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顏對說話的年輕人笑了笑,眼神中關愛之情更甚:“囊加歹,你說的不錯,我們蒙古人的確能征善戰。但是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難,你說我們的先祖辛辛苦苦打下這偌大的江山,若是我們或者我們的後代只知享樂而不去治理,白白將這花花世界給丟了,那我們又有何面目去面對列祖列宗?“
“所以您要學習漢人這茶藝,就是要學漢人的方法來治理天下?”囊加歹若有所思的問道。
伯顏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囊加歹,你能看透阿布的用意,說明你真的用心在思考問題,這很好!我們不光要學習漢人的方法,還要學習漢人的文化,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永遠的將這江山守下去!”
“漢人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被我們蒙古人給打趴下了!要我說,就應該將這些卑賤的漢人給全部殺光,這樣也省得去管,我們蒙古人也就能安心的享受這花花世界!”買的依然不屑的道。
“你……”伯顏正準備訓斥自己這個不聽話的大兒子一頓,可話到嘴邊又忽然打住了,因爲他意識到大兒子的思想正是目前大部分蒙古人的真實寫照。
自成吉思汗開始,蒙古人一路東征西討,打下了前所未有的大片江山。可這也讓大部分的蒙古人開始驕傲與自滿,在他們的骨子裡瞧不起其他任何的民族,總認爲蒙古人憑藉手中的弓箭與大刀就能征服一切,而不願去學習別的民族先進的文化與治理天下的方法。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而伯顏卻沒有任何的辦法,要想改變這種想法很難,比打天下還要難的多。除非能讓這些驕傲自大的蒙古人在漢人或者別的民族面前,栽個大跟頭,否則根本無法改變他們的想法!
伯顏在心裡深深的嘆息一聲,正想着要如何才能說服買的改變他的想法。
這時,一身肥肉的管家從外面走來,就彷彿一團肥肉滾進了涼亭。
管家俯身在伯顏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伯顏一臉詫異的問道:“真是臨安來的?”
“老爺,我已經確認過幾次了,的確是臨安過來的!”管家不卑不亢的道。
“那他爲何不直接將信交給你?”
“他說,信件非常重要,一定要當面交給您才放心。”
伯顏點了點頭,起身跟着管家來到前院客廳,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正矗立正中。
之前南征滅宋的時候,伯顏見過這名將領,知道他叫孔元,是巴雅爾的副將,歷來衝鋒陷陣,所向披靡。
孔元立即跪倒在地,大聲說道:“敗軍之將孔元,參見丞相大人!”
伯顏任由孔元跪着,冷冷的道:“孔元,你帶軍無能,致使我大元損失五萬大軍,今又有何顏面來見本丞相?”
孔元擡起頭,已是滿臉淚水,哽咽着道:“丞相大人,末將無能,致使五萬大軍被俘。但我與巴雅爾將軍一直未忘我們蒙古人的身份,是以雖然身在宋營,但心卻一直向着大元。請丞相給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戴罪立功,將曾經的恥辱給洗刷過來。”
“既然你們都已經投降了僞宋,老夫又如何能夠相信你?”
“長生天在上,我孔元在此立誓,過去是不得已才投降的僞宋,但我並沒有真正背叛大元。今後也必定會永遠忠於元朝,忠於忽必烈皇上!若違此誓,教我身敗名裂,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伯顏見孔元立下如此重誓,而且看孔元的眼神,也盡是悔恨之色,心裡也就信了八分,不過依然冷淡的道:“既然你以長生天立誓,老夫也就暫且相信你,但是否寬恕你,還得皇上決定!”
“多謝丞相,屆時只要您幫我和巴雅爾將軍在皇上面前求個情,在加上我們馬上所立的功勞,相信皇上定能饒恕我們的。”孔元自信的道。
“你口口聲聲說戴罪立功,可你們就那麼自信能立下功勞?”
“丞相大人,您有所不知,雖然我們因爲意外而被僞宋俘虜,但我們大部分蒙古將士都還是心向大元的。我和巴雅爾將軍此前已經成功聯絡了其他將士,到時只要我們大軍南下,我們就能裡應外合,將僞宋徹底的消滅掉!”
孔元一席話說得伯顏是怦然心動,若真如孔元所說,那到時候就能用極小的代價拿下臨安,甚至兵不血刃也不是沒可能,這對自己來說可謂是奇功一件啊!
但伯顏卻依然不動聲色的說道:“據我所知,僞宋小皇帝頗有治軍才能,不但改革了軍制,還在軍中設立了政治部,每天在給你們洗腦,你們如何能策動那些已經投降的將士再次迴歸我大元?”
“丞相您有所不知,雖然我們被俘虜了,而且僞宋小皇帝對我們也着實不錯。但我們大部分人的家眷都在大都,所以我和巴雅爾暗中與各個將士的家人取得聯繫,讓他們給將士們寫了信,所以他們定會跟隨我與巴雅爾將軍,重新叛離僞宋,迴歸大元。”
伯顏點了點頭:“那本丞相暫且相信你,可僞宋軍法森嚴,你們要如何立功?可有什麼計劃?”
見伯顏點頭,孔元鬆了一口氣,但依然恭敬的道:“回稟丞相大人,我這有巴雅爾親筆書信一封,裡面有具體的計劃。”
伯顏接過孔元遞過來的書信,認真的看了一遍,然後側首仔細的思索了一遍,才淡淡的道:“計劃雖然不錯,但趙昺會不會上當還很難說。不過可以姑且一試,你回去告訴巴雅爾,就說本丞相到時會配合他演這齣戲。”
“多謝丞相信任,不過我現在已經回不去了,但我會寫信給巴雅爾將軍的。”
“你爲何回不去?”
“啓稟丞相,我是趁着實戰演習偷偷的溜出來的,所以在僞宋已經算是逃兵,再回去就是死罪了!”
“何爲實戰演習?”伯顏疑惑的問道。
“所謂實戰演習,其實就是去臨安周邊的山林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