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觸犯了軍法,但也罪不至死!我大宋以仁立國,自太祖皇帝始就從未殺過大臣將軍,難道你要破例嗎?”謝道清也毫不相讓。
“還從不殺將軍,那岳飛是怎麼回事?”趙昺心裡腹誹道,不過嘴上並沒有說出來,只是擡頭瞪着身材高大的謝道清。
謝道清也怒目瞪着趙昺,祖孫兩人就如兩隻鬥紅了眼的公雞,用無比敵視的目光互相凝視着對方,誰也不肯相讓。
文天祥看了看趙昺,又轉頭看了眼謝道清,開口勸道:“皇上、太皇太后,你們能否聽臣一言?”
“說!”趙昺和謝道清同時說道,但卻都沒有轉頭,依然互相瞪着對方。
文天祥正要開口,嶽定北忽然站了起來,大聲說道:“皇上、太皇太后,你們不用爲了我們爭吵了。我們身爲軍中高級將領,知法犯法,罪不可恕。就算太皇太后肯饒恕我,我也無顏在活着,只是劉東、楊西風、南懷忠三人都是無辜的,還請太皇太后、皇上能寬恕他們。皇上,今生末將看不到大宋光復了,只願來世我能出生在統一的大宋王朝。皇上,保重,末將去也!”
嶽定北說完向前竄了幾步,一把奪過侍衛腰間的長劍,反手就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嶽定北這下突起發難,衆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到嶽定北已經奪過長劍開始自盡了,眼見嶽定北就要血濺當場。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嶽定北身後的劉東忽然挺身躍起,一下子就將嶽定北撲倒在地,嶽定北手中長劍也在落地途中被劉東奪了過去。
趙昺這纔回頭,見若不是劉東挺身而出,嶽定北真的就要跟自己永別了。想想從崖山一路走來,不管發生什麼,嶽定北總是想盡辦法庇護着自己。心裡那份堅持終於是動搖起來,於是對着四人說道:
“你們觸犯軍法,本應處斬。可既然太皇太后爲你們求情,朕暫且就饒你們一命。但你們已經不再適合在軍中待下去,光復軍不需要也不能容忍知法犯法之人。朕宣佈從現在開始,嶽定北、劉東、楊西風、南懷忠不再是我大宋光復軍的一員,你們走吧!”
趙昺說完,便轉身向臺下走去。
“皇上……”嶽定北正要起身去拉住趙昺,可是劉東在後面拉了嶽定北一把。
嶽定北迴頭,劉東輕輕的搖了搖頭,嘆息着說道:“老嶽,我們去收拾東西走吧!”
嶽定北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麼但最終一個字都沒說出來,深深的嘆息了一聲,頹然的跟在劉東身後,向營帳走去。
楊西風、南懷忠本來也想去追趙昺,可是見嶽定北、劉東已經向他們各自的營帳走去,兩人也只得作罷,匆匆的向劉東追去。
“軍長,保重……”
“副軍長,保重……”
臺下十餘萬將士全都眼含熱淚,高聲的呼喊着他們敬愛的軍長、副軍長。
劉東回頭,聽着這一聲聲真切的呼喚,眼淚也瞬間流了下來,抱着拳頭大聲的喊道:“兄弟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大家保重!”
嶽定北、楊西風、南懷忠也含着淚喊道:“兄弟們,保重……”
四人回到各自的營帳,簡單收拾了下,便向軍營外走去。
一路上不斷的有將士前來送別,四人也不停的與曾經的戰友、兄弟們互道珍重。從營房到軍營門口短短兩裡地的距離,四人硬是走了一個多時辰。
軍營門口,劉東回頭對着身後送行的將士大聲說道:“兄弟們,都回去吧,別耽誤訓練了,日後有緣我們必當還能相見,都回吧。“
送行的將士這才依依不捨的含淚返回軍營。
望着將士們的身影消失在落日的餘暉中,劉東轉身看了眼身旁眼睛紅腫的嶽定北,笑着說道:“老嶽,你看看你,哭得像個娘們似的,又不是生離死別,至於這麼傷感嗎?”
“你纔像個娘們呢!”嶽定北擦了擦眼睛,回罵了一句,隨即又嘆息着說道:“唉!說實話,一路從臨安追隨到崖山,又從崖山回到臨安。本以爲這一次能夠一血前恥,跟隨皇上光復大宋。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三位兄弟,本來以你們的本事,將來在軍中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業,可現在卻被我所累,前途盡毀。做兄弟的只能在這裡給你們賠不是了!”
嶽定北說完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這一下倒是給劉東、楊西風、南懷忠嚇了一跳,三人忙伸手將嶽定北扶了起來。
“老嶽,你這樣就見外了,兄弟一場,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在說了,是我們自己要去喝酒的,這跟你沒多大的關係。老南,你說是吧?”楊西風滿不在乎的說道。
南懷忠也點頭說道:“老楊說的不錯,是我們自己想喝酒,即使你不叫,我們也會自己去的。”
劉東卻依然笑着說道:“還說不是娘們,又是哭又是跪的,你這是要跟我們拜堂嗎?”
一句話將嶽定北、楊西風、南懷忠都給逗笑了,四人中壓抑的氣氛也沖淡不少。
見嶽定北終於露出了笑容,劉東正色說道:“老嶽,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嶽定北再次回頭看了一眼熟悉的軍營,嘆息着說道:“唉,我想先回老家看看老母親,都三年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現在怎麼樣了?”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有些想家了。”南懷忠也跟着說道。
“我也想回老家看看我那未過門的媳婦,呵呵。”楊西風有點急不可耐的說道。
劉東正要開口,忽然從軍營內奔出四匹快馬,呼嘯着來到四人身邊。
馬上騎士一起跳下馬背,爲首之人卻是趙昺的女侍衛趙玫瑰。
趙玫瑰帶着趙月季等三人對劉東四人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大聲的說道:“奉皇上諭旨,賜劉東、嶽定北、楊西風、南懷忠四人駿馬各一匹,欽此!”
嶽定北、劉東、楊西風、南懷忠四人急忙跪倒在地,高聲說道:“謝皇上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