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暮寒劍氣直衝出去,兩名刺客雙雙倒地,殿前侍衛趕來,毫無懸念的將她們扭住胳膊,卸下了手上的兵刃。
有人在第一時間急急的回安和宮報信。原本安靜的園子裡頓時亮起無數燈籠,將周圍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有人從那兩個宮女身上搜出皇后宮中的腰牌,並將它呈到太后跟前。
葉芷蔚緊靠在風暮寒的身邊,兩人一直等了近半個時辰,安和宮裡纔出來一位宮嬤,身後帶着手捧托盤的宮女,上前便給葉芷蔚道驚:“世子妃受驚了,這是太后賞下的,給世子妃壓壓驚。”
托盤裡放着十顆夜明珠,圓潤的東珠,以及黃金鑄成的小元寶。
葉芷蔚立即謝恩,宮嬤親自持了太后宮裡的腰牌,送他們出了宮。
宮門外,青衣帶着十幾名近衛軍等在那裡。
風暮寒沒有騎馬,而是直接扶着葉芷蔚上了馬車。
聽着馬車輪發出轔轔之聲。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
葉芷蔚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突然。她覺得頭上的發冠一鬆,轉過頭,只見風暮寒手裡正拿着她的發冠,並將她發間插着的簪子抽了出來。
如雲秀髮一下便披散開來。瀑布般傾瀉而下。
“這是做什麼?”葉芷蔚驚呼一聲,伸手想去奪回她的簪子,“一會回府,我這個樣子要怎麼見人?”
“不妨事。”風暮寒隨手將墜滿金鈿翠珠的發冠往車內的矮桌上一丟,“等咱們回去後母妃早已歇下,今天不會找你過去。”
葉芷蔚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這種發冠雖然看似華貴,但實際戴在頭上沉得很,她覺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斷了似的。
“剛纔那兩個刺客……我覺得不像是皇后派來的。”她一邊捏着自己後頸,一邊思忖着。
“你爲何會這般想?”不知是不是錯覺,風暮寒的眼底似藏着一抹笑意。
“皇后又不是傻子,那兩個宮女手裡可是拿着她宮裡的腰牌呢。”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說得有理,還有呢?”風暮寒伸手拂開了她笨拙的捏頸動作,修長的手指捏在她的脖子上,力度不輕不重,剛剛好,舒服得她眯起眼睛。
“還有啊……”她思忖道:“我猜這兩名刺客很可能是太后故意安排的。”
此言一出,她感覺到風暮寒手上的動作一滯。
她立即道,“這只是我的猜測。當不得真的。”
風暮寒輕笑一聲,無奈道:“有時,爲夫希望你還是笨一些的好。”
葉芷蔚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要真成了傻子,你能要我纔怪!”他木呆亡。
風暮寒手上的力度突然加大,疼的她險些叫出聲來,心中腹誹,這報應來的也太快了些。
“你既願爲武夫堂前妻,爲夫又怎會嫌棄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爲夫都會要你。”
葉芷蔚真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風暮寒這一番話說出來,她愣在當場,簡直不敢相信剛纔自己聽到的。
什麼時候,這傢伙居然也會說這麼動聽的情話了?
心裡的小人美的早就飄了起來,可是面上她卻強繃着臉,提醒自己決不能在這時候笑出來,不然這傢伙會得寸進尺。
風暮寒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替她捏着後頸,目光卻落在她的脖子上。
那纖細的脖頸是那般的嬌嫩,彷彿他只要稍加用力,便會折斷。
葉芷蔚敏銳的覺察出他眼底漸漸逸出的火焰,心裡不由咯噔一下。
她連忙向旁邊移了移身形,轉移話題道:“太后今日給了我進宮的腰牌,還要我沒事時去安和宮陪她。”
風暮寒低頭看了看她手裡的腰牌,眼底的火焰並沒有減少,反而愈加炙熱起來,“日後你若再進宮,不管何時,都要派人告訴爲夫。”
葉芷蔚不解道:“你的意思是……就算是在安和宮,我也會遇到危險?”難道還會遇到像今天這樣的事麼?她不會武功,只要一想到不知從哪裡會跳出來的刺客,就覺一個頭兩個大。
“太后與皇后之間關係並不融洽。”風暮寒幽幽道,捏着她後頸的手指的不知不覺間變成了輕撫,手指在她的肌膚上掠過,讓她覺的有些癢癢。
她不由得縮了一下脖子。
“太后還問起那本書的事。”她極力想讓話題變得嚴肅些,“我說起夏老爺子的事,太后好像很感興趣,她還問起夏老爺子收的那個徒弟呢。”
風暮寒劍眉微蹙,“太后還問了什麼?”
