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公公手捧遺詔,緩緩展開。800
wωw• tt kan• ℃ O 香雲殿內,一時間安靜極了,唯只有胡公公那尖細的嗓音迴盪在殿內:“……朕一心爲天下,然外邦動盪。內有戰亂,今爲朕身後保全大統,特令二皇子即帝位……”
衆臣聞聽此言,紛紛相互對視。
他們萬萬沒想到,皇帝居然要讓二皇子即位。
可是那個二皇子不是假的麼,早已因爲密謀篡權。與皇后一起被處置掉了。
胡公公讀到最後忽地一頓,接口繼續道:“攝政王風暮寒,乃朕生前最信之人,新帝即位後,着風暮寒續任攝政王之職,子女世襲承爵……”
胡公公宣完旨意。衆臣一片譁然。
先不說皇帝弄了個不存在的皇子即位,眼下看,這攝政王的位子,風暮寒怕是要坐定一輩子了,而且子女還能繼承其王爵。
“祖母,這旨意,我不服!”五皇子怒道,“父皇縱是再不滿意皇兒,也不該由攝政王來執掌朝政!”
太后微微撩起眼皮,“哦……難不成要由你這個噬父殺母的人來繼承?”
五皇子白了臉色,但他仍強辯道,“我這般做也是爲了江山社稷,祖母難道要眼睜睜把帝位讓給外族不成?”
“誰說要讓給外族了?”太后突然冷笑,“遺詔上說的清清楚楚,由二皇子即位,爾等莫非沒有聽清?”
衆臣面面相覷。心中暗忖:這太后不會是老糊塗了吧。哪裡來的二皇子。
太后向胡公公使了個眼色,“去,把二皇子請進來吧。”
“是……”胡公公施了一禮,急忙忙的跑出殿外。
衆人的目光緊隨其後,都想看看太后要如何憑空“變”出二皇子來。
不多時,胡公公從殿外帶進來一位年輕的男子,衆人紛紛讓到兩邊,那男子從人羣中間穿過。
他微蹙着眉頭,臉上似有不悅之意,不過當他看見站在太后面前的風暮寒時。眼睛不由得一亮,上前拱手施禮:“見過攝政王。”
風暮寒鳳眸低垂,語氣幽幽:“見過二皇子。”
只此一句話,便將殿內所有人全都給驚到了。
“二……二皇子?”
“真的假的……”
人們的目光紛紛落在那名男子的臉上。
只見那人身穿一襲紫色錦袍,頭上束着玉冠,模樣雖然比不上英王那般儒雅俊美,但也不失大家風範,特別是他的那雙眼睛,與皇后驚人的相似。
“這是……”一位老臣來到太后跟前,“不知這位是……”
太后高傲的向年輕人招了招手,“他便是二十前年,皇后丟失的二皇子,真正的風季如。”
年輕男子默默的站在太后身邊,其實他的心裡更加希望別人稱他爲夏小沫。
只可惜,今生今世,他再也不可能做那個癡迷於廚藝的夏小沫了。
面對衆臣驚訝、探究的眼神,他卻在懷念着以前跟在葉芷蔚身邊,看她製作新菜時的激動心情。
太后宮中的桃花宴上,他最後爲葉芷蔚做了一道水煮魚,從那以後,太后再也沒有讓他進過廚房,甚至不允許他提到有關廚藝的話題。
夏老爺子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要不是因爲有太后的照拂,只怕他早就連他師傅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後來他便從師傅那裡聽說了自己的身世。
平心而論,他是有些後悔的,進了宮後,太后再也不會放他回去了。
而且現在,他還被莫名其妙的推到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上,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像是一個天大的玩笑。
對於政治事,他一竅不通,可是太后還是強行將他安排在了這個位子上。
不過他的心裡仍懷有一線期望,只要風暮寒仍是攝政王,那他就不會擔心將國家管理得一塌糊塗,更主要的是,他有機會再見到葉芷蔚。
他覺得,只有她會明白自己的想法,他想要的,不是這樣的生活。
“見過二殿下!”衆臣在聽了太后說明後紛紛跪下朝拜。
夏小沫……不,如今的二皇子風季如,努力擺出一副高傲的模樣,學着太后教給他的冰冷語氣道:“衆位愛卿平身。”
衆人都聚在這位即將即位的二皇子身邊,那邊五皇子悄悄的移向殿外。
“五殿下哪裡去?”風暮寒突然開口道。
五皇子腳步一滯。
風暮寒一擺手,“五殿下噬父殺母在先,後斬殺同族皇兄在後,罪無可赦,拿下!”
早有錦衣衛等在門口,一涌而上。
五皇子有傷在身,根本無法反抗,眨眼間便被錦衣衛拿住。
五皇子死死瞪着風暮寒,惡狠狠道:“風暮寒,有種的你就殺了我!”
風暮寒卻連理也不理他,轉向錦衣衛指揮使嚴岐山,道:“此人交於你了。”
嚴岐山痛快點頭,喝道:“帶走!”
五皇子叫罵着,完全沒有求饒的意思,一路罵聲不斷,直到離開香雲殿很遠還能聽見他的聲音,迴盪在殿外。
太后突然嘆了口氣,“攝政王,哀家有一不情之請。”
“太后請講。”風暮寒面無表情道。
“老五雖然其罪當誅,可是如今先皇的子嗣只剩下了他跟英王,其他後宮的幾位公主都尚未成年,哀家想請攝政王網開一面,留他一條性命,貶爲庶民,發配到邊外去吧。”
風暮寒鳳眸中流光閃爍,從他面上根本看不出他的喜怒,頓了頓,他開口幽幽道:“謹遵太后懿旨。”
如此一來,五皇子這條命是保住了,不過從今以後,他只能當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了,而且還要被髮配到窮苦的邊外去。莊估來扛。
衆臣心中暗暗嘆息,這樣的下場還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太后帶着二皇子離開了。
二皇子走時,目光似有不捨,一直盯着風暮寒。
他很想開口詢問有關葉芷蔚的事,可是現在當着太后的面,他不敢說話。
香雲殿外的戰場很快被清理乾淨,幾名內侍費力的沖刷着地面,將上面的血水洗淨。
宮女們也不知從哪裡出來,燃起薰香。
殿內很快飄散出濃郁的香氣,驅散了衆人心中的壓抑與緊張。
衆臣逐漸散去,風暮寒悄然離開香雲殿,來到錦衣衛所管轄的大牢內。
五皇子剛被關到裡面,嚴岐山還沒有離開,正在牢房外囑咐屬下注意看守。
“攝政王。”見到風暮寒進來,所有錦衣衛全都一愣。
“本王來看看五殿下。”風暮寒薄脣緊抿,幽暗的牢房內,他的側臉尤顯冰冷無情。
嚴岐山似想到了什麼,低聲吩咐了屬下幾句,衆人全都退了出去。
他親自將風暮寒帶到五皇子的牢房前,將牢房的鑰匙交到他手上,然後低聲道:“王爺悠着點,莫要弄死了,我不好交待。”
風暮寒接過鑰匙,看着牢房內面色驚惶的五皇子,脣角揚起一抹殘忍的笑,“本王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