而且可以消毒殺菌,但是不到最後關頭時不會分泌出來的。也就是說這四頭河馬也快到極限了,只要再堅持一下獲得最後勝利的一定是張凡虎與族人們。
四頭河馬的嘴張得更爲巨大,但是那只是爲了呼吸更多的空氣,蓬**來的煙塵被它們大口大口地吸進肺部。河馬是肺活量相當驚人的動物,而且它們身體對氧氣的利用率極高,它們只要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氣就能在水下屏息三十分鐘,所以能把四頭河馬累到這一步也算是張凡虎他們的不平凡了。
四頭河馬終於在長跑了近十分鐘後慢慢安靜下來,它們先是看着同樣停下來喘息的張凡虎他們,然後終於用了它們那簡單的大腦思考了一下,最後覺得沒有追上的可能性才轉身踱着步子慢慢向着湖泊走去。
大家先是圍着站在一起,面部向着外邊警戒着,小樹林中動物們在剛纔驚天動地的追逐中全被驚動了,鳥飛蟲跳,蜥爬蛇遊。在剛纔的逃跑中,最前面的張凡虎就用戶撒刀一刀劈斷了一條僞裝在樹枝上的一條黃金眼鏡蛇。這是一種相當可怕的蛇,身體斑駁,褐色加黃白色小斑點,極善於僞裝偷襲。它只生活在南非,是在南非傷人最多的蛇,而且脾氣暴躁,只要有人侵犯它,它會在瞬間連續攻擊敵人數次,而且它的劇毒每一次足以毒殺數個成年人。張凡虎眼尖手快,在第一時間戶撒刀揮過去,斬斷了這條兩米長的毒蛇。
歇息夠了半分鐘,這時數頭河馬已經走進了湖邊的沙灘,對張凡虎他們已經構不成威脅了,而湖邊其餘動物全跑光了,現在倒是最安寧的時候。大家由站着慢慢圍坐在一起,喝着水,補充消耗的體力。在很渴的情況下,尤其是在野外,必須節約水,儘管現在張凡虎他們靠着大湖,但是湖邊不安全,而且湖水不乾淨。
野外喝水要在比較口渴的情況下才喝,而且每次和一兩口就行了。喝水的時候先喝一小口含在口中再慢慢嚥下,過一會兒再這樣喝一小口。這樣喝水既可以解渴又可以節約大量的水,而且在野外大量喝水會加重心臟的負擔,這對運動的人來說就是一個噩耗,會比平時運動累得多,大量喝水還會使水得不到良好的吸收,浪費珍貴的水。
“咻!咻!”趴在地上的張凡虎與智力兩箭齊發,雙雙命中距他們二十米遠的一條雄性尼羅河巨蜥的眼睛,羽箭箭桿沒入至少十釐米直入大腦。雖然尼羅河巨蜥皮厚而且生命力強,但是經過這樣兩箭的刺透大腦,它也只是巨尾噼裡啪啦拍打着周邊的灌木和草地,但是緊接而來兩箭再次把它的巨尾釘在地上,尼羅河巨蜥只全身蠕動着發出嘶啞的叫聲慢慢停止了掙扎。
大家已經進入了休洛樹樹林,裡面果然有數條尼羅河巨蜥,剛纔一部分逃向了遠方,有的潛入了湖水底,但還是有數條在樹林中。張凡虎與族人們都知道再也不能做出什麼大動靜,於是張凡虎與智力一組、智速與石骨一組,四人分成兩小組僞裝好後匍匐前進,最後再距一條最強壯的雄性尼羅河巨蜥分別射殺它的雙眼和巨尾。
儘管數條巨蜥的智商很低,而且很兇猛,但是在身邊最健壯的一個同類都被對方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殺之後,它們的本能還是告訴它們得儘快逃。
在數條巨蜥剛逃跑的瞬間,張凡虎就一躍而起,彎腰衝到還在垂死掙扎的巨蜥身邊,“咔擦”兩聲後張凡虎用軍刀把留在巨蜥眼睛外邊的箭桿剪斷,然後左手在地上抓起一把乾硬的黃泥,用力一捏,接着把泥沙按在兩隻還在向外冒血的眼眶上,最後從腰間拉出一條早準備好的寬皮繩子,把兩個眼睛緊緊地包紮住。
這當然不是爲了給它治傷,張凡虎現在可沒有這種心理,他本就是抱着殺死它的信念出箭的,而且他把箭桿留在巨蜥大腦內這樣包紮也是不行的。他的目的是止血,爲了防止血腥味吸引來更多的獵食者,剛纔伏擊的兩頭獅子已經衝出了樹林,也許收穫不錯,它們基本不會回來了,但是斑鬣狗可是一個無處不在的主,它們讓草原霸主也頭疼萬分,張凡虎就是防止血腥味被它們捕捉到。
智速反應也快,跟在張凡虎後面也取出一張獸皮把巨蜥尾部上的兩個傷口也包紮好,這些都是每次外出必備的。智速、智力、石骨三人相當於是小組長,每人領着三個族人,而他們三人背上除了揹着必不可少的水袋、箭袋之外還有一個獸皮包,裡面裝着備用的弓弦、獸皮、石刀、石斧、肉乾、魚乾等。
包紮好的巨蜥張凡虎用他的網包好最後讓智力背上,畢竟這也是數十公斤重的肉啊,現在要找到鮮活的肉食可是相當難的。
“嗡~”張凡虎幾人剛正式踏進休洛樹林,突然樹林中升起了一陣烏黑的煙,併發出嗡嗡的聲音。蚊子!那是數千萬乃至上億隻的蚊子組成的煙霧,人們的到來突然驚醒了它們,剛纔那修動靜離它們較遠並沒有影響到它們,張凡虎覺得最主要的原因是除了皮糙肉厚的大象和巨蜥之外沒有動物敢進去,所以纔對它們的生活無影響,現在纔會被蚊羣包圍。
蚊子大多數都喜歡糖類和酒精類,在野外如果實在沒有防蚊設施,可以用糖水或者是經過調和兌水後的酒來吸引蚊子。休洛樹的樹皮被大象啃食了兩三天了,酒精已經揮發了大部分,現在正是蚊子最喜歡的濃度。咬人吸血的蚊子都是懷孕的雌性蚊子,它們爲了腹中卵需要的足夠營養才吸食血液,而雄性蚊子一半都是吸食植物的汁液,而這片休洛樹林就成了這周圍蚊子們的酒吧了——果然是任何雄性動物都喜歡酒啊。
沒有什麼可說的,張凡虎取下自己背上的那個空水袋,選了一棵沒被大象破壞的樹,把水袋懸吊在靠近根部,然後用軍刀在樹上旋轉出一條痕跡,涓涓的樹汁就順着這條痕跡慢慢流下來,最後被一根草管引進水袋。族人們也紛紛動手,每人都取出石刀、石斧,這是他們每人都有一把的,而且這種採集樹汁方式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見到,每次喝猴麪包樹汁也是這樣的方式,雖然他們不知道他們神人要取這種有怪異氣味的樹汁有什麼用,但是他們還是無條件地服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