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煥回頭,見謝枋德正一臉笑意的看着自己,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了,指着謝枋德大罵道:“謝枋德,你這個惡魔,你這個無恥的敗類!你看看臨安被你們給敗壞成什麼樣了,城內百姓都在人吃人,都在易子而食了!而你們到底再做什麼?”
謝枋德停止了微笑,嘴脣動了動,但最終只是嘆息了一聲,低下頭保持了沉默。
“當年,我爲了襄陽城內數十萬黎明百姓毀於戰火,而出城投降,雖留下千古罵名,但我亦無怨無悔。今日見到臨安這等慘狀,我真的後悔,後悔我一時婦人之仁,不願臨安城在動兵戈,讓無辜百姓受戰火之苦,而力勸我大元皇帝跟你們和談。我應該讓皇上盡出大軍,一舉蕩滅你們這羣無恥的敗類!”呂文煥憤憤的說道。
“好一個憂民愛民的呂大將軍!好一個恬不知恥的呂大使者!”
呂文煥轉身,見文天祥手腳都戴着沉重的鐐銬,一臉鄙視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原來剛纔呂文煥剛進入城門就停下了,走在最後的關押文天祥的馬車卻滯留在了城外,而剛剛城內“人吃人”的場面太過震撼,元朝的侍衛都被吸引前去觀看,所以文天祥在聽到呂文煥義憤填膺的指責時從容的來到了呂文煥的身前。
“你……你……”呂文煥指着文天祥你了兩聲,本來也想象罵謝枋德一般罵文天祥幾句,可接下來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每次面對文天祥,呂文煥總感到無比的羞愧,文天祥在面對死亡、面對威逼利誘時從來都沒有屈服過,但是他呂文煥卻在襄陽選擇了投降。
“我文某再不濟也不會像你呂文煥這般無恥,既然你選擇了投敵賣國,又何必在這裡大言不慚的說是爲了百姓!難道你呂文煥當年投降就沒有私心?就不是因爲貪生怕死、貪慕富貴?當年襄樊之戰,樊城守將牛富、王福在城破時投火殉國,而你呢?他們都能做到,你呂文煥就不能嗎?投降也就罷了,你還不斷的幫助元朝勸降我大宋守將,可以說我大宋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與你呂某人有莫大幹系!你呂文煥簡直就是我見過的最不忠不義、最寡廉鮮恥、最卑鄙的無恥小人!”
被文天祥一通指責與謾罵,呂文煥卻沒有反駁,只是深深的看了文天祥一眼,嘆了一口氣。指着文天祥對謝枋德輕聲說道:“謝大人,我大元皇帝此次派我前來是要用文天祥和你們的謝太皇太后還有俞修容,來交換被你們俘虜的阿術將軍,你看如何?”
“這感情好啊!我這就讓人把阿術將軍帶來與你交換。”謝枋德說完回頭朝城內招了招手,四個侍衛便擡着擔架跑了過來。
呂文煥見阿術被人擡着出來,正要出言詢問,卻見擔架上是一個滿臉肥肉的肥漢,那肥漢一身的酒氣,嘴裡還不停的嘟囔着“好酒……好酒,接……接着喝!”。呂文煥仔細一辨認,才發現擔架上的醉漢正是大將軍阿術,只不過現在的阿術長胖了很多,剛纔差點沒認出來。呂文煥忙招來隨行的軍醫給阿術診治。
軍醫給阿術把了把脈,回頭恭敬的對呂文煥說道:“呂大人,阿術將軍只是酒喝多了些,身體並無大礙!”
謝枋德也趁機湊上來說道:“阿術將軍在這每日大魚大肉,美女美酒不斷,我們可從來沒有怠慢過他啊!”
呂文煥皺了皺眉,沒有在說什麼,招呼元朝士兵將阿術搬上馬車,與謝枋德打了個招呼,便帶領着元朝使臣團出發了。在路過趙昺的馬車時,呂文煥對仍然還在津津有味的吃着糖葫蘆的趙昺投去複雜的一瞥,便打馬匆匆的向北而去。
謝枋德一直將呂文煥一行送出城外五里後,才匆匆的趕了回來,見趙昺仍然在大馬車上孜孜不倦的吃着那串糖葫蘆,不由得笑着說道:“皇上,別裝了,呂文煥已經走遠了。”
趙昺這纔將手中的糖葫蘆一扔,一躍從大馬車上跳了下來,穩穩的落在地上。
文天祥此時已經去掉了手腳上的鐐銬,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趙昺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動情的說道:“臣文天祥參見皇上。”
趙昺一把將文天祥扶了起來,細細的打量了一眼文天祥,也感慨着說道:“文愛卿,你受苦了,這都是朕之過啊!”
文天祥見趙昺“恢復”了正常,又重新變回了那個英明神武的大宋皇帝,欣慰的笑着說道:“皇上您這是說哪裡的話,世間事瞬息萬變,誰又能事事都計算精準呢!不過臣這次一回來,就見到皇上今日安排的這出大戲,真是太過精彩了。”
“哈哈哈,文愛卿,你說朕今日表演得如何?”趙昺大笑着問道。
“惟妙惟肖!”文天祥也笑着說道。
“那文丞相你說說看,我今日表現的如何,不比皇上差吧?”嶽定北不知何時來到跟前,也一臉微笑的對文天祥說道。
文天祥正要開口,身後忽然響起炸雷一般的喊聲“你們那些表演都是小兒科,我剛纔的表演那才真叫精彩呢!”
文天祥回頭,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巨人”從城內大踏步走來,人未到,聲已至,而在他身後則是兩個衣衫襤褸的中年人和兩個年輕人。
由於剛纔文天祥的馬車沒有入城,所以在城內那場精彩的“人吃人”大戲並沒有看到。
嶽定北見文天祥一臉疑惑的望着來人,笑着替文天祥介紹道:“文丞相,這位身材高大的巨人名叫甘天狼,他身後四人分別是毛三、鍾勝。姜阿得和蘇阿黑,他們五人剛纔在城內給呂文煥上演了一場人吃人和易子而食的大戲。”
“人吃人?易子而食?”文天祥疑惑的問道。
“文丞相狀元之才,難道想不通這點玄虛?”嶽定北笑着說道。
文天祥看了眼嶽定北,卻仍然搖了搖頭。