葉芷蔚想了想,“她只問了這些,你可知道夏老爺子的事?”
風暮寒鳳眸半眯似乎極其享受她肌膚的滑膩觸感。
“夏老爺子離宮已有二十餘年,之前的事就連我也不得而知,不過我可以派人去查上一查。”
葉芷蔚也覺着今天太后單純只爲了一本菜譜召見自己,顯得有些興師動衆。
“要不我明日去趟蜀香園,看看能不能從夏小沫嘴裡問出些什麼。”她思忖道。
“明日之事再議,薇兒不如與爲夫商議下今日之事。”風暮寒身體緩緩湊到近前,薄脣挑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冰玉雕琢般的五官精緻的像是畫上走出來的謫仙。
“爲夫最近一直在軍營忙於軍務,冷落了薇兒,今日補償些可好?”
葉芷蔚的喉嚨裡發出“咕嚕”一聲。
補償?到底是誰給誰的補償?明明是想佔便宜卻又把話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等……等一下……”她的話音未落,風暮寒大手已然扣住她的後腦,馬車一晃,她身形不穩,向前一撲,鬼使神差的就撞到了對方的脣上。
慌亂中,她想要撐住自己的身體,耳邊傳來風暮寒低低的笑聲,就像一根羽毛掃過她的心絃,心底的深處軟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薇兒。”風暮寒不斷掠奪着她的芬芳,淡淡的酒香瀰漫開來,她分辨不出這味道是她的,還是他的。
“可以麼?”他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
葉芷蔚的面頰早就被染成了一片紅豔的朝霞,“這可是在馬車裡!”她嗔道。
“這麼說等回去了就可以?”風暮寒鳳眸含笑,眼底灼灼光華就像一團明火……
第298章 一身傲骨爲情生 加更,溫柔的Tomie, 兩巧克力
回了清月居,早已過了子時。
葉芷蔚讓夜值的丫鬟備好了熱水便下去了,她去了淨房,而風暮寒則臨時出去了一趟,她知道他定是有要事。也不追問,進了池中舒舒服服的泡着。
累了一天,她趴在池邊有些昏昏欲睡。
因爲知道風暮寒不在屋裡,所以她更是放鬆下來,想着明天要去蜀香園,如何向夏小沫套話,問問關於那本《素食十八件》的由來。
她一邊想着這些雜事,一邊起身去拿掛在屏風上的袍子,餘光掃過身側,忽地發現那裡站着一個人。
嚇的她一個激靈,險些叫出聲來。
“風……風暮寒!”待她看清來人,立即將身子縮進水裡,“你走路怎麼沒聲音的。”她嘟着嘴。
“是你警覺性太差。”風暮寒負手站在池邊,欣賞着池內的“風景”。
葉芷蔚看了看屏風上掛的袍子,她必須站起來才能夠到。
“你轉過去。”她嗔道。就算上輩子他們是夫妻。她也不想平白的將福利這麼送出去。
要知道白得來的東西,時間久了就不值錢了。
風暮寒好以整暇的站在那,一動不動。
葉芷蔚有點急了,“我讓你轉過去!”她伸出手來將池水潑向他。
池水濺溼了風暮寒錦袍的衣襟。
風暮寒低頭瞥了一眼溼掉的袍角。“薇兒這是在邀請爲夫一同入浴麼?”
葉芷蔚心裡的小人眼珠子瞪得溜圓:你還敢再無恥些麼?
