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生入學

顧小承,男,四歲。

“小承,你在幹嗎”

這塊積木到底應該擺在哪裡呢我看着手裡的積木,沉思。

“顧小承,你在哪兒”

到底應該擺哪裡呢

“顧也白”

“媽媽我在客廳”我忙不迭地答應她。

這個聒噪的女人

這樣毫無營養的對話,只要我不在她的視線裡,她便會時不時地發起一次。

如果,有哪一次,我確實忘記回答她,她便會招來她老公,叨擾我

她老公嗯,也就是我爸爸。

這個人,怎麼說呢

他好像很忙,經常窩在書房裡,噼裡啪啦地敲鍵盤,或者看很多寫滿字的紙,紙上的字居然有很多我都不認識,這讓我略略有些不爽。

在他忙的時候,只有她可以不用敲門就闖進去,他從來不會生氣。我總是很好奇,我會不會也有這樣的待遇可是,奶奶和小阿姨總是陰魂不散地陪着我。

在他不忙的時候,他要麼陪她看電視,要麼陪我玩積木。老實講,我不大喜歡他陪我玩積木,他總是一下子就知道哪塊積木放哪裡,我費盡小腦袋也想不出的時候,只要偷偷看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擺。可是這讓我覺得,我弱爆了

咦說了這些,你們是不是覺得,我不喜歡他

當然不是啦如果要跟她比起來的話至少,他很安靜,嗯像個男人一樣沉默。

她,聒噪。

在我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她就天天趴在我的小牀邊,衝我嘟嘟囔囔:“顧小承,你一定要長得像爸爸一樣,也要像爸爸一樣聰明。嘿嘿,再娶一個像媽媽一樣的女孩子。”然後,她就成功地把自己逗笑了,“這樣,你的人生就完美了”

後來,她成功教會我說:“爸爸。”

然後,抱着我獻寶一樣地跑到書房,衝他張牙舞我的爪:“顧也白,顧也白,顧小承會叫爸爸了”然後,推推我的爪子:“叫爸爸。”

不理。

再推:“叫爸爸。”

還不理。

“顧小承,你怎麼了”她似乎發現我的不配合,探過頭來看我,我故意扯了扯她的頭髮。可是,手上還沒來得及用力,我的小胖手就被旁邊的一隻大手拿開了,然後,是他溫潤的聲音:“不許抓媽媽。”

爲什麼他總幫着這個聒噪的女人欺負我

我癟癟嘴:“爸爸”然後,我看到他的眼中發出亮晶晶的光,衝我開心地笑,握住我的手輕輕搖了搖,溫和地道:“再叫一遍。”

不理你說叫就叫啊

他轉而看她:“他還不會叫吧剛剛只是湊巧了。”

咦質疑我

“爸爸”我衝他大聲吼。

咦爲什麼他笑得那麼開心,一點兒都不吃驚呢

我看到,抱着我的她也笑得很是狡猾

啊呀呀又被他們騙了

不過,我確實不愛說話。

很多年後,我才知道,這個小習慣完全可以從遺傳學上找到根據。

當然,如果我是個話嘮。也可以從遺傳學上找到根據。

後來,我喜歡上了看電視。她給我買了一整套的“巧虎”小故事,這件事,她做得真好

我喜歡毛毛蟲變蝴蝶的故事。

週末。

她還是喜歡賴牀,我跑到他們大牀的另一端,他果然醒了。

“爸爸,我想抓蝴蝶。你陪我去。”我爬到牀上,蹭了蹭他的臉。他衝我很好看地笑,就像衝她笑一樣,親了親我肉嘟嘟的小臉,又轉身看了看睡得死豬一樣的她,答應我:“好。”

其實,我纔不想抓蝴蝶。我想抓毛毛蟲,看毛毛蟲怎麼變蝴蝶。

我們端着裝毛毛蟲的小盒子回到家的時候,她正躺在陽臺落地窗前的搖椅上看書,聽到開門聲,回過頭來,衝我們笑,陽光裡的她很好看。

進了門,我抱着小盒子興沖沖地跑去找她,拉拉她的手:“我親愛的小媽媽,你猜,這裡有什麼”

她翻了翻她的大眼睛:“蝴蝶”

“不對”

“嗯蜻蜓”

搖頭。

“七星瓢蟲”

搖頭。

她轉了轉大眼睛,投降:“不知道。”

“你看”我把盒子放到她手裡,打開一條小縫

“啊”她毫不猶豫地從搖椅上滾了下去,“顧也白”

他趕到的時候,她還躲在搖椅另一側,我一臉茫然地看着她。

然後,他把一臉茫然的我和我的小盒子一起拎到了書房。

我們剛進書房沒兩分鐘,她也衝了進來,警惕地盯着我手中的小盒子,靠到他身邊,抓着他的胳膊,很心疼地看着我:“他不是有意的。別批評他。”

他似乎用力握了握她的肩,跟我擠眉弄眼兒地笑。

剛剛,他對我說:“以後,不許嚇我老婆。”

晚上,我一個人躺在兒童房的小牀上沉思

她笑嘻嘻地溜進來,見我還沒睡,坐在我牀邊的地板上,拉着我的小手,嘮叨:“顧小承,你不可以生氣的媽媽最怕毛毛蟲了哦,也不是,媽媽還怕蛇、泥鰍、蚯蚓,嗯,長得不好看的魚,媽媽也怕。哈哈,反正,媽媽怕的東西比較多啦。以後,你不可以再嚇媽媽的,你嚇媽媽,爸爸會心疼的。嘿嘿,當然啦,就算你還是嚇媽媽,媽媽也還是愛你。嘻嘻”

好不容易忍受完她的囉嗦。

他又來“視察”。嗯,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他談談

“爸爸,你爲什麼要娶媽媽”

“嗯”他似乎對我這個奶聲奶氣地提問有些吃驚。

“她囉嗦,膽小,還在背後給你拆臺”嗯,她剛剛的行爲分明就是拆爸爸的臺。

他笑了,捏了捏我肉嘟嘟的小臉蛋兒,裝腔作勢:“小子不許說媽媽的壞話”

“你爲什麼娶媽媽”我眨了眨跟她一樣的大眼睛,“是因爲她是我媽媽嗎”

顧小承,你就認了吧你除了遺傳了爸爸的沉默,也同樣遺傳了你媽的厚臉皮,好吧

他寵溺地親了親我的大眼睛,小聲道:“因爲你是她兒子,所以,我才愛你。”

韓睿,你快來管管顧也白欺負你兒子啦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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