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
白九謄忙着拿東西,漫不經心的回頭看了她一眼。
“好消息,什麼好消息?”他問了一句之後,繼續回頭找東西,嘴裡念念叨叨:“我記得那本資料明明放在這裡的,怎麼會不見了?”
找東西的時候,白九謄眉頭緊皺,根本沒有注意雲半夏的話。
被冷落的雲半夏,嘴角不滿的翹起膪。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她衝他不悅的叫了一聲。
感覺到雲半夏的不悅,白九謄忙裡偷閒的回頭,溫柔的捏捏她的小臉,敷衍的在她頰邊吻了一下。
“當然有聽到了,不過,我現在有點忙,夏夏,如果你沒有什麼急事的話,等晚上我回來之後再說!”說完,在她嘟起的紅脣上也吻了一下:“乖乖的等着我,知道了嗎?輯”
雲半夏不高興的站在原地。
有人說,孕婦的脾氣會很怪,經常會無緣無故的發脾氣,她現在大概就屬於這個脾氣不正常的階段。
感覺到雲半夏生氣了,白九謄這方丟下要找的東西,坐在椅子上,把雲半夏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着。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是不是手臂上的疤癢了,要不要換藥?”白九謄掀起她的衣袖,心裡想着前兩天晚上被樹枝劃到的那道傷口。
一把扯下他拉她衣袖的手,她小臉板了起來。
“不需要!”
白九謄也感覺到雲半夏這兩天似乎喜怒無常。
他無耐的嘆了口氣,溫柔且耐心的向雲半夏解釋:“明天之後,我們就要離開了,現在把事情交接完了,我才能真正離開。”
“所有的事情交接完了之後,你以後真的再也不管了嗎?”白九謄掌管白族已經十多年,所有的事情他全部親力親爲,白族又是他的家,雖然他已經說過要舍下白族跟她離開。
不過,十多年的感情,真的就這樣能全部捨棄嗎?
她能感覺到白九謄對白族有深深的感情,他選擇要在母親的忌日之後再離開白族,只是因爲他割捨不下。
白九謄很在乎白族,她甚至有種預感,將來若是白族出了什麼事,他恐怕會立刻跑過去處理。
“是呀,不管了!”他淡淡的回答。
從他的語調中,可以聽出他的不捨。
張了張嘴,雲半夏還想說什麼,但是,她現在不想逼白九謄做出某些保證和誓言。
白九謄是遵守諾言之人,人都有反射性的動作,說不定,將來他會聽到白族出事的消息,她不想因爲他對自己的保證和誓言,到時做出錯誤的決定,也許他會悔恨終生。
“好了,你去忙吧。”雲半夏臉上釋然,推了推他。
既然他們已經是夫妻,有些事情,當然要互相體諒,他已經爲她做了這麼大的犧牲,有些事情,她就不計較那麼多了。
“不生氣了?”
她白了他一眼:“你以爲我每天沒事,就喜歡跟你生氣?”
“我的夏夏當然不是整天沒事,就喜歡生氣了,只不過……”他笑着捏捏她小臉:“只不過,這兩天我看到這張小臉板的次數越來越多!”
兇巴巴的回他一句:“要你管!”
“是是是,娘子,我管不着!”突然想到她剛剛要說的話:“對了,剛剛你不是說有什麼好消息嗎?現在說吧!”
眨了眨眼。
“可是,我現在不想說了!”
“你還是在生氣!”他得出一個結論。
“真的沒有了啦,你趕緊去忙你的事情,如果你明天忌日之後,沒有跟我一起離開,我纔會真正生氣!”雲半夏板起臉催促他。
“真的沒生氣?”