風暮寒不去理會葉芷蔚心中腹誹,信手開始脫下自己的錦袍。
葉芷蔚撲騰着水花,幾下便游到池邊一角,警惕的盯着他,“你……你當真的也要下來不成……”
風暮寒反手將中衣揮落,露出肌理分明的腰身,從容邁進池水中。
葉芷蔚將整個身體都沉入水中。只露出半個小腦袋來。
風暮寒看她這樣子只覺得好笑,她瞪着那對烏黑的大眼睛,咕嚕咕嚕的來回轉,就像隨時準備逃跑的小獸。
風暮寒佔據了池子的一角,葉芷蔚則死死守在另一角上。
風暮寒也不去搭理她,慢條斯理的將水澆到身上。
葉芷蔚見他沒有故意靠過來的跡象,暗暗鬆了口氣,就算池子裡氣氛再旖旎美好,她也不想將這一世的第一次放在這種地方。
她在水裡慢慢移動身體,試圖靠近屏風。
“薇兒,過來給爲夫擦背。”風暮寒頭也不回道,彷彿他背後生了眼睛,將她心裡的打算看得一清二楚。
葉芷蔚頓了頓。見風暮寒仍揹着身向她,覺得可能是自己太過敏感,於是這隻關鍵時刻喪失了判斷力的小狐狸傻傻的移向了某隻腹黑絕倫的野獸。
拿起擦背用的棉巾,纔不一會功夫,只把她累得吭哧吭哧直喘,心忖沒想到這擦背還是項力氣活。
風暮寒揹着身,聽着她呼哧呼哧的喘氣聲,脣角挑了挑。
葉芷蔚累得停了手,“算了,我還是出去給你叫個丫鬟進來幫你擦背吧。”
話音剛落,她手上的棉巾已被人奪走,擡起頭,只見風暮寒已然轉過身來,臉上帶着促狹的微笑,“無需叫下人進來,現在輪到爲夫來服侍你了。”
服侍什麼?是擦背……還是……
不知是不是因爲池水溫度過高的原因,她覺得此時風暮寒眼底的冰意通通融化開來,漣漪如一湖春水,薄脣緩緩壓了下來……
原本只是輕輕一觸,卻不成想在接觸的瞬間,兩人腦海中同時掠過一道白光,溫熱的水氣夾雜着旖旎的氣氛,讓他們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芷蔚拼命推開他,大口喘息着。
風暮寒幾乎將她肺裡的空氣全都吸走了,害得她險些窒息。
她可不想成爲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因爲接吻而暈倒的人。
看着她抱屈似的眸子,水靈靈的望着他,風暮寒只覺體內闇火徒起,心頭燥熱難耐。
“良辰美景,薇兒可莫要辜負了。”風暮寒俯首緊貼着她的臉頰,低語道,大手掠過她的肌膚,才一會功夫,她就敗下陣來。
風暮寒看着她染紅的雙頰,忍不住輕笑出聲,“莫急,咱們先換個地方再戰。”
葉芷蔚被他挑逗的內心大窘,索性將腦袋埋進他的肩頭,不肯擡頭。
風暮寒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出了水池。
葉芷蔚鴕鳥似的閉上眼睛,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回了寢室,難道他們從出了淨房就一直沒有穿衣裳不成?
不過好在屋裡沒有下人伺候着。
風暮寒扯過一方單子將她溼漉漉的身子包裹起來。
帳幔上,繡着大朵大朵的牡丹,盛放得嬌豔欲滴,亦如此時她肩頭殷虹的蝴形守宮砂,白皙的肌膚被薄薄的單子半遮半掩,更顯纏綿繾綣。
不知不覺中,風暮寒竟看得癡了眼。他木叼巴。
這便是他的妻,這一生一世都要跟隨陪伴在他身邊的女子,無論是歡喜還是愁苦,不論是身份顯赫的南王世子妃,還是一介武夫的拙荊。
他都不會再將她放開。
“薇兒。”他張開五指,緩慢侵入到她的指間,最後十指緊扣,“答應爲夫,此生你只得喜歡爲夫一人。”
葉芷蔚愣了愣,沒想到風暮寒竟也像個孩子似的想要她的誓言。
她不由得笑出聲來,“只要有你在,我怎麼敢喜歡別人。”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這世子爺開的醋坊可不是一般的大,若是打翻了只怕就連整個京城都得全淹了。
“就算爲夫不在,你也不得喜歡別人。”風暮寒突然手上施力,扣於她五指間的手驟然收緊,直勒得她疼痛不已。
葉芷蔚下意識的想抽回手,不想風暮寒卻反扣得更緊。
“你立誓。”他執拗的不肯放棄。
她忽地就想起今日在宮裡,他當着衆人的面,說的那番話來。
今生不受二婦。
他現在想要的,不過是自己的一份承諾而已,就像小孩子在討要一顆心愛的糖果。
她將空着的一隻手伸了出來,三指向天,“此生此世,我只爲夫君的妻,相思入骨,縱光陰轉流,定不負君。”
一身傲骨爲情生,縱入輪迴待君歸。將軍亦願花下死,誰言此輩少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