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比韓睿想象中要年輕,漂亮。一頭清湯掛麪的披肩長髮,黑色大框眼鏡,說起話來輕聲慢語,一派江南小家碧玉的溫暖。
見到顧也白和韓睿進來,先衝顧也白笑了笑,便招呼韓睿:“這就是韓睿了吧果然是玲瓏剔剔透,怪不得先前你們社長那樣推薦你。”
韓睿規規矩矩地打了招呼,瞥了顧也白一眼,心花怒放:他推薦我
“韓西廂很好。構思,情節都不錯。”張老師打開電腦裡的韓西廂,邊瀏覽邊說,“只是,有一些細節的處理可能還需要商榷,你看,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邊說邊用鼠標比劃着文檔中飄紅的一些地方,“另外,你這個劇本的名字能不能改一改”
“名字”韓睿想了想,“能改啊。”
張老師笑:“因爲要代表學校參加比賽,你這樣標註着你的西廂,似乎格局就小了些。”邊說邊瞥了一眼顧也白,“我之前跟你們社長提過,但是,他非得堅持要跟你商量。”
韓睿看了看顧也白,笑得淺淺淡淡:“我們社長一向很民主。”
張老師吃驚地瞪圓了眼睛,笑拍了拍顧也白:“小白還真有人誇你民主出門買彩票吧”說完,略有深意地上下打量着韓睿,笑說,“要麼是火星撞地球,他性情大變。要麼,他就只是對你一個人民主的。”
“老師你還改不改劇本”顧也白眉頭微蹙,看向韓睿的目光有些躲閃。
韓睿挑脣一笑:“老師,我翹課來的。”
張老師看了看兩人,笑了:“得你們二打一,我認輸。”
韓睿聽了滿腦子的修改意見,亂得像被小貓抓過的線團,對着電腦裡幾乎滿屏飄紅的劇本,這就是她說的“只是有些細節需要商榷”您講話是不是也忒委婉了點
韓睿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些像被貓抓過的線團,拎不清了正在她努力努力要拎清的時候,電話鈴響了,屏幕上跳躍着一個死神一樣的名字:陳一楠。
韓睿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起了電話,死神的聲音聽起來還算正常,沒有刻意的春風和煦,也沒有冷若冰霜。
韓睿如約來到西門外的冰島咖啡屋時,死神已經到了,在靠窗的一個鞦韆椅上坐着,面前並沒有喝的,韓睿猜,她也剛來沒多久。
韓睿很是小心謹慎地在她對面的鞦韆椅上坐下,看她的同時也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中午時分,咖啡屋的生意也算冷清,沒幾桌客人,店員都懶懶地躲在收款臺後面或聊天,或打遊戲。韓睿只能看到自己左側的那些空空蕩蕩的餐桌,跟自己一排的,靠窗的餐桌,則因爲每兩個桌子之間都用懸掛着的薄薄的竹簾隔開,她只隱約記得從門口到這個位子之間有一桌客人,再往裡的,便不得而知了。
“我點過了咖啡。你看看喜歡什麼。”面對韓睿的警惕,陳一楠只作不知道,大大方方地把餐牌推過來。
韓睿看餐牌的功夫,服務員已經立在桌子盤了。韓睿道:“抹茶奶昔。”
話音剛落,韓睿便聽到陳一楠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