有完沒完了!他比女人還要囉嗦。
她乾脆起身,把他拉了起來,雙手推着他的後背,把他往書櫃邊上推。
“趕緊找你的東西吧,我好睏!!”她捂嘴打了個哈欠,今天還沒睡午覺呢,一直覺得瞌睡連連。
“又困了?”白九謄擔心的看着她:“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
雲半夏的精力向來很好,極少像現在這樣一天到晚犯困,早上她也起的很晚,現在纔多久,她又困了。
“我沒有不舒服,只不過突然想到明天要離開,要走很長時間的路,身體自然放鬆,我是想趁機多休息一會兒,補充體力!”雲半夏隨便找了個理由。
至於孩子的事情,她還是等到晚上他的事情都忙完了再告訴他吧。
他現在這麼忙,她怕他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會因爲分心,事情處理不當,結果造成嚴重的後果,那才叫麻煩。
反正現在也不着急,明天就離開了,也不會有什麼麻煩之事。
一說到困,雲半夏便哈欠連連,當真是想睡了。
怕她會因爲太困了,半路上不小心跌倒,白九謄親自扶了她往牀榻走去,特地親自扶了她躺下,爲她蓋好薄被。
“好了,我已經躺下了,你放心吧,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雲半夏推了推他的手,讓他安心。
“子風和阿丙兩個都守在外面,如果你有什麼事的話,就讓他們兩個隨便一個來找我,到時候我會立馬過來!”白九謄又囑咐道。
雲半夏是個不容易讓人放心的女人哪,難怪白九謄要擔心了。
“好啦,我睡了,真囉嗦。”她乾脆闔上眼睛,不聽他的嘮叨。
白九謄笑看她嫌棄的表情,低頭在她的額頭上又親了一下,才放心的離開臥室。
離開臥室後,他不忘衝子風、阿丙,還有硃砂和伊心四個交待好好照顧雲半夏。
有這幾個人照顧雲半夏,應當不會出什麼問題了。
而云半夏在躺下之後不一會兒便進入了沉沉的睡夢之中。
白族的一角
傍晚時分,雪槐在分揀藥材時,陌生的女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邊小聲吐了句“藍姑娘喚您”,雪槐臉色微變,跟了那名陌生女子離開。
祭壇附近,藍鳳凰高傲的立在那裡,藍裙飛揚,嘴角掛着引魚上鉤的弧度。
再往前一步,即是萬劫不復,雪槐向前的腳步倏的停止,轉身欲離開。
“雪槐姐姐,你這麼急着是要去哪呢?”“醫殿裡事情很多,突然想起有兩種藥材忘了分開,再遲些,怕是會混了藥性。”雪槐半側過身,語調輕快。
“雪槐姐姐是怕藥材混了藥性,還是怕與我站在一起的事情,被別人發現?”
“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做的事情告訴別人嗎?”
藍鳳凰嫵媚一笑,得意的道:“我若是怕的話,就不會站在這裡,我的身後有尊主撐腰,誰都不能耐我何,可是……”
她斜睨睨向雪槐,一個字一個字譏誚的道:“只要你出事,一向公正嚴明的四長老,是不會包庇做錯事的女兒,就像十年前那樣,會毫不猶豫的推你下牢。”
藍鳳凰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紮在雪槐心中。
藍鳳凰的話沒錯,這也是她最寒心之處,也使得她在白族之中活得小心翼翼,只想可以安安生生的活下去。
可是,總有那麼一些人,將殘忍的刀鋒指向她,教她戰戰兢兢。
她以爲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現在她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也許……她的不幸,現在纔剛剛開始。
本以爲是善心的藍鳳凰,是真的想幫她脫離開苦海,她才違背了良心,做了傷害雲半夏的事。
不諳世事的她,以爲這樣就可以終結了,以後可以安安心心的活下去,把所有的希望都交給了藍鳳凰。
今日今時今刻,她纔看清了藍鳳凰的真正面目。
她……被利用了。
真正幫助她的雲半夏,被她設計,經過了今日之後,雲半夏也不可能再幫助於她,她將自己置身於孤立無援的境地,是她自己……親手毀了這一切,怪不得別人。
她若是被懲罰沒事,可是小爲……他今年才十歲。
“你不怕下地獄嗎?”她十指掐進掌心中,聲音裡充滿了悔和恨。
藍鳳凰嫵媚一笑,手指勾起鬢角的一縷長髮把玩着,笑聲令人感覺到毛骨悚然。
“雪槐姐姐,你不要露出那種不甘心的表情,人與人的世界,充滿了爾虞我詐,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無知!至於下地獄嗎?”藍鳳凰玩味一笑的睨向雪槐:“如果我要下地獄的話,起碼也要拉着你和小爲一起!”
