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猴麪包樹林下數分鐘後,雙方族人們的血流量都止住了,張凡虎與智速他們製作的藥也好了。原本棕黃色的猴麪包樹皮與綠色的樹葉混合後呈現出淡綠色,但又夾雜着灰白色,現在加入暗紅褐色的龍血樹汁液後呈現出淡紅褐色,望着這一堆排球大小的纖維狀物質,張凡虎看向受傷的族人們。
六袋水每方各三袋,大家小心翼翼地節省着水把傷口清洗趕緊,這種重傷必須認真對待,不然在漸漸炎熱的非洲大草原上傷口感染了,那可就是死路一條。六個水袋中的猴麪包樹汁液也被張凡虎平分了,這些汁液一半被用來清水後面對傷口的再次清洗,一半被受傷的人羣喝了。分配這些資源的任務當然是張凡虎,把自己珍貴的資源分給剛纔的死敵,這雖然讓有的族人略微不滿,但是他們可不敢反抗張凡虎,再加上張凡虎在他們心中越來越厲害的形象,他們的一點不快也瞬間消失了。
張凡虎將己方几個重傷的族人敷好傷後,叫過在遠方林中的智力,只見他身上已經塗好了傷藥——只是砸碎的猴麪包樹皮而已。張凡虎看着這位族人,心裡很感動,智力失血纔是族中最多的,他身上傷口也最多,更不用說淤青了。包圍他的對手足足有五人,對方顯然看出了他的戰鬥力,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除了張凡虎之外最強大戰鬥力卻讓他受傷最重,但是他全咬牙堅持了,並在失血中爲大家制藥。
張凡虎拍拍他的肩,讓他躺下來,遞給他水袋。黑人智力失血過多不是像黃種人的臉色慘白,而是臉色顏色變淺,原本黑色堅毅的臉龐幾乎能反射太陽光,現在卻暗淡了許多。這就像他們臉紅也看不出來一樣,只是臉紅的時候臉色光澤度更高。
突然遠方傳來了一陣嘈雜聲,讓原本剛想把剩下一半傷藥送去的張凡虎停下了腳步。而對方族人臉色明顯一變,有突然的歡喜又是隨之的羞愧與不安甚至恐懼。
在張凡虎的注視中,上百米的遠處樹林中影影綽綽出現一些人影,耳邊傳來的聲音也漸漸清晰,原來是一種時斷時續沉悶的鼓聲。又過了數秒,又傳來隱隱約約的吟唱聲,而鼓聲也更加地沉悶。原本剛止住血的對方的族人馬上翻身爬起,他們因爲受傷,聽力也下降了儀式沒有聽清楚,現在看上去惶恐無比。
數十米之外的一棵直徑三米多的大猴麪包樹後面突然出現一個高高的身影,足有兩米二左右,但是張凡虎沒有絲毫驚訝,因爲那是一個人坐在一個木椅上,四個健壯高大的人擡着。坐在木椅上面的人地位顯然相當高,但是他前面卻有五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拿着骨矛,這其實不是骨矛,只是動物長長的脊椎骨上頂着一個白森森的動物骨頭。張凡虎眼睛一眯,脊椎骨是草食動物的,但是頭骨卻是獅子、斑鬣狗等食肉動物,並且無一例外的沒有犬齒。
張凡虎看着這個與現代原始森林中部落幾乎一致的場面,再聽見這二十餘個人神神叨叨、搖頭晃腦地語言,暗歎一口氣——有必要要活這麼大一羣人麼?在張凡虎心中這種人就是一天騙吃騙喝的無用之人,而部族每人卻對他們恭敬有加。張凡虎對老族長很尊敬儀式因爲他較爲明智,他對他們所謂的神只是精神上的支持,物質上用烤肉等祭祀之後都是族人們一起吃了的,而且部落中就只有他一人是這方面人,對族人對物質方面的影響不大,他是祭司又是族長,對族人們的幫助很大。
但是這個部落就不一樣了,他一看那四個虎背熊腰卻擡着一個大大木椅的人就知道他們不一般,如果在身體素質上能與他們一比的就只有智力了,連他們族長與另外兩人都要略遜一籌,如果他們隨着這數十個族人一起出戰,那麼現在戰場上絕對是另外一種情況了,這就可見這對於他們部落的影響是多麼大。
