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茫茫? 故人
慕雲山莊。
室內的兩個人都在默默飲茶,不過一個悠閒,一個面目陰沉些罷了。暮九淵紫色錦衣,劍眉犀利,正一臉冷厲的看着來客。
“原來你還沒死。”
“九淵,”柳桐吾放下茶盞,“多年老友,甫一相見,你竟如此待我,桐吾可傷心的很。”
暮九淵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老友不問問我來做什麼?”
“說吧,不過我忙得很,不一定能幫上你。”暮九淵拿起一卷書冊,不看柳桐吾,已是一副“說完就滾”的送客相。
柳桐吾並不在意,“武林大會前夕,爲早日剷除勁敵,定不少肖小刻意挑撥,望好友三思而行。
暮九淵眸光一閃,“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老友該清楚,我話盡於此,”柳桐吾從袖中拿出一張薄箋,“再有,桐吾身染微恙,出門在外,藥物一時難以湊齊,慕雲山莊多有奇珍,老友切莫吝嗇。”
暮九淵瞟了一眼,犀利的目光驟然射向柳桐吾,柳桐吾並未躲閃。
“你什麼時候要?”
柳桐吾側首,“武林大會前,你會找到我的。”
軒修雅從楚門回來的時候,柳桐吾已經睡了,深秋夜重,軒修雅草草吃了一些東西,躺到了柳桐吾身邊。
武林風雲變幻,六門名存實亡,早已沒有當年叱吒風雲的氣勢。此時能獨當一面的,大概只有柳門、慕雲山莊了。
江湖已穩,邊境平定,自己大約也能清淨上幾年,軒修雅看着身側之人,卻又是長嘆。縱光陰流水可追,埋下的傷痕幾時能褪。少年只圖大業不懂情不問情,如今人已而立,有些東西,是如何也不可挽回了。
江南。如今初冬,江南少許也染了些許寒氣。
至此,距武林大會只有十日。各門各派均已聚集,一向隱晦不出的無極門柳臺宮各聚一隅,儼然對立之勢。
一早,一輛馬車從無極門駛出,不緊不慢,逐漸隱沒在人煙已起的街上。
青山尚蔥翠,河中卻沒了游魚。
青山之後,一處孤墳。柳桐吾點燃白燭,把祭品放到墳前。在墳前跪下。
“不肖柳桐吾,無顏跪拜師傅。”
老者音容仿在眼前,自己終究還是辜負了他老人家的希望。柳桐吾跪在墳前,只是注視着眼前已有些模糊的銘文。
耳際一陣衣袂翻飛聲,是隱匿在後保護的人,“公子,有人來了。”
柳桐吾知道,不過不好反應而已。到底是冬日,跪久了,腿有些刺痛。不過當柳桐吾轉身後,還是一震,“清風——”
來人手中也提着一個食盒,二十歲許的樣子,面目和柳桐吾有幾分相似,眉角也不張揚,弱冠便承柳門家主之位,柳清風比這個年齡的人多一份穩重。
兩人都再未開口,而往事歷歷在目,柳清風不再是當年那個胖乎乎稚氣未脫的小娃娃了,柳桐吾想,“清風。”
“多謝你來看師傅,”柳清風走過來,把食盒中的餐碟也放到墳前,“就算你已經背離柳門,總還是師傅的。”
“父親,他還好嗎?”
柳清風手一頓,把碗碟擺好,站起來,像是質問,“你說呢?”
柳桐吾看着師傅的墳,良久不語,“我愧對父親。”
“原來你也知道,當初你一意孤行,讓家族蒙羞,父親自此再不見客,你說他好不好?”
“清風——”
柳清風打斷他,“請叫我‘柳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