雪槐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
“你!!”雪槐氣的渾身發抖。
以前那個總是跟在她身後甜甜喚她雪槐姐姐的人徹底變了,變成了她不認識的陌生人。
“可是,在那之前,我會努力拉着你一起爬出來,所以……”她意味深長的執起雪槐的手:“我們現在是一線繩上的螞蚱,如果你想從這泥潭中單獨爬出去,我就會丟下你,讓你跌的更深,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冰涼的指,從指尖傳來,涼入心底,雪槐一下子縮回自己的手,盯怪物似的盯着藍鳳凰。
夏季的傍晚,清涼的風拂面,帶來了傍晚的涼意,舒慰了人燥熱的身體,也冷了雪槐的心。
“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雪槐擡頭。
藍鳳凰嘴角高高揚起。
“這就對了嘛,雪槐姐姐,你放心,只要雪槐姐姐你做完了這一次的事之後,以後再也不會找你。”藍鳳凰媚眼如絲般流轉,裡頭閃動着陰謀的光芒。
雪槐會做現在的決定,早已在她的預料之中。
這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母愛。
說是母愛,也只是女人自私的以爲而已,就像當年那個說爲了她好,就將她拋棄在路邊的女人。
“真的?”雪槐半信半疑的睨視藍鳳凰,之前已經被她騙過一次,她很難再相信藍鳳凰的話。
“當然!”藍鳳凰左手擡起指天起誓:“我藍鳳凰現在就發誓,倘若以後再會找雪槐姐姐你做其他的事,將遭天雷雷劈,不得好死!”
半信半疑的雪槐,心裡的芥蒂少了幾分。
如果這是最後一次的話,那她就冒險一試,爲了她和小爲的將來。
“你說吧,”
在白族總壇的天上,西北角慢慢的涌來了一大片烏雲,將傍晚的太陽掩蓋,大地一下子變得很黑,也將藍鳳凰那陰險的表情掩藏。
“說吧,讓我做的事到底是什麼?”
藍鳳凰拿出了一塊黑色的圓形玉佩。
“這是什麼?”
“這是一個信物,我會給你一個地址,你去到那個地方找到這兩個人,只要你能將他們帶進白族後壇的話,就可以了。”
“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
“好!”雪槐接過玉佩。
拿過玉佩,雪槐頭也不回的離開。
望着雪槐的背影,藍鳳凰的眼角露出殘忍和殺意。
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詞,叫做無知。
她以後當然不會再找雪槐再去做其他事,因爲……雲半夏之後就輪到她了,誰讓她膽敢與白九謄發生關係,又有了白九謄的孩子。
白九謄的孩子,只能是她和他生的。
“我們走!”藍鳳凰衝身後的侍女道,也離開了原地。
藍鳳凰等人離開之後,原地上,雲半夏突然出現,在她肩頭站着彩雀,她的眼中透着失望。
她屢次放過藍鳳凰,可是,藍鳳凰卻仍不知感激,一次次的挑釁她的底線。
“主人,我說的吧,就應該找條毒蛇把她給咬死了一了百了,她現在比毒蛇還毒!”
雲半夏斜睨它一眼:“你的舌頭也很毒!”
“唉呀,主人,要不是我派其他的鳥監視藍鳳凰,您現在還不知道她的陰謀呢,您不誇我,還損我!”彩雀委屈的抗議着。
“是,你很厲害,這樣行了吧?”
“可是,主人,您現在打算怎麼做呢?”彩雀又問。
“她可以使計,我也可以反擊,最近阿丙似乎很閒,天天說待在白族裡快要發黴了,這次正好就讓他好好的露一露身手。”
“主人,那我呢?那我呢?”彩雀激動的又跳又叫,它也在白族內待的快閒瘋了。
“你?”雲半夏看也懶的看它一眼:“乖乖的當你的麻雀!”
剛一說完,雲半夏立即捂住耳朵。
下一秒,彩雀暴張起翅膀,衝雲半夏大聲喊:“我是鳳凰,是鳳凰!”
