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體

月當空,寒光如幕,除了時不時飄過的烏雲,天地之一切,都已被這銀色的光華完全籠罩。

時至深秋,地勢偏北的俾斯特山脈,此時已經冷風不斷,來自極北冰原的寒冷之氣,漸漸開始露出了侵襲之徵兆。

不過就是天氣再寒冷,山脈深處的一些地方,也是永遠不會降下絲毫的冷意,譬如說,尼拉克現在所在之地!

下,火神分身潛隱萬米之底,上,尼拉克穩坐山峰之顛。

便是來自極北冰原的寒冷之氣再凌厲,卻也永遠凍不住這不時噴出陣陣熾熱岩漿煙霧的火山口。

自與夜之女神一會,在得知遠古一戰,恐怕另有玄機,而此時,這根源內幕更是已經接近最終展開之時……尼拉克便知道,是到他離開這邊的時候了!

有夜之女神和虎人薩恩科坐鎮,夜影森林已是擁有足夠的力量,讓外邊四族不敢輕舉妄動,而尼拉克雖對夜之女神所言之事,有着極大的興趣,但他卻也有自知之明,連命運女神這樣的偉大存在,都會因爲這事,而直接隕落……若是他冒然攙雜進去,哪有半點掌握自己命運的可能!

熱血沸騰,從來都專屬於所謂的“英雄”,對尼拉克而言,便是亞瑞特高原一事對大陸有再大的影響,也得等他擁有足以真正掌握自己命運的實力,至少得是擁有足以保命的實力,那時,若是能在其中看到足已讓他心動的利益,纔有讓他動一動身的可能!

而且,尼拉克也清楚,之所以夜之女神會找上他,看中的當還是他身後的那一位……當年命運女神之事,以及前些年的毀滅主宰一事,怕是早已讓她們喪失了底氣,若是沒有足夠重量級的人物出面,即便明知道西希之王會因此而回歸,恐怕她們也不敢再度在大陸露面!

只是……這次她卻失眼了!不只是她,大陸之上,怕是所有人,都失眼了!

若是尼拉克身後當真有那麼一位,若是尼拉克身後那一位當真知道了那邊之事,說不定他還不得不去呢,只是……

夜之女神離開沒多久,尼拉克的身影便也消失在了蠻牛山谷之中,不過那仍停留在附近的屍龍,卻又給有心之人留下了一絲期望。

……………

欲掌其道,先明其理;欲明其理,先溯其源。

單純而直接地參悟九幽法則,雖也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但比之找出它的源頭,從它的內在本質去剖析,卻要繁雜上太多。

《夜之神曲》有言,衆神掌法,法掌天地,天地掌蒼生萬物!

法所掌之領域,正是蒼生萬物信仰衆神之本源,要追溯衆神之源,便當向這領域靠攏。

九幽法則雖屬天地星辰運行之法則,與衆神所掌之法,有截然不同之區別,但就本質來說,兩者卻也都屬於法。

是法,必有其專門所掌,九幽法則所掌自是極陰極寒之地脈法則,要參悟它的本質,從地脈規律,去追溯和剖析,纔是良途。

明悟到這一真諦,尼拉克不再毫無目的地追溯九幽之力的性質和屬性,而是將《夜之神曲》之法與玄陰煉屍術的一些關鍵竅門相結合,漸漸將心靈融入九幽波動之中,感觸着它與天地之間聯繫,進而慢慢揭開它在地脈運行之中的規律。

所謂的地脈法則,其實並不是專屬於大地脈絡,甚至從本質來說,地脈法則還並不能從天地法則之中獨立出來。

天地本源之力,進而驅動地脈運轉,維持位面正常,法則所掌之領域。

這天地本源之力,幾乎無處不在,任何位面,任何空間,任何所在,都少不了它。

九幽法則便是如此,它所引動的天地本源之力,也同樣是無處不在!

只是沒有融入其中,永遠明悟不了這天地法則的玄秘。

靜坐在菲蕾德翠卡夕日之巢穴,參悟兩種大法之精華,隨着時間的流動,漸漸地,尼拉克的心靈開始向九幽之力融合,隨着它的固有頻率,也開始緩緩地蕩了開來。

黃色的是地,藍色的是水,青色的是風,紅色的是火……天地就彷彿是一個無限龐大的容體,無窮無盡的本源之力在其中有規律地運行着。

隨着九幽之力的頻率,尼拉克的心靈也隨着這些本源之力一伸一縮地動了起來,當天地之間因爲一些突然事件,而出現了一些波紋,乃至是裂縫,這些最本源,甚至根本就不可能被人利用到的力量,便會一涌而上,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其抹平。

“位面的自身恢復力,便是源於此吧!”

本體沉迷,火神分身卻通過第三者的角度,在參悟着其中的玄機,見到此處,卻是漸漸開始明瞭空間之本質。

九幽法則畢竟是極陰極寒之地脈法則,隨着時間的流逝,漸漸地,與它始終保持相近頻率的尼拉克,終是融入到了一個大的趨勢之中。

在莫名之源頭的引導下,自天,入地,再歸天,再入地……天地之間,所有陰性之力都在循環運轉。

只是這些陰性之力又充斥整個空間,無處不在,便是循環,身在其中,也根本就無人能察。

不過尼拉克的心靈之力卻不可能無限擴散,隨着這一趨勢,漸漸地,以第三者的目光在旁觀察的火神分身,終是察覺到一些規律了。

陰性之力融入大地,又會分爲許多種,不過自始至終,尼拉克卻一直和體內的九幽之力保持着一致。

“入地則爲地脈之法,掌控大地脈絡之運轉,歸天則爲空間法則,掌控位面空間之平衡……”

體悟着九幽法則的本質,火神分身又微微有些遺憾:“若是心靈之力能支撐無限擴散,只要時間足夠,說不定還能借此體悟到九幽法則在整個空間,在無數星辰運轉之間的本質……甚至,若是心靈之力能突破空間之限,便是直接感悟到相鄰位面的同源之力,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若說先前,還只是通過九幽空間那驚鴻一睹,尼拉克纔對九幽法則的大致地位,有一些猜測的話,此時,通過火神分身的全程旁觀,他才終是明悟到天地法則的真正意義所在!

一個輪迴便是一月,眼見本體的心靈之力越散越淡,一道波動自火神分身的靈魂深處直接轟起,剎時間,已經完全沉迷的尼拉克靈魂一震,四散而開的心靈之力迅速凝斂。

風起,雲動,方圓數百里之內,隱隱間空間似都顫動了一下,尼拉克這甦醒,竟是帶得本源之力都稍稍紊亂了一下,不過隨即,在天地法則之引導下,又迅速歸於平靜。

“這是……”

說不清是人爲,還是天象,感受到這一天地異動,俾斯特山脈深處,幾道強橫的意識皆是在空中微微一蕩,不過在互相間稍有觸撞之後,又都歸於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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