當對方出現在族人們面前二十餘米外的時候,對方全部清醒的族人都放開壓住傷口的手,然後抓着各自的長矛站了起來。張凡虎手向後一揮然後下壓,十一個族人們欲起來的身體就再次躺下,只是片轉折頭與張凡虎一起看熱鬧,剛纔他們也只是想站起來看而已,獲得巨大勝利的他們已不會再對對方明顯人數上的優勢有任何恐懼與擔心。
果然,對方不顧鮮血淋淋的身體像椅上的祭司行禮,他們首先也是全部跪下來,然後舉矛,但是他們與智速他們不一樣,他們把矛舉向後面搭在脖頸上,然後雙臂展開壓着矛杆,最後身體向前額頭着地,姿勢有些怪異。
張凡虎現在也能清楚地看到對方了,他皺着深深地眉頭。這居然是個年輕的女祭司,她坐在掏空而成的猴麪包樹椅中,椅子一米見方,簡直就是一個側立起來的底部弧形的木頭箱子,這讓對方的身體看起來很嬌小。
看着對方的張凡虎也不知道說她全身赤luo還是說她服飾別緻,她蓬鬆的頭髮上纏繞着和插着衆多的頭飾,懸掛下來吧上半邊臉都遮住了,脖頸上那更多,簡直就是堆上去的:白色的骨頭、牙齒項鍊、灰白色或青褐色的貝殼、木頭項鍊,還有顯現紅色的珊瑚枝與珊瑚珠項鍊,還有一些連張凡虎也一時不清楚的東西。這直接就把她上半身遮住了大半,所以也可以說她沒穿衣服,也可以說這就是她的衣服。
至於這位祭司的下身,完全就是在腰上繞着的與脖子上類似的東西,而且有很多是脖子上面太長垂下來的。這些沒引起張凡虎的注意,倒是對方腰上的一個白色物質讓他微微點頭,那是一把象牙刀,經過磨製的只有約一尺長,但是肯定很鋒利。
這些張凡虎都只是用眼光一掃就過了,或者說這些在數十米之外他就清楚地看見了,但是他還是目不轉睛地看着她。這並不是因爲他數月沒接近過女人而雄性激素難以抑制,畢竟他二十幾年都是這麼過來的沒有什麼大不了。他注意的是對方的肌膚——雪白,頭髮——棕黃——這絕對不是大家熟知的非洲人!
她到底是誰?一絲異樣的感覺在張凡虎身上升起,心中一個怪異的想法出現但是又馬上否定了——她不可能是現代歐洲人與自己一樣到史前來了,畢竟這又不是旅遊想來就來。
對方下來了,張凡虎又皺了皺眉。張凡虎的心理素質很好,一般能讓他把心理想法表現在臉上的都是讓他極爲震驚或者憤怒的事情:她居然是踩在五個小女孩佝僂的背上下來的!再看着她那高高在上的眼神,張凡虎是發自心底地厭惡。女祭司垂在臉上有數條飾物在眼前有一小節沒有穿着任何東西,所以一雙眼睛能透過數條細線看到外面,張凡虎當然也能看到他眼睛。
現在能毫無顧忌地直視對方眼睛的就只有十二個人,而且只有這十二個人身體是筆直的,連對方族長向着祭司低下頭,可能是因爲自己的骨矛上繳給張凡虎了,他就像是現代被制服的人一樣雙手抱頭。這十二個人當然是張凡虎與族人們了,他們一人筆直地站着,其餘的人更是安安靜靜地躺着。
對方的眼睛先是在張凡虎身上一掃,然後看向她的族人們,再看向張凡虎的族人們,眼神微微一閃,最後才正式看向張凡虎,一張漂亮的小嘴嘴角微微上翹。儘管不能完全看見對方的臉,但是張凡虎卻能看出這是一個很美麗的女子,歐洲人的嘴比亞洲人的大,但是這個則不然,而且那明顯的一笑是一種很有中國古韻的笑。
雖然對方無論容貌與笑容都很美,而且氣勢很溫和讓人親近,但是張凡虎卻沒有絲毫動容,儘管他在史前蠻荒的非洲大草原上快半年了,但是美人計對他不起作用。雖然張凡虎心智很堅定,但是對方嘴一張輕輕吐出的兩個字卻把張凡虎的靈魂都炸出來了,他向前大踏一步然後指着對方,目赤欲裂,暴喝一聲:“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