每一次都是這樣,明明是麻雀,還總裝鳳凰回到九洲殿,雲半夏便囑咐阿丙,讓他去清理掉雪槐去接的那兩個人,阿丙欣然接受,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比得到了誇獎還要高興。
相比起阿丙,子風倒不高興了。
“雲姑娘,這樣不公平吧,只因他是你的手下,就讓他去!”
雲半夏哭笑不得,這種事情,他也要搶。
“你……”
雲半夏纔剛說了一個字,硃砂突然從門外衝了進來。
“郡主,大事不好了!”硃砂一臉的凝重。
“什麼大事不好了?你家郡主我好的很!”雲半夏笑道。
硃砂一把抹去額頭上的汗水,一邊湊到雲半夏耳邊說了一句。
笑意自雲半夏的臉上退去,臉上帶着震驚,回頭看向硃砂:“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硃砂焦急的道:“我也是剛剛纔得到的消息。”
“到底是什麼事?”子風察覺到雲半夏和硃砂之間的表情不對。
“女兒家的事,你也要聽?”雲半夏白了他一眼。
一聽到是女兒家的事,子風聳了聳肩,馬上躍上屋頂。
雲半夏的臉上重現凝重的表情。
“硃砂,與你聯繫的人在哪裡,馬上帶我去見他!”
“是!”
伊心在北殿中正研究繡花樣子,她的女紅做的不好,想讓阿丙在婚後穿上她親手做的衣服,於是她便跟硃砂學做女紅,一隻鴛鴦戲水枕頭才繡了一半,後面不知該如何下手,便準備找硃砂指導。
纔剛出了門,便見硃砂和雲半夏兩個鬼鬼祟祟的出了九洲殿,她好奇的跟了上去,不小心將繡花框掉落到地上,她也無暇去管,只怕會將伊心和雲半夏兩個跟丟。
硃砂和雲半夏兩個來到白族的一角,有兩個人正在埋着什麼東西,雲半夏眼尖的看到那埋着的東西是……炸藥!
居然是炸藥。
黑暗中,這裡很隱蔽,正處於白族放置糧食的後倉,其他恐怕還有很多不知道的地方,都被埋了炸藥。
雲半夏渾身冰冷,沒想到,“夜”的人,居然混進了白族,他們又是怎麼進來的?
若非親眼看到,她絕對不敢相信。
那兩人看到硃砂和雲半夏兩個到來,其中一個疑惑的問:“硃砂,這個人,莫非就是你說的小小姐?”
硃砂點頭:“沒錯,你們還不快快拜見小小姐?”
那兩人對視了一眼有,同時恭敬的衝雲半夏單膝跪了下去。
不想跟“夜”有任何瓜葛,可是……
雲半夏鎮定的站直身體。
“你們起來吧!”此時的雲半夏,有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謝小小姐!”兩人起身。
面對這兩人,雲半夏高傲的昂起下巴,目光帶着威懾的望向二人:“我要見你們這次行動的總領!”
二人對視了一眼。
“總領今晚子時纔會到!”
要今晚子時!雲半夏咬了咬下脣,子時就子時。
“等他到了之後告訴他,我子時會在這裡等他!”
“是!”
回到九洲殿的雲半夏一直心緒不寧,晚膳已經擺上了桌,她卻沒有胃口去吃。
當白九謄回到九洲殿的時候,便看到雲半夏坐在桌邊托腮發愁的模樣,看着滿桌子的菜,她尚未動筷,他好看的劍眉緊皺。
“夏夏~~”
喚了一聲,雲半夏沒有反應。
“夏夏~~”白九謄提高了音量,雲半夏還是沒有反應。
當白九謄把雲半夏拉起來,坐到他的腿上時,她才反應了過來。
“你……你回來了呀!”雲半夏一臉被嚇到的表情,說話也結巴了起來。
“怎麼?看到我回來不高興?”白九謄緊緊的摟住她纖腰,低頭在她頸間哈癢,又輕吻了一下才道:“剛纔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她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心裡還在想着晚上子時的事,“夜”的人混入白族總壇,跟藍鳳凰恐怕也脫不了干係。
“我已經決定了,明天下午就帶你一起離開。”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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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